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坡禅师住常陆州岱宗山天德禅寺语录（二）

偶成

见脱三生我悟尘。功名奚类世间人。山中自乐埋身广。方外谁思追气臻。喜怒从情言佥实。起居随意行都真。如然自得孤骄僻。风月满怀心未贫。

奉诣水户府君源威公神主之庙赋此随喜。

神明如镜点无尘。示现去来都是仁。风削玉阶灵庙净。烟磨石字古碑新。瑞松积翠峰长世。芳草重荣山永春。孝子兴家方有道。爇香随喜益祈镇。

游大雄院访易和尚

远扣禅关直入亲。过量初见过量人。胶盆互掷振宗妙。漆桶齐呈夸道贫。窗下幸甘茶礼淡。堂中安忆菜仪珍。都将祖上高风骨。一席玄谈不着尘。

题大雄院兼示清众

大雄峰顶不人间。谷口云横片片闲。鹤唳古岩声转瘦。猿眠新月影斜班。门埋杉木千林老。殿锁莓苔一境宽。饱惯参禅僧志切。夜深嚼雪齿根寒。

答易和尚呈偈之韵

尝不宗风落二边。□电影里展机缘。参禅文字禅年广。辨道经论道日坚。纵汲洞源尤尽底。未登太白恶穷巅。没弦今有知音在。一夜松风明月前。

游白马寺示龙蟠长老

白马寺荒人不荒。玄关深锁气如王。林成饱茂多般树。茅腐增高数个堂。鸣磬礼参依法正开炉禅味与谈长。绵绵密密能相续。洞上真风再举扬。

过凤台院访圆芝长老

远思旧识着茅鞘。莫道凤台无凤来。炉烧湿薪身等泥。鼎□浓茗念如灰。尝回十岁江湖梦。话作一霄山寺咍。相遇互堪甘素实。我禅何敢乐浮木。

丁巳之春。一日禅余。偶尔率徒。携杖于林间。聊以其境适情。乃名焉卒赋六偈。大率一境一律。预述其趣。是谓偏乐玩览。岂敢当衲僧分上事耶。伏告后人。莫错作境会。

老杉关

岱宗山稳境邻□。坐见前村茅屋烟。遮日老杉阴似晚。印泥班藓径如弦。阶平好戏驯人狗。雨静懒闻干客鹃。郁密禅林风转古。孰冲关^8□直通玄。

望州岩

一望飞眸穷半州。常阳风色入心幽。古帆带雨东南海。村舍横烟西北丘。朝爱斤云和浪洑。暮观斜日逆川流。衲僧何愿林间广。三尺岩居足我游。

卓锡泉

卓锡岩根补古泉。不知此水甚年传。青苔滑处云藏石。绿竹疏边风贮涟。格外清凉和月得。世间尘垢等心湔。只须一滴甘深味。莫道源头彻底浅。

纵眸园

天接园兮园接天。纵眸四境与云连。栽麻岁岁衣量剩。种麦年年饭分全。几户农夫收菜去。数村牛马饱刍眠。尝思割地檀心广。望断西畛那半边。

听雨林

夜睡林间听雨奇。半如琴瑟半如篪。枕寒不结思乡梦。窗静速成离世诗。境尽灯前禅益进。心空榻上道尤丕。山翁太爱四邻净。除此蒲团何处移。

玩月溪

溪头玩月历千冈。携杖跆穿满地霜。东海流金天若昼。西郊铺玉露生凉。松高南岸影斜远杉密北山阴倒长。一陈秋风吹袖过。闲游物外孰相当。

松平刑部太辅居士。入山访道赋简

久忆哲人颜哲人。互振谈栖拂禅尘。亲疏无意言言节。验辨临机事事新。荷法风颠瞒祖佛。探宗兼带识君臣。此非恁^8□踏玄路。驻马胡夫叩道贫。

偶成

夏日香长倦坐禅。烂衫不觉引余涎。雨敲窗纸梦渐破。风落架巾心始圆。满面尘埃都不拂。遍身垢腻故何湔。客来毋苦问宗旨。我没祖师灯可传。

水户侯参议大檀君入山访道赋献

未种梧桐感凤来。手拈秃帚扫青苔。道贫穷处风情少。禅话活边亲旨恢。石女扬歌供果卓。木人作舞献茶杯。方方一丈室虽窄不二玄门新与开。

又

受印冬瓜今八年。常悉祖席教网缠。见修论道此非道。迷悟谈禅岂谓禅。五位传隆还失位。三玄宗古又丧玄。终身济世死何悔。只愿檀君护念坚。

