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印灵山正弘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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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印灵山正弘集序

持松法师

《灵山正弘集》所载，乃韩愈黜潮州时，造访大颠禅师，问道谘决之史实也。灵山为颠师所辟之精蓝，今属潮阳县治。正弘者，辑者谓佛法不过八正道。而儒传曰：人能弘道，且直认退之为大权示现，与颠师影响酬唱，而弘扬八正之道者也。斯说也，未始不可信，然观昌黎未显时，屡夤缘当道，卑词求荣，及其获遣，乃复忧愤躁煎，介介无所终日，凡此举措，均似非夙薰解脱者所宜有。兹姑舍引弗辨，且一论斯集所载别传之事焉！

夫昌黎之亲近大颠，史籍有稽，志乘有据，识者固无他议，而孟简之韩愈别传，既为欧阳永叔所跋识矣！何尚有俗儒妄疑事之未必有，而出于几道之托辞也耶！夫孟几道与退之、大颠，生非隔代，交亦非泛，其为传也，均直道其所见，讵等于异代传闻者乎！斯而不信，则迁史班书，亦不足信矣！矧别传所记大颠难退之之语，欧阳永叔犹且谓退之复生，不能自解免，得不谓天下之至言哉！既为天下之至言，亦即万世之通轨，非大颠其孰能道斯语哉！且既因斯语而能正退之之谬，伏退之之狂，言穷理屈，俛首下心，而求一言以为相，则此语纵非出诸大颠之口，庸何伤，况真出于大颠者乎！苟仍疑之，则何弗因退之目瞪而不收，气伤而不扬，反求所答而未能者，试代为设辞以救耶！若自忖尚不知退之之所对，而犹故矫焉辄断为事之未必有者，亦舜犬而已。夫舜犬犹能吠尧，今疑大颠是不信有尧，则又舜犬之不若矣！

辛巳十月，莲舟法师自潮汕来沪，携此集旧刻访余，谓将谋重印也。并得诸居士之助，功当易遂。余念今之世，昌黎何多，而大颠何其少也。此后得斯集而广布之，则不啻一帙一大颠化身也。更何虑昌黎之多耶！故乐而为之序。

师奘沙门密林，作于入我我入之斋。

注：《灵山正弘集》1942年初版（上海中华书局），1993年由灵山寺寺委会再版。

孟简，字几道，唐代人，擅长写诗，尚节好义，是柳宗元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