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远对佛教禅林建制滥觞的贡献

欧阳镇

自束汉佛教开始传入中国,随着汉译佛经籼佛教寺塔的不断涌现,汉地已有信徒出家受戒成为最初的僧入。两晋南北朝时期由于僧团的扩大,僧团内部就必需一定的规章制度和戒律来规范僧人的行动,保护僧团的利益,诸如中国佛教史上着名高僧释道安、慧远等都曾制定过一定的僧尼规范。这些规范,在当时不仅保证僧尼在禅林中过正常的宗教生活和维持禅林的稳定,而且协调僧尼与禅林、禅林与社会的关系。直到现在,它在佛教禅林中仍具有重大的影响。关于释道安的事迹,本人已有专文撰述,在此仅就慧远对禅林的建树作一论述。

慧远(公元三三四——四二八年),本姓贾,雁门楼烦(今山西宁武县)人。他“世为冠族”,(张野:‘远法师铭’)“少为诸生,博综六经,尤善老庄”,(‘高僧传,慧远传’),年二十一∵∵,与弟慧持一同从道安出家为僧,很快成为道安的上首弟子。东晋太元三年(三七八),的秦将攻襄阳,道安分张徒众,慧远东下,先至荆州,三年后到浔阳(今江西九江),因见庐山清静,便停留此地,江州黥史桓伊特为其建东林寺,慧远从此便仆柬林寺传教、修道和从事着作,影不出山三卜余年。

慧远初事道安,∵∵“常欲总摄纲维,以大法为己任,精思讽持,以夜继昼”(‘高僧传,慧远传’)。他接受的佛教思想是多方面的,早期追随道安的般若学;定居庐山以后,先是钻研毗昙学,曾将前秦时参加道安译场的僧伽提婆请到庐山,译出‘阿毗昙心论’四卷和“三法度论’二卷(此郎前秦鸠摩罗佛提所译‘四阿含暮抄’的异译本),后受鸠摩罗什为首的关河地区中观派的影响,不仅派遣弟子到鸠摩罗什门下受学,而且频频致书答问,讨论佛学问题;同时他还迎接被鸠摩罗什佾团排槟的佛陀跋陀罗僧团,接受其禅法,教诲弟子以戒学,其所涉及的范围,此其师道安还要广泛。慧远的杰出贡献,就在于他把佛教的义理同维护名教的儒家传统理论有机地协调起来,调合在一起,把佛教的适应世俗要求同对出世间的追求分别开来。(‘弘明集’卷五‘答桓太尉书”),这样,佛教就不再简单地被当戍统治阶级某种文化政策的点缀品,它已走上了独立发展的道路。

慧远继承其师遗志,热情弘法。在安居庐山东林寺后,常慨南地经、律未备,特造弟子法颌、法净等西逾流沙,逅寻经律。每逢西域来到江南的高僧,辄恳恻咨访。∵∵(‘高僧传,慧远传’)如对脸宾高僧僧伽提婆和佛陀跋陀罗等就是如此。其他如从龟兹鸠摩罗什的阿含学老师佛图舌弥处得到‘此丘尼戒本’的僧律,后来亦从长安到庐山,就受到了慧远的热情接待,寻问‘此丘尼戒本’的内容和翻译情况。慧远在庐山,还非常关心鸠摩罗什与弗若多罗对r十诵律’的翻译,俊秦姚兴弘始六年(四O四年),弗若多罗不幸去世,∵∵‘十诵律’的翻译不得不暂时停下来,适时精于律藏的昙摩流支来华,慧远便致书于他,劝请他帮助鸠摩罗什将此律补译完成,由是‘十诵律’才得有完备的译本。

慧远如此重视戒律,是有其深刻的社会原因的。佛教在中国发展到东晋末年,已普及江南各地,帚王公卿、文入学士奉佛者日多,仅建业一地,寺院就有数十所。特别是在孝武帚时二二七三—三九六年在位),琅玡土司马道子窃弄权柄,“姏姆尼僧,发为亲近”,“僧尼乳母,竟进亲党”;(‘晋书·简文之子传’)又受贿赂,辄临官领家言:·“晋柞自此倾矣”。(‘晋书·孝武帚本记’)安帚时二三几七—四一八年),佛教徒秽染的情况更为严重,他们“或垦殖田圃,与农夫齐流,或茧旅博易,与众人竟利;或;持医道,轻作寒暑;或机巧异端,以济生业,或占相孤虚,妄论吉凶;或诡道假权,要射时意;或聚畜委积,颐养有余;或揩掌空谈,坐食百姓。斯皆德不称服,行多违法,虽暂有一善,亦何足以标高胜之美战,是执法者之所深疾,有国者之所大患。”(‘弘明集’载道恒‘释驳论’)针对这种情况,慧远一方面大声疾呼“沙门不敬王者”,号召佛教徒脱离政治,从干预政治和政治斗争中解脱出来,保证佛教的独立弘法,要求僧徒依法寻道;另一方面,他广泛地搜求戒律,为自己的僧团建立‘社寺节度’、‘外寺佾节度’和‘比丘尼节度’。(‘出三藏记集’卷十二)在这些节度中,尽量调和佛教与各教的关系,将儒家的礼运用到佛教和僧侣的行为准则之中,从而使佛教逐步走向中国化的道路。

慧远不愧是道安之俊最着名的佛教领袖之一。他所组织的一百多人的僧团,都能按照他所建立的清规节度,“洗心法堂,整襟清向,夜兮忘寝,夙宵惟勤”(慧远:‘念佛三昧诗集序’)。致使一些王公贵族如王凝之(王羲之之子)、桓玄、何无忌、殷仲堪、王谧、谢灵运、刘裕(郎南朝刘末的开国者)等都愿和他交往,关系密切,此外,还使一些名士,“并不期而至,望风选集,彭城刘遗民、豫章雷次宗、雁门周续之、新蔡毕颖之、南阳宗炳、张莱民、张季硕等,并弃世遗荣,依(慧)远游止。”(二南僧传,慧远传’)元兴元年(四O二年),桓玄攻入建康,杀掉专擅朝政的司马元显,自己专擅朝政,下令沙汰僧尼,又令各地官府搜简俏尼,登籍造册,但特别关照:“唯庐山道德昕居,不在搜简之列。”(‘弘明集’卷十二,‘与僚属沙汰僧众教’)这并非因为桓玄与慧远有很深的情谊,最主要的恐怕还是以慧远为首的庐山僧团戒行修整,不营流俗的缘故。

总的说来,慧远在儒家思想的基础上,改造佛教传入中国后产生的诸多学派的学说,以及他建立的庐山僧圃及其仪规节度,为在中国发展独立的佛教学说,和中国佛教禅林制度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原载《内明》第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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