法堂落成志喜

未住斯山满一年。人天甚幸伏吾禅。檀金布地多如石。佳木长林直似弦。梵刹便成堂宇正。道场永定法范全。才标茎草事虽好。功业争当老衲圆。

过武陵访奥村壹岐居士。赋此而别

水云客路易东西。长寄生涯一杖藜。话月暂休金泽寺。寻华时过武陵溪。对君不忆如新识。化鹤只疑归旧栖。身世百年炊粟梦。致眠官舍懒闻鸡。

应参议源君之请游水户城次日上

受嘱灵山约未差。迎吾两处上高家。去年谈落武江月。今岁参游常陆华。贯道仁风恩屡厚。提宗志气势弥加。个中莫谓无禅味。倾尽心肠几盏茶。

寄奥村壹岐居士。兼愿金龙正宗永无混乱

人间一趣尚难求。况又为僧方外游。麟走凤飞真有故。蜗争蚁斗更无由。厌尘不踏今时路。对月常思古世秋。林下向谁谈此意。携君洞水欲长流。

奉送大檀越参议源君发驾武陵。赋此而简。

于我参玄君独真。让尊访道更无伦。禅关三扣单刀入。香饭四炊分座亲插草密图营梵宇。布金永舍费家珍。檀心倾尽官行急。暂写离情亦一新。

又

证道易兮行道难。葛藤何用引枝蔓。书中不劝多文学。尘外为开无字关。老去同参唯竹录。休来交友是蒲团。送鞍泪说一般趣。独愿长年君自安。

题东光寺。兼简铁丸禅德

卜地孤峰道不群。草庵何敢若尘氛。灵踪远没筑波雨。声价遥埋土岭云。武茂乡荒烟转薄。那须野绿气常芬。闲游始识兴尤好。一日山行一日昏。

题云岩寺兼简铁狮禅德

杖探溪水直穷源。独木成桥古寺门。没履莓苔随意厚。埋楼松竹任情昏。山肩负日鹤斜舞。岩影沉潭猿倒奔。兴发半瓶清味熟。禅谈奚用世间谊。

过武陵奉访参议大檀君。赋此而别

久对青云弹古琴。会怡方外有知音。算沙经海愁涯远。探水禅源彻底深。相遇甚须疑影盏。共谈空刻止啼金。别筵不觉分裾晚。斜印西山日一林。

应中山备前守居士之请。赋此而示

三过武陵俱贺春。相逢底事不相亲。一炊黄粟梦空尽。百沸清茶谈甚新。念了甘禅禅即熟。情生访道道还尘。渊明若入东林社。岂为远公堪作宾。

禅起

自觉好禅禅务安。尝无不日乐斯闲。檐间蕉叶雨呼梦。瓶里莲茎华破颜。烟尽炉香周法界。光寒灯影远尘寰。履穿七尺单前地。宾主经行几转环。

雪后偶成

古寺雪埋廊转长。东楼西阁峭棱行。月残后岭光都白。屋没前村烟薄黄。梅苑除梅华点点。麦田无麦玉茫茫。门庭几个安心客。禅味入茶干半铛。

腊月晦前日。应请游中山备前守居士之家

今年岁月一朝残。莫怪清谈尚未殚。结网虚空尘劫远。纳炉遍界草庐宽。论玄彻底半铛茗。进步穷头百尺竿。偶起西观斜日没。自咍满鬓雪添寒。

又

炉惜淡烟烘石薪。午茶香熟室方春。和情消尽残年雪。共妄远离浮世尘。何羡亡弓为主楚。任从献鹿不臣秦。清谈齐到是非极。笑落西岑日半轮。

己未元旦

住山三度见青黄。添得数茎斑鬓霜。刻叶作金功漫费。磨砖成镜用何当。偶扶相笑过头杖。坐久俱劳折脚床。归思未休春又到。依前独嗅野梅香。

过大雄寺访幽和尚

彼此丈夫心甚惭。相逢一夜好清谈。铺华锦上禅风尚。削铁针头道味甘。随分东西容些些。匡徒前后领三三。老来休去偷闲日。不识何山并草庵。

应市川三左卫门信士之请。舟游常陆海幻泡悟了出家游。戏水狂云历几州。筇跃北溟波万里。筏浮东海月三秋。截流顺逆平天下。没迹纵横活路头。今日自知吾道合。一般清味满轻舟。

奉应水户君羽林大茂士之请。赋此而简因缘夙昔计无涯。还恐年年顾老痾。谈笑一番常陆月。破颜三度武陵华。怀仁万国人门竞。仰德千村民野歌。有力须思灵鹫嘱。愿君继业作檀那。

