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说“即心是道”,修行应着眼内心的觉悟

∵从整体上来看,达摩及其弟子虽受般若中观思想较大的影响,但在关于心性问题上显然是吸收了《楞伽经》和《大涅盘经》的思想。首先在心与客观世界、人的精神世界的关系上,认为心是本源,造现一切,并决定人的迷悟。《四行论》经常引用《楞伽经》中的“自心现量”加以发挥,说如果迷惑“自心现量”,便不知“境界从自心起”,产生有无之见(《四行论》19段)。又说:“是妄想颠倒,不了自心现境界,名为波浪心”(48段)这段意思是取自《楞伽经》卷一、卷二,说第八识“识藏”(如来藏受熏染所变),如同大海一般,由于受到“境界风”(妄想烦恼)吹动,便产生诸识作用和虚假万像,如同海浪显现。因心性为空,说它是觉是迷,便是虚妄分别。既然“心体无体,是法体”,那么说它在一种情况下是妄想,在另一种情况下是般若心、菩提心、涅盘、心等,就陷入“妄想颠倒”(48段)。作为本体之心(此指如来藏)又是“道体”、“法界体”,是真如、法性、菩提……是人觉悟的内在依据。

∵其次,所谓修行,不应处处外求,而应直探心源,达到内心的觉悟。《四行论》18段说修道有快有慢,“利根人知即心是道”,修道便快;“钝根人处处求道,不知道处,又不知即心自是阿耨菩提”,便修道慢。又说“心如木石”,如果“意识笔”在上面画色、声、香、味、触,由此产生贪求欲望,便造种种业,受各种苦恼。所谓修行就是去认识“心识从本已来空寂”,没有处所,便达到解脱。在这里,“即心是道”、“即心自是阿耨菩提”和第71段所说“直心是道”的思想,可以说是后世禅宗的“即心是佛”、“平常心是道”等的重要起源。在《四行论》第62段是一段很有趣味的文字,用来说明“道皆妄想作”,佛也是由心而作。其中说,如果把一块石头刻画成佛像,“心作佛解”,便因为怕造罪不敢在上面坐,但是“此是本是石,由你心作是……石中本无罪福,你家心自作”。这使人想起唐代禅僧丹霞天然烧木佛取暧的公案,认为木非佛,不应受到责备。当然这都是从般若学说的第一义谛的意义上说的,绝不是教人破坏佛像。

∵(四)世与出世不二,菩提不离日常生活

∵达摩与其弟子虽主张壁观坐禅,但并不提倡修行完全脱离社会,脱离现实生活。基于般若空义和不二的中道学说,他们提倡即烦恼是菩提的思想,要人在平常的日常生活中达到觉悟。向居士在给惠可的信中说:

∵“除烦恼而求涅盘者,喻去形而觅影;离众生而求佛,喻默声而求响。故迷悟一途,愚智非别。无名作名,因其名则是非生矣。无理作理,因其理则诤论生矣。幻化非真,谁是谁非?虚妄无实,何空何有?将知得无所得,失无所失。”

∵是说断除烦恼再去涅盘,离开众生而去佛,是不可能的。既然一切虚妄无实,对迷悟、愚智、众生与佛等的分别也不实在。言下之意是应任运自在,在自然无为当中达到解脱。惠可在回信中对此表示赞同,其中说“无明智慧等无异,当知万法即真如”,“观身与佛不差别,何须更觅彼无余”。既然真如佛性不离万法,自己与佛没有根本差别,何必到现实生活之外去求道呢。

∵在《四行论》中在不少这方面的论述。第29段引述《维摩诘经》的“菩萨于生死而不舍”,“不须舍生死始是涅盘”等之后,说一切事物的本性“平等”,生死与涅盘,邪见与正见等的本性也等同,无须离前者而求后者,做到这点就是“于诸见而不动”。在第33段解释菩萨道时,说应当对世俗生活采取不二态度,即“不取世法,不舍世法”,并应当在一切场所,一切“恶业处”,“皆作佛事,皆作涅盘”,“即善不善处见佛”。这种见解的前提是佛遍一切地方,菩提之道在一切场所,所谓“一切皆是法界处”,“举足下足,一切皆是菩提处”以及“第一义谛即世谛,世谛即第一义谛”等(见第35、36、15等各段)。因此,不必特意修行、忏悔、断除罪业,批评“闭眼入定”是“鬼魅心”,是“缚定”(第56段)。如何达到解脱呢?如果体悟到心既不属色,也不属非色,“心无所属”,即可达到解脱(第16、74段)。这实际是要人通过体认心体空寂的道理,灭除一切对清净的自心起掩蔽和束缚作用的有无、善恶、是非、爱憎、取舍等等世俗观念,“自见己之法王”(19段)。

∵菩提达摩开启中国禅宗的源头,被后世禅宗奉为初祖。他的“二入四行”禅法以体悟自己的“真性”为最高宗旨。真性就是佛性、也就是《楞伽经》中的“如来藏自性清净心”。后世禅宗的所谓“如来禅”就是源自达摩的禅法的。

——节选自“达摩禅法《二入四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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