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治疗艾滋病回顾与展望

背景

艾滋病即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umanimmunodeficiencyvirus，HIV）感染人体所引起的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AIDS）。全世界目前共有4000万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已死亡2300多万人），其中90％在发展中国家，非洲（特别是撒哈拉以南地区）病毒感染者高达2900万人，艾滋病防治工作形势最为严峻。亚洲是全球艾滋病病毒感染人数最多的第二大洲，中国艾滋病疫情位于亚洲第四位，正处于快速增长期。

由于检测技术的普及，新发现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越来越多，

治疗已经是我国当前艾滋病防治的一项重要任务。经过全世界20多年

的共同努力，艾滋病的治疗已经取得了革命性的进步，但许多问题还

远远没有得到解决，作为中国特有的中医药又一次面临机遇和挑战。

17年回顾

早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艾滋病已在非洲大陆猖獗，当时坦桑尼

亚为艾滋病重灾区之一，艾滋病导致的死亡影响到民族的生存和国家

经济的发展。

1987年坦桑尼亚总统来华访问提出希望中国***派中医药专家援

坦治疗艾滋病。在邓小平同志的亲自关怀下，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和坦

桑尼亚卫生部签署了协议，由中国中医研究院与坦桑尼亚国立莫西比

利医院合作开展中医药治疗艾滋病项目，至今已经17年。中国中医研

究院先后派出了50余名专家赴坦桑尼亚首都达累斯萨拉姆，与坦桑尼

亚国立莫西比利医院合作，运用中医药为艾滋病病人和HIV感染者进

行治疗，在国内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中国中医研究院广安门医院的

中医药专家至今仍然在非洲中医药治疗艾滋病的研究基地辛勤工作着。

卫生部副部长朱庆生曾指出：“这是中国第一次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

中医药治疗艾滋病的研究。”