大雄幽和尚。入山访道赋简

携藜老大扣柴扉。青眼初看道骨肥。夜话长闻刍狗吠。朝参互逞铁牛机。洞源须起禅澜倒。尘世谁增佛日辉。除子振宗今几寺。五山选出四山非。

题久昌教寺。兼示慈性庵主

山已灵兮地亦灵。久昌寺净玉成庭。断岩松扣风宣偈。乱岳日高云转经。分界布金檀护广。梵坛插草道心宁。寻僧过院尘机尽。谈馥建溪茶一瓶。

庚申元旦

黄鸟未鸣梅末开。不知****甚边回。铜瓶冰解水犹冷。木履地和霜转堆。侵晓咙咙看物静。隔林隐隐听人咍。白云红日虽同昨。贺迎新年茶一杯。

诗偈七言绝

示兼东西前堂铁丸首座

一机铸作铁团丸。七佛出兴都没关。因忆生公台畔石。不知中渠是甚般顽。

示兼东西后堂默禅首座

安心熊耳半提器。在口毗耶二义门。欲语威音那畔事。粘牙黑漆一昆仑。

示寥光监寺

寺是千年常住物。经营都系一朝僧。不尝瞒却杨岐老。倒跨驴儿履薄冰。

示泉明书记

竭力参禅纸墨中。砚干笔秃始看功。一毫端上别三昧。点出西来教外宗。

示寂湛维那

机先拈出一槌槌。直下何论七佛师。唯见桃源****晚。人间恐作等闲枝。

示歇参知殿

活埋炉底无烟火。吹灭杯中不尽灯。参歇禅休真拂拭。明明古殿是谁升。

示潜龙知藏

不尝入海算尘沙。经义穷边禅义多。大藏岂能收得纳。看来教外一僧伽。

示定水副寺

算了风云算太空。算臻无算见全功。千年常住一朝事。博约双收掌握中。

示佑孙知客

一盏分明分主宾。空茶孰敢问疏亲。佛魔等接火炉上。永湿穿他两片唇。

示海文典座

桐鱼声里占机先。参彻笊篱木杓禅。莫道沩山僧某甲。触翻鼻孔等辽天。

示白堂直岁

除尘搬石总无他。击鼓普请看若何。不信更须倾耳听。阶边露柱抱儿歌。

示阳贤知浴

个清净处若何湔。放下杓头初本然。灰死炭枯锅亦冷。灶中孰识火无烟。

示弥天侍者

三唤未终三应重。负吾负汝始明宗。密参谁识画帘室。烟漏炉香片片风。

示闲亭悦众

金磐未鸣玄路通。声前一句契吾宗。不尝闲却僧堂去。何管家乡在别峰。

示诸禅客

棒雨敲头头未点。喝雷过耳耳无聋。丈夫自有冲天志。坐久蒲团寒若冰。

示诸列职

安分守疆禅务全。作臻无作始功圆。烟生足下洞门客。汲水搬柴步步玄。

示诸暂到

后人进院先人退。打得个中间底归。此去如无有头尾。汝听倒跨铁牛儿。

示诸行者

擎饭擎茶吾与接。侍鞘侍杖汝还亲。本来无物师资切。甚慕三更入室人。

示诸童行

脱尽尘机始入禅。心华开发火中莲。只思结果自然熟。固蒂更须三十年。

湛禅客求名字。乃与百明元慧四字赋示千年灵镜磨砖作。胡汉当台都不惑。俗是俗兮僧是僧。扬眉暖目何须力。

盛禅客求名字。乃与辽空元洞四字赋示天无盖也地无载。穷竖亘横常廓然。不知形容何所似。灵光都自一机先。

纯禅客求名字。乃与无杂元纯四字赋示寒时寒杀热时热。谁识阇梨独纯然。一片打成参学毕。胡夫拨草更求玄。

圆禅客求名字。乃与觉门元开四字赋示不瞒檗苦及冰寒。扣己忽开无字关。南北东西任君去。元来大道透长安。

苗巡照求名字。乃与冲天元志四字赋示丈夫自有丈夫志。何向如来行处寻。关锁万重留不住。个青霄外孰知音。

文茶头求名字。乃与尘海元文四字赋示恒沙算尽即禅源。大藏从初无剩言。五百劫前传此旨。释迦元是我儿孙。

传看门求名字。乃与即禅元静四字赋示非心非佛道何论。冷坐蒲团彻本源。参饱大梅梅子熟。夜深吞却漆昆仑。

贞碗头求名字。乃与别传元旨四字赋示一枝拈出破颜华。列圣丛中付作家。海藏五千有余卷。无边文字是尘沙。

玄铺堂求名字。乃与觉妙元心四字赋示过水逢渠疑影盏。随流认性止啼金。一沤未起安心了。不可得中毋更寻。

禅香灯求名字。乃与石门元敲四字赋示莫言佛法点头迟。众妙通边宗说奇。伎尽敲推如倒断。深山岩涧分相宜。

的行者求名字。乃与中焉元的四字赋示凿头方也镜头圆。今古分明的的连。直下是谁瞒石巩。从来一簇贯三千。

乔行者求名字。乃与即空元了四字赋示觉了色身元法身。桃红李白自然新。千差路绝物皆好。常处尘中不若尘。

心饭头求名字。乃与百痴元慧四字赋示从来佛手医无日。劳得分身几亿尊。还懒令生公判断。石头疑是输顽昏。

草苔庵主求名字。乃与绝照元镜四字。赋示。

磨砖击碎点无尘。胡汉影空初本真。谁道未居明白里。一番转眼一番新。

送龙蟠长老赴白马之请

曲罢新丰调转寒。没弦横荷任君弹。杖头今有知音在。处处松杉风起澜。

节后观菊

莫道秋丛节去迟。带霜正觉晚香奇。倚栏赏得夜过半。月落东篱华一枝。

答示兴津勘左卫门信士呈偈访道

尝不指西还指东。开门线路为君通。半瓶茶熟草堂里。一夜禅谈月正中。

示小田七郎右卫门信士

