佛山探佛

刘立勤

佛山在洛南县一个叫陈耳的地方,据说山上有佛教的寺庙,所以那山就叫了佛山。我虽不信佛,可我对佛向来是非常敬畏的。我记得我的家乡镇子上就有一座千年佛寺,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严令我们不能出入。父亲说,无事不登三堂——先生的学堂、老爷的大堂、神佛的庙堂,以至于今天进了老师的课堂我依然是两腿发软,进了领导的办公室就会心慌口跳,进了神佛的庙堂看一眼威严的神像我立马逃之夭夭。不过,佛山的庙堂我是准备进去看看,我想山野的神佛一定是非常亲切和蔼的,我想向佛畅谈一下我心头的郁闷。

佛山真的是一个纯粹的山野之地,像极了我的家乡。山上是满坡架岭的树木,河里是清澈的溪水,地里是奔走的耕牛和忙碌的农人,村头是悠闲的鸡和惬意的狗,地脚边的柿子树上那秋天的天空高挂着红红的柿子。秋天的收获挂在墙上、檐下,也流淌在那一张张淳朴的笑脸上,农家的宁静和闲适就弥漫在柔柔的暖阳之中。

上山的路是在一家农户的房后,穿过一片橡树林,沿着山梁往上走。脚下是熟悉的路,也是记忆里砍柴人拉放柴禾的溜槽,少年的故事如酒漫过心头,脚下就是一步一步的快乐。终究不是少年的路、不是少年时候拉放柴禾的溜槽了,那里长满了草,落满了叶,怕是多年也没有人砍柴放柴了吧。路边有自然倒下的树木,真是亲切可人,如果拉回家,一定会生出一炉旺旺的火,熬一锅浓香的汤了。可惜,它依旧躺在哪里,身上已长出了黑黑的木耳、白白的木灵芝,给小虫子带来了不尽的快乐。

山越爬越高了,山上的树木也越来越粗壮密集了。这里的树木大多是栎树,间或有黄栌、枫树、以及一些藤本植物,林子的色彩就有些斑斓了。这里应该是动物的世界,地上有野羊的粪便,有小鹿的踪迹,还有野猪挖掘的沟壕。这里也应该有黑熊的,遗憾的是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它们就退避三舍了,只有花喜鹊在枝头高声叫着,不知是高兴,还是厌烦,我们就在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里快速地前进。

道路虽然艰难,终究熬不过脚步的坚韧,我们爬上了山顶。山势陡峭,山顶却十分平缓,这里是可以修建庙堂的。真的有庙堂,是三间,还是四间,已经分不清了,因为庙堂早已坍塌了。残存的三面断墙上有人搭了一个遮阳的棚,一个很小的佛像端坐其中,堂内荒草萋萋。我不知道那是一尊什么佛,主宰着尘世间的什么事情。黯然神伤之极,向导说峰巅之上尚有两间庙。那也叫庙吗?三方石墙,几页灰瓦,几片木板一合门。供奉的是佛?还是神?单看他自顾不暇的神情,自觉赧然,怎么好意思把自己心中的郁闷强加于佛的心上呢?

那就回头看山吧。佛山真高呀,四周河南、陕西的高山尽收眼底,群山如涛,波浪起伏,就连远处的秦岭也成为了一道墙。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在镜头前禁不住作出伟人的姿势,心里竟然有了伟大的感觉。用那双自认为伟大的眼睛看那无需神佛保佑的林海,林海的色彩是那么的蓬勃而富生机。遥远的秦岭应该是远山如黛了吧,山下浅山的橡树鹅黄与淡绿交织,逶迤连绵的栎树又是一片金黄灿烂。最迷人的当属是眼前佛山的彩林了,枫树的黄红、桦树的明黄、松柏的绿、黄栌和一种我不知道名字的树叶的艳红把大面积栎树金黄渲染得绚丽夺目,让人美不可言。就连地下的落叶也是多彩的,红的,黄的,绿的,静美得不忍移步。

此时,我想起了韩国作家金河仁的一句话:“我一度认为我最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植物。”我喜欢女人,我也非常喜欢植物。我喜欢植物无需神佛的保佑繁茂生长的生命力,我喜欢女人如同佛山红叶彩林一般的美丽。我想,如若来年的红叶节能牵手我喜欢的女子,行走在佛山如诗的彩林之中,那是多么快意的一件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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