17年来，中国中医研究院中医专家组在生活和工作条件非常艰苦

的情况下，用中医药治疗了上万例坦桑尼亚艾滋病人和艾滋病病毒感

染者，发表了上百篇中医药临床和实验研究论文，在大量实践中掌握

了艾滋病流行病学特点和发生发展规律，探讨了中医清热解毒法、补

益气血法、补中益气法、健脾补肾法、活血化瘀法、益气养阴法等治

疗艾滋病的效果，进行了中研Ⅰ～Ⅲ号、艾通、806、809、艾灵颗粒

I－V等十几个中药配方的科研观察和国家“八五”、“九五”中药治

疗艾滋病的课题研究。中医药治疗艾滋病的临床疗效不断提高，许多

坦桑尼亚贫穷的艾滋病人单纯用中医药治疗生存十多年。

中坦合作的几点经验

1.中医辨证与西医辨病相结合，辨证论治与抗HIV有效的药物相

结合，临床上能提高疗效。

2.针对HIV感染不同阶段，治疗的重点不一样。早期无症状，中

医越早治疗越好，重在保护患者的免疫功能，减轻其被HIV破坏的程

度，延长不发病的时间，这是中医的最大优势。中期患者中西结合取

长补短治疗，西药抑制HIV，中药减毒增效，增加患者对抗病毒药的

耐受性和服药依从性，同时中医药有很好的对机会性感染的治疗作用。

晚期以中药扶正减轻症状延长生命为主。

3.气虚血瘀是HIV感染后贯穿始终的病理现象，以益气活血作为

基本治疗法则，对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患者有保护免疫，减轻症状，

延长生命，提高生存质量的作用。以益气活血、养阴解毒为主的艾灵

颗粒I号在临床上经过观察取得满意效果。

4.针对HIV感染，某些中药复方具有一定的稳定患者免疫功能和

抑制病毒载量上升的作用。经过临床对照研究显示，艾灵颗粒I号和

艾灵颗粒III号能稳定免疫功能，并使病毒载量控制在一定水平。

5.针对机会性感染要有不同的系列药物，艾滋病腹泻以艾灵颗

粒IV号治疗，能明显控制腹泻症状。

6.针对HAART（高效抗逆转录病毒治疗）疗法，中药重点是减轻

其毒副作用，促进免疫重建。艾灵颗粒V号临床初步研究显示能减轻

HAART毒副作用如肝肾损害，脂肪代谢紊乱，末梢神经炎等。

7.中医药治疗要处理好扶正与祛邪的关系，针对不同病期不同

个体要具体对待。

8.中医药治疗的最好时期是CD4细胞大于200，CD4100－200和50

－100之间的疗效有显着差别。对于CD4在50以下的患者中药治疗对其

数量没有太大的提高作用，但仍能改善症状，使病人带毒生存，可能

对细胞功能有一定影响。

中医药治疗艾滋病的优势

★药源丰富，可不断挖掘。

★价格低廉，适合绝大多数患者。

★不易耐药，毒副作用少。

★临床疗效确切，且表现在多方面。

★有效保护和改善免疫功能，延长生命，使患者长期带毒生存。

★中医的辨证论治可应付艾滋病复杂多变的临床特点。

★中药在艾滋病一检测出来时即可使用，西药需等到合适的治疗

条件时才能使用，否则会因过早用药而产生耐药性为以后的治疗带来

困难。因此，中医药治疗艾滋病较西药更为积极。

★对于高效抗逆转录病毒治疗的病人可以配合中药治疗以减毒增

效，增加依从性，促进免疫重建。

急需解决的几个问题

临床治疗的目标是减少感染者发病率，降低患者的死亡率。要达

这个目标，必须解决以下技术和问题：

减轻国产药的毒副作用和抗药性

我国目前生产的五种抗HIV的化学药均为国外已过专利保护期、

疗效欠佳、毒副作用较大的品种，急需解决减毒增效的问题。

延缓HIV感染者发病

目前国内外公认的鸡尾酒治疗要等到病情发展到一定阶段才开始

治疗，换句话说就是要等感染者发病，这样必将导致更多的感染者，

造成更大的医疗负担。要想减少发病人数，就急需解决延缓或阻断HI

V感染者发病的技术。

建立中医药治疗艾滋病的疗效评价标准和体系

中医药治疗艾滋病目前缺乏完整的科学的评价标准和体系，要科

学规范开展中医药治疗艾滋病，应尽快建立中医药治疗艾滋病的疗效

评价标准和体系。

解决艾滋病治疗药物品种不足

目前国产鸡尾酒治疗药物只有五种，中药只有一种辅助用药通过

FDA批准。药物的组合和选择都很有限，无法满足临床的需要。

目标和任务

随着我国对艾滋病防治工作的不断加强，中医药治疗艾滋病的作

用也越来越受到***和全社会的重视。在2004年的基础上，2005年国

家财政将中医药***治疗贫困艾滋病患者扩大到11个省4500人。在成

立艾滋病中医药防治中心的基础上，明年将加强5个临床治疗基地的

建设。国家进一步修订了艾滋病中药新药研究的指导意见，并制定了

艾滋病中药辅助用药医院制剂审批办法，将会有更多的艾滋病医院制

剂和新药问世，为临床提供更多的治疗用药。国家有关部门对中医治

疗艾滋病的科研将进一步加大投入。

今后将在以下5个方面加大研究力度，并可望获得进展：

进行中西医结合协同性治疗的研究，探索中西医结合治疗方案

中西医联合用药的目的是增效减毒，提高西药疗效，促进免疫重

建，减少西药用量，延长西药作用时间，减少西药单用引起的毒副作

用，增加病人的依从性，减少抗药性，改善临床症状，提高生存质量。

两者结合，扬长避短，病毒和免疫两个问题都得到重视，一定会大大提高临床疗效。具体做法比如可采取确切有效的中药加HAART常规量、减量或间歇治疗。目标是摸索出一条适合中国国情有中国特色的艾滋病治疗道路，从而最终使患者花费最低，达到疗效最佳、毒副作用最小的目的。

深入研究中药免疫调节剂等在延缓感染者发病中的作用

增强免疫功能的中药研究已经做了大量工作，但对艾滋病患者免疫功能有确切增强作用的有效药物和成分尚需进一步探索。有些中药能提高免疫细胞的数量，有些中药对免疫细胞的数量并没有大幅度提高，但患者的全身状况明显改善，机会性感染好转，CD4/CD8比值提高，所以中药对艾滋病病毒感染后免疫功能的保护和调节应从不同角度进一步研究。中药一般毒副作用小，不易耐药，一旦发现感染即可进行免疫保护治疗，比起HAART更积极更主动。对于延缓病情的进展一定会起到积极的作用。加强延缓无症状的HIV感染者发病的研究一定会为艾滋病的防治作出重大贡献。从卫生经济学的角度也减少了发病以后的医疗开支。

建立中医药治疗艾滋病的评价指标和体系

目前对于艾滋病的临床治疗中西医都缺乏统一的疗效标准。西医

一般以病毒载量来作为治疗是否有效的衡量指标，而忽视免疫功能和

患者全身状况的改善以及生存质量的提高，以此照搬来评价中医治疗

是否有效，显然不符合临床实际情况。中医与西医分属于不同的医学

体系，治疗思路和方法有很大的区别，在艾滋病治疗方面西医重病毒，

轻免疫和患者整体状况，通过杀病毒，病毒载量下降来反映治疗效果，

而中医重免疫和患者全身功能状况的改善，通过扶正祛邪使正胜邪退

或正邪相对平衡达到治疗艾滋病或抑制病情恶化、带毒生存的目的。

在坦桑尼亚治疗艾滋病的大量实践中发现，中草药在提高病人免疫功

能，减轻临床症状，提高生存质量方面效果较好，许多患者能够带毒

生存，但时间较长，中间往往有反复，病毒载量的下降不明显。所以

以现行的治疗艾滋病西药评价方法，把病毒载量作为主要的标准无法

反映出中医治疗艾滋病的真实疗效，必须多层次多方面综合评价中医

治疗艾滋病的疗效，所选择的指标应包括：临床症状和体征、生存质

量、生存期、病死率、发病期、人体功能状况、心理状况、免疫功能、病毒载量等。

研究开发具有我国自主知识产权的艾滋病治疗药物

充分利用我国丰富的动植物天然资源、中药和民族药资源，必将

在抗AIDS药物研发方面取得更大的成绩。一方面对天然资源和中草药

中各类不同结构类型的天然化合物进行广泛的研究，发现和获得抗HI

V的活性成分和先导化合物，对若干抗HIV有效化合物进行构效关系、

体内外药效性、毒性等进行临床前的深入研究，同时对具有改善艾滋

病患者免疫功能和临床症状的药物以及配合抗病毒药增效减毒作用的

药物进行广泛研究，可望研制出有自主知识产权、高效低毒的抗HIV

药物和AIDS辅助用药。

加强中药治疗艾滋病机会性感染的临床研究

艾滋病复杂多样的机会性感染是导致患者生存质量下降，引起死

亡的主要原因。中医对艾滋病呼吸系统、消化系统和皮肤感染等有较

好的疗效和治疗优势，但对机会性感染进行科学系统正规的临床研究

比较少，如开展中药治疗艾滋病肺部感染发热、肠道感染腹泻、皮肤

感染疱疹等的临床研究，解决这些治疗领域的问题，对于目前的艾滋

病防治工作具有现实意义。

中国中医研究院艾滋病中医药防治中心常务副主任危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