仕官日用事都圆。莫道人间小福田。返照般般非别物。做来做去尽安禅。

应请于苍龙寺兼简愚门禅德

借力杖头敲道关。竹炉烟断午茶寒。寺虽左右邻尘舍。尝没禅谈落世间。

游清音寺

尝惯昔年弹古琴。山间松竹剩清音。此非幻住风光好。争破草鞘劳足心。

送山县源七郎信士之武陵兼寄梅华

去年采菊初相见。今岁寄梅暂别离。如向个中知个意。东迎西送两奇奇。

应中山市正风轩居士之请赋示

千里寻香过海东。老梅方见笑春风。一枝更得那边秀。玉骨冰肌敌万丛。

应朝比奈内匠信士之请赋示

春梅春苑春香度。春草春庭春绿幽。祖道西来藏不得。一条棽楖标傲闲游。

春日游舟木武兵卫信士之园亭

草屋寂寥门少开。只看孤屣印莓苔。杖冲春雨徐徐过。华落半庭千点埃。

游丝

见色弄香华亦尘。游丝无迹玩初新。苍苍天外与何处。满目虚空总是春。

雨后偶成。兼示潭照二行者

倚榻悠悠明甚宗。默然日对太虚空。个中强问西来意。雨后烟香新绿风。

高干大喜禅德。入山访道赋简

尝不禅谈落二三。全提东请及南参。新茶盏饱夜过半。月上林间一草庵。

送慧忍藏主赴联芳之请

风颠汉子继风颠。奕叶联芳几世禅。莫道尝无吞海力。一条□杖荷三玄。

示三休庵主

过现未来心总休。喜君休得到真休。更将一句与今说。日用方须休亦体。

丹崖禅德寄偈访道和答

始识诗魔还弼禅。一吟令我觉昏眠。烂担滴沥黄梅雨。那个心头清韵传。

纳凉

夏月炎天任气蒸。僧堂床静正堪登。清凉何必自门入。吹灭心灯夜若冰。

游金沙山。兼简剑山禅德

杖穿平野十余里。鞘渡巉岩一二村。水锁金沙滩上寺。洞门深处孰穷源。

铃木清兵卫信士。暨妇人丰信女。新造伽蓝祖师两木像恭安大殿。因赋志喜。

分身百亿化何穷。刻木涂金气宇雄。显焕宗门光转远。安基须等太虚空。

笕助五郎信士。新作钟版而挂。赋此志喜

金口圆成木舌方。禅林规矩正堂堂。一槌吼破虚空过。万世传声福没疆。

同诸徒中庭扫地

禅苑秋荒满地苔。日昏冒雨扫尘埃。还忧片瓦击林竹。落叶风前苦几回。

红枫

霜叶笑华春样秋。红枫留我立林丘。闲游不觉归来晚。月印东溪水一流。

题麟祥院

林间树密院方深。风扣禅关空个心。一望悠然虽没趣。栏边卓杖久沉吟。

诣中山市正风轩居士之庙

相遇不逢三四度。共谈无语几千年。行人若问个中意。水在瓶兮云在天。

大雪

枯木千林华若春。山堂富兴满庭银。倚栏欲语安心旨。不识是谁寒杀人。

丁巳雪月。参议大檀君特请饭余于水户大城。登殿之次赠白梅华一枝。赋偈奉寄相对破颜情转多。为君拈出一枝华。本来无法更何付。笑倒灵山老释迦。

檀君参议大居士。致使访道山院。赐以建溪并胡饼。吾徒百许人。饱满数回。赋此奉谢。

禅味倒供咬齿牙。云门饼与赵州荼。灵山亲嘱谁瞒却。佛法正存檀越家。

送默禅后堂归总宁

买鞘费尽自家珍。彻骨春风送转新。莫患尝无卓锥地。今年奚似去年贫。

早春观梅

寒林影里春何处。只有梅华少破颜。瘦骨清香没人识。一枝攀得为谁颁。

题乾德寺

杉径苔深无履痕。云横洞口远人村。偶来探过曹溪水。自觉乌藤穷本源。

游鹫子山

数里吟过石径斜。山行驻马几村华。登高忽悟世途尽。云隔尘寰万壑阿。

弥天侍者。四年之间四归受业。海路千里去来八番。其劳不可记焉。因赋此而送。

千里往来今八番。两头担荷爱兼冤。山翁老去都无力。放过乌藤痛一痕。

有一冠君。风韵温雅。不尝话来处。时入山访道。或语或默。无事不契宗。一日求偈赋示。

雨湔山院没尘飞。且喜冠君来扣扉。相遇千般皆妙道。任他语默涉离微。

夜深玩月

物外禅林秋未荒。高风拂袖玩方长。栏干影腐无人倚。月落古桥霜一光。

歌

元旦乐新歌

万里沙洲万里波。时丰共唱太平歌。寰中尘尽庆祥集。塞外烟收佳瑞多。敕降九街清似镜。令施八表直如丝。官家有道夸文质。民户无灾忘政治。西苑麦眠添翠嫩。南林梅笑吐香奇。暖霞敷地霜弥薄。和气浮天日益迟。鸟啭栏干争啄舞。犬啀灶库夺□奔。爇檀两两僧围座。致信番番客入门。仆绕茅廊仪礼贵。马嘶杉荫喜声联。亲疏情断混魔佛。今古谈明品圣贤。溢鼎煎茶众口足。满锅熟饭几肠余。与人齐富未矜富。连世同途不惑途。四十年来兰若寓。数千村里草鞘勤。深探济水宾瞒主。高汲洞源臣向君。楖标横担巡海岛。棕毛倒振起风云。北游暂导三玄队。东赴远惊五位群。兼带机全宗显继。变通眼正辨尤圆。当嫌名相伪巧学。决爱心空打坐禅。华版传音俱观静。木鱼接响各经行。夜寒更极参初放。昼漏闲长诗自成。冰解砚池挥笔快。雪消楮国作书悠。句篇统处重吟味。格律穷边击节讴。偶下此州留此寺。又迎今岁遇今春。山翁何忆旧栖好。临事般般只乐新。

书

上水户侯参议大檀君书

余江南老比丘。潜迹越水。捷蚬捞虾以自成活耳。抑忝殿下传语以天德而请。乃授佛之职暨责振洞上已坠之风。只愧余才不敏。不耐其任也。忆夫季夏月迎在武陵季秋月送向水户。中间七旬余日。飨应诗书美果珍菜。各赐数番。余甚人。恁^8□宠礼得甚重矣。以是不敢违命。遂移蒲团而居。益愿殿下不失灵山付嘱。为余扶起破沙盆。莫惜一只手。聊使小子定水达书通信。维时霜气砭骨。为国保重。

复总宁墀禅师书

春别之后。远望劳眸之际。华简落手。爇香薰诵。直得似听玄论于席下矣。如谕参议大檀君。以本月十八日入山访问。乃对执宾主之礼。暨赈以黄金数十片。异朝珍果若干函之外。又约言。及堂宇营备宗风扶起之事。并禅谈诗和。半日而归。余甚幸得逢恁^8□法运。只恐薄德。而浪受厚恩也。遥追忆雪峰轻打我之因缘。举来点削一字。说为重打成我而已。于是余以冬日结制之计。密闻大檀君。君欣然听许。既而稍稍计焉。山院素乏于人。就中第二座。现阙其人。希就师之堂中。令高德差补阙位。是宗门盛事。而且余得力之处也。素欲躬自访道猊下面言缕缕。以未日到自恣而止。故拖返简预闻。

复净住麟山禅德书

去秋辽子。担得见示华简。并诗玉香合等归。余清手烧香读焉。玩焉数日。圭复不止。宛如昔岁告暇席下之日。尝在后苑小亭看华谈笑。纵虽数十重山水亿万片云雾。岂塞相识心路乎哉。是真衲僧之机。只贵同风千里之高踪。何患无术缩地矣。今辽子有能州之行。聊复短札。兼问动静安否。

复本多安房守居士书

蒙见惠珍简及古砚。清口读焉。清手抚焉。日日三四回。逾月不止。且喜居士。广结好方外。笃崇道缁林。非是积善家君子。奚敢有如斯余庆乎哉。只愿寿年以椿历。永为佛法作金汤矣。如余自应请于水户君来。君追日益亲。三入山访道。四登殿叩禅。间致使慰问。以茶果不下半月。至其插草布金。宛如帝释及须达于佛。诸方衲子。惊怪莫不改观。居士平日忆余切。故告缕缕。聊教贤怀永安而已。

答示大内顺医才达书呈所解书

承谕。子顷岁爱禅觉入蔗乡。余读至此语方知。工夫渐进。虽未达千里远。非亦无一步功。又谕会则妄却真。不会真却妄。此语果是未到家。譬欲还乡者。犹如在半途而行。若能会者。彻骨不会。无真无妄。故道到得归来无别事。庐山烟雨浙江潮。未审庐山烟雨。此为真耶。浙江潮此为妄耶。若实欲明个段大事。向古人一句无义味处。发大疑团疑去疑来。日久月深。一朝豁然打着。宛如善相扑者。随头所触。尽能反之。遍体无所不反之。正当此际。始无饿来种田。渴去凿井之弊乎。参参。

寄素璨静主书

于华于月。于雨于雪。朝忆面晤。夕忆谈笑。东西千里。心路远而远矣。不知甚年。共啜竹炉一鼎之茶。奈何啻有解空之力。尝无缩地之术也。非是白纸三叶之信。争尽红泪一封之啼哉。于是抛笔默而寄焉耳。

月坡禅师语录卷第三（终）

月坡禅师住常陆州岱宗山天德禅寺语录卷之四

侍者元湛元旷元辽等编录

传

义云禅师传

禅师名义云。不知甚许人也。得法寂圆于宝庆。继□当洞上四世也。一日上堂云。众流投大海。咸淡味同。四夷归一朝。君臣道合。所以四种分宾主。五位列偏正。虽然如是。立正则正外无偏。五位俱正中来。立偏则偏外无正。万物各兼中至。不见道。我逢人则不出。出则便为人。我逢人则便出。出则不为人。良久云。偏正不曾离本位。无生那涉语因缘。下座。后暨彻通之更席于大乘。云往而补永平之室。遂唤为永平中兴。性素乐幽闲。故以吉峰自念终老之地。乃有林下幽闲一世贫。无由向外问疏亲。清风白月宾兼主。去就平常不诳人之诗。着语录一卷。行于世矣。

石屋禅师传

禅师讳真梁。字石屋。萨州人。姓藤原。岛津忠久之后裔也。观应庚寅。梁既六岁。投州之广济寺。执役童行。风知越逸。习字不群。一日族长鉴。召把酒^8□。梁掉头辞以金口痛制。鉴喜云。真出家儿。延文己亥。观光京国。依蒙山于南禅剃发进具。偶随虎森。往访寂室于永源。便问入道捷径。不契。次参通幻于永泽。幻门庭险绝。而尝不许入室。梁插香而上。幻见闭门。梁退。次日又参。幻又闭门。如此者一十二次。梁念。是我轻心也。今夜须舍命。晡时直立达且。幻悯接入。梁便问。生死到来如何行履。幻云。把将生死来。梁无对。幻乃示以韶国师之偈。梁罔措。幻一日问。既是心外无法。为甚^8□却云青山。梁脱然云。满目^8□。幻颔之。乃谓云。汝明日鬻衣盂。设一堂粥供。自后服勤无间。造诣益深。永和丙辰。尝闻能大拙旺化东野。往依席下。能一见以独榻待之。时能之席下万指。梁独为高标。常被大众指目。一日能问。临济云。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汝作^8□生会。梁云。不可唤作无位真人。能云。无位真人。与非无位真人。相去多少。梁云。门前金刚举嗔拳。能便执梁手云。须还我师资礼。梁呵呵大笑而出。能顾左右云。昔在南方。见千岩老汉于径山。发明此事。岩大喜。载我小轿。巡东西序。令人瞻礼。其时悟处。适来梁禅客拨转底关捩子耳。逮能住建长。梁放包宇都宫。翻阅大藏五年。偶逢通幻应总持之请。梁直往执役衣盂。参随日笃。幻遂付信衣。嘱以宗^7□。梁礼辞归萨。至明德庚午。开山于妙圆而居。尝有冒称幻嗣者来访。梁刺知其未彻云。狮子窟中无异兽。若真证实悟底。如两镜相照。何互相欺敝耶。速来一一勘过。望崖退者伙矣。应永甲戍。岛津元久。新创大伽蓝。号王龙山福昌禅寺。乃请梁为第十祖。海众云集。常不下一千五百指。钟鼓交响。丛规井井。凡梁临众三十年。以法道自任。八面受敌。皆用本分钳锤。定见如山不可移动。每自语云。假令不得一个半个。吾宗种草扫地以空。不可以药永银当九转丹砂去也。故参学者。始苦其难凑泊。久则眷恋而不克引去。应永癸卯。梁领诸徒。为通幻老师。扫塔于永泽。尝对众云。我留残喘得臻兹耳。此岁五月十一日。沐浴更衣。遗嘱既了。莞尔坐脱。寿七十九。腊六十二。诸徒举龛阇维。收舍利葬永泽。塔云智日。

不见禅师传

禅师讳明见。字不见。云州三泽人也。姓源。清和天皇余裔也。七岁丧母。因随云树三光国师受戒。常语同友云。世俗升进。非是我所要。一日遇悲母之追忌。父拜请佛心国师。升座说法。见初闻教外旨。发心直指宗。二十二父又丧。见便知出家时至。乃舍家眷遁出。径过东关投相之圆觉。师事人拙和尚。遂得剃染。昼夜精进。增加勇励。次谒大彻于明应。虽参请入室。未尝有入所。寻谒大源于洞谷。佛心于高石。佥不契。末后参通幻于永泽。便问。末后一句。始到牢关时如何。幻云。我亦不知。云到末后。岂有如此说话耶。幻打云。道什^8□。见茫然。一日游历门外。看二僧相对。举则监院在法眼会里。不尝参请入室机缘往复问难。未尝尽其妙。区区涉他岐。见在傍豁然大悟。自后应用无事。而侍幻左右一十八年。亲受信衣。应永丙子。开山兴禅。功济大千。道传无二。凡见应永之间。出世越之龙泉。能之总持。丹之永泽。到处开大炉□。纵钳锤衲子。偶有微疾。告众知不久住。三日间起居如常。庚寅岁六月初三日。沐浴更衣。烧香跏趺。端然示寂。寿六十有四。腊五十有七。

竹居禅师传

禅师讳正猷。字竹居。萨州人。姓长。家有二子。猷其兄也。父尝谓云。我闻。一子出家九族生天。兄尔须治吾家。弟尔出绍佛种。石屋禅师。现在郡之妙圆寺。大张洞上玄化。往在彼中。须执役童行勿失时。猷在傍奉命。乃同弟入寺。备述父言。屋欣然使僧促剃度仪。弟见叫唤而走。猷乃跪誓云。我弟时机未熟。愿我代弟出家。请师安名。屋良久云。尔言如此。殆乎宿习乎。遂赐度名正猷。从众参穷。时中纯然不怠偶辞游方。相之龟谷。远之楞严。到处究佛祖言教。学通法华楞严圆觉维摩等之诸大乘。久之省觐石屋于妙圆。执役汤药。供侍专笃。偶屋上堂。僧问。如何是宗乘妙句。屋打云。速道。僧茫然。猷在傍遍体汗流。乃具威仪入方丈。屋笑云。子彻矣。遂付衣法。让正寝以居之。为众升堂入室。着着有出身之路。一日猷上堂。璠器之出众问。随处成主时如何。云柳絮毛球水上萍。璠云。正与^8□时^8□讹作^8□生。猷蓦面唾。又僧出众展两手云。请和尚一句。云汝何时失却。乃云。午头不见四祖。山僧不识石屋。因甚^8□如是。诸人要知^8□。洲渚不留糜鹿下座。凡五坐道场玄化大播。真林·福昌·总持·永泽·龙泉是也。又五插草以收云众。了心·松仙·坚忠·德住·龙门是也。晚中兴于大宁。大起洞上之宗风。海众云集。常不坠千众。一日告众。却后五日当取灭。缁素省问相继。至期说偈云。混沌破了。八十二年。蚊咬眉上。正好打千。言毕寂然坐逝。寿八十二。腊六十六。实宽正辛巳二年十月二十有五日也。

大空禅师传

禅师讳玄虎。字大空。武州人。传失姓氏。幼而剃发于郡之教寺。性有卓识。风韵拔越。言行异群。尝寺乡有文殊堂。常往而修禅那。动通霄而归。乡人唤云文殊沙弥。一朝志有南游。即日告辞而出。始谒宗芝禅师于远之石云。芝一见器之。虎遂更衣典藏钥。一职二十年。尝无改换。时有虎藏主之声。喧动天下矣。一日芝问。世界坏时此性不坏。汝作^8□生会。云世界坏时此性俱坏。芝云。毕竟作^8□生。云毕竟空也。芝蓦面一掌。虎当下脱然。乃礼拜。芝云。会甚^8□道理。虎起来掀倒禅床而去。芝深肯之。遂得法继席于石云。后开山于势之净眼。道光人天。上皇诏教虎赴阙。执礼师资。亲问道叩禅。乃赐紫直裰号佛性禅师。凡虎之异迹甚伙。传在人口。故不录于此。

器之禅师传

禅师讳为璠。字器之。自号天游子。生于隅州藤氏家也。幼剃发于里院。参游之日。初投双桂于南禅。久师事之。于文字之问。精锐敏达。功业日彰。桂深器之。乃常以器之称焉。一日拍手叹云。此非我出家所志。生死事大。宁漫尝古人糟粕乎哉。俄辞拜谒竹居禅师于长之大宁。乃执役衣盂。入室参堂。不舍昼夜。影响八年。宛如一日。偶见狗子尿有所入。直诣方丈述所悟。居颔之。遂付以衣法云。吾宗到汝大兴。容易勿说。自后筹室之中。擢璠一人为先登。后因竹居老师应龙泉之请。璠亦随侍过越州。一日拜扫永平祖塔于草茅际。叹息泪誓兴宗。乃有吾祖从曾戢化权。宗风坠地百余年。儿孙无复英灵汉。谁把鸾胶续断弦之诗。长之龙门虚席。檀越陶盛政。暨合寺云缁坚请。璠险辞五次。缁素不止。教竹居老师为加请。璠于是初应。未几营备殿宇。丛规全行。云缁辐凑道化鼎盛。宽正癸未应永泽之请。此岁八月一日开堂。海众七百余员。堂堂围绕法座。尝示众云。世界未有时即有此性。如何是此性。自代云。月里姮娥不画眉。璠素仪相丰硕。家风峻峭。举扬宗乘则触其锋者少。应仁二年戊子夏五月。有微疾。付后事于大庵毕。遂以二十四日泊然示寂。阅世六十有五。坐夏五十有四。

梅庭禅师传

禅师讳洞察。诸方举称梅庭。未详其嗣承。久在越之大安。笃慕天真之遗风。至性质直。禅行以熟。一日察随众在中庭扫除。忽见红梅华开悟。乃有一朵红梅华触破没巴鼻之句。遂出开山于浓之林广而居。便设一庭于方丈之傍。手亲种红梅华。禅余必以此为游宴地。凡每有人问禅。唯指梅华失笑耳。世人推尊之称梅庭禅师。

一州禅师传

禅师讳正伊。字一州。防州人。姓藤原。生于稻田氏家也。母尝梦。有白玉径三寸计。忽跃从右胁入胎。觉而有娠。乃暨诞白光照室。丱岁依州之般若寺出家。天生会禅。一朝临镜不尝见有影。傍人以为不祥。伊自笑云。不见道。通身无影像也。尝不习文字。又不学经论。偶至中年游方。谒日峰于京师。峰试以碧岩集。佥如宿契。便辞参牧翁于圆通。普请搬柴次。翁问所作已辨。还得己利也否。云不修万行。不历僧只。翁云。呀即当汉。恁^8□去。云有时乘明月。不觉过沧洲。便出翁顾傍僧云。新到禅客不凡流也。又辞参希明于慈眼。执役柴薪。终日纯然。一日明过柴房。见伊纯朴乃云。璠玉浑金堪作何用。云至宝不雕琢。明斫额。伊拂袖出去。径之大川。谒月江禅师问。江月照兮松风吹。未审甚^8□所为。江云。暂待别时祗对。云谢答话。江微笑乃差典记室。一职十九年。亲受信衣。遂有伊书记之声。雷动江湖。后久应长尾金吾之请。开山双林。云众望风而臻。留锡隶名于籍者。暨七千余众。诸方仰之。唤为日域龙象法窟。凡伊薰最乘之席三度。禅徒常六百余员。晚住玉泉暨三锯。内外护法。日益往来。常履盈户外。一日伊告众将示灭。诸徒云集。气息如恒。苦嘱后事毕泊然而逝。阅世七十有二。坐夏五十有九。实长亨元年丁未冬十一月四日也。

快庵禅师传

禅师讳明庆。字快庵。不知甚许人也。丱岁离尘。有志叩禅。进具之后。出而南游。凡参二十余员之宗匠。到处佥穷宗源。自负而念我禅逸格也。偶过路于浓之祥云山下。以其境之自适。乃就南谷卓庵而居。眼盖天下。气吞宇宙。时华叟禅师。在龙泰而开洞上之玄风。庆不屑尝无心参扣。偶尔历半许年。一日叟使僧诘之。僧到便问。子在里许为个什^8□。云一事亦不为。僧云为甚^8□得为个不为^8□。庆惘然云。上座师阿谁。僧云华叟禅师。云华叟禅师。居常得教人如何修行^8□。僧云。如我师之教授。令人悉长连床上伸脚而眠。庆闻顿悟。便高声叫云。是大善知识。为人抽钉拔楔去。遂随而亲参。日夕不怠。往诣数岁。草茅之中。自然成路。乡人扁云。参禅路。后久得心印。遂往野州。开山于大中。盛振华叟之亲传。

昙英禅师传

禅师讳慧应。字昙英。洛阳人也。姓藤原。应永甲辰三月二十三夜。母向月祈子。开口光入喉。自来有娠。明年应二岁之秋。有相人云。此好男儿。为千人主张。六岁出家。遂投相之圆觉。依麟天瑞师学。一日麟戏试以联句云。垂露在手。应应声对云。清风入怀。麟愕然云。此奇儿也。可谓浊世昙华矣。因字昙英。讳慧应。后归洛居相国寺。乃参诸师于文字之禅者数稔。一日读金刚经。至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自叹云。文字言语非出离道。不如入总持门。领教外别传旨。宝德庚午应岁二十七。遂弃行脚。始参天叟于慈眼。叟示以此事向他不可得。应闻寒毛卓竖。于是励志不退。终至忘寝食。一夜见雪月相映开悟。便拍手叫云。何有多事。叟闻肯之。便过堂执应手云。如是如是。应摆手蓦面掌。叟亦与一掌归方丈。应随后入室。叟云。不劳再拳。且坐吃茶。应拂袖出去。又参竹居于大宁。便问。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未得一时如何。居云。大宁云。如何是此中主。居云。眼横鼻直。云未具面门时相见了也。居云。犹有玄玄关。云门前金刚空捧举。便礼拜。又谒器之于龙门之问。寻师访道不远千里。明得甚^8□边事。云鼻孔依前挂唇上之云。争奈无位真人出入面门。云这般闲事还和尚便出之劈脊便打。凡扶桑国里洞济诸师。浑无不参其枢要矣。末后见月江禅师于楞严。从前参得底总用不着。乃心如墙壁一十八年。江暨示灭谓应云。汝还师资礼。自今日去须分化一方。云某非恁^8□人。宜随众作务。江云。其然岂其然耶。应拜退。后辅化伊兄于双林及最乘。皆为上首。应性素无喜怒。接人以慈。偶与同行商量话头则至^8□讹处。分毫厘之差。若有不服者。蓦地面折。虽如冤家聚头。无含仇欲报之者。及伊迁化。遂继席薰双林之众。寻迁永平并龙泉。嗣香佥酬伊兄法乳。上诏赐紫服。令应握宗^7□。晚开山于林泉。月江正脉连环不误焉。预度执弟子之礼者三千人。亲受心印。大开祖席者十哲矣。

大川禅师传

禅师字大川。传失其讳。萨州人也。得法之后。出世于福昌。大兴石屋之遗风。性硬洁。而尝不乐人事。常处一室。日夕禅耳勤焉。时有文之长老。耽结好于富贵。饱以风云之才而乐。素与州之长^7□津氏好。时自京师过访。日致燕于国筵。乃一春夏而去。一日之语长云。今岁****好紧。州之福昌禅寺。地灵境胜。我不念死往净土。唯愿一日生。而在彼游华卉之香。长欣然应语。遂使士选日。以告川。川闻不乐。乃语专使云。昔石屋禅师。开法于此山。志有备万古参禅之摸范。尝不欲作燕饮之华筵。我何人也。其远孙也。长何人也。其檀越也漫以世间之客情。宁忽出世之道情哉。遽起而去也。使归闻长及之。二人闻说感悟。吐口悔过。自后无院促风云之兴者云。

风外道者传

道者名风外。不知甚许之人也。性疏阔而不近人情。久庵于相之山中而居。尝不贮童侍。终日孤然。庵傍有岩角丈许。外缚小茅于岩颠。乃为己打禅之居。常设梯上下。时武陵城边。有文道者。以道鸣矣。尝闻外之高踏特访。外喜延升岩茅。清话之际。外谓文云。日将向午。须打饭斋。文唯然俱梯下炊饭。外见文之不持钵。乃盛饭枯髑髅而与。文恶其不洁不食。外励声叱之。遽追出门。文无力吐一语而归。外素工书及画。世人争竞求之秘重。

无岩道者传

道者讳吴易。字无岩。相州人也。丱岁投郡之香林寺出家。圆戒之后。伶仃诸方。偶谒安禅师于瑞岩问道。暨叩禅久之得印记。遂辞隐江之草津古庙。执役灯华一十五载。人尝无知。后移居于大光寺之闲房。杜绝人事三十年。日夕端坐。胁不至席。冬夏一衲。绝无袭衣。为人孤淡。尝无长物。所贮唯一复子耳。每行脚自负之。素与大练遵公好。时来寓止。或一二日。或五七日。尝不受寺供。乞米市门。以赎库司。又不用登床被衾。困则独倚竹根而眠。日操大率如然。一夕易唤里人三四辈来。乃语云。三十年居此闲房。唯有竹间明月。未教我饱而已。便起携出一钵米。打白粥供。里人啜竟而归。及其夜将半。自烧房火逝。余尝南游之日。偶访过闲房。易喜扫席而待。乃清谈以道情。半日之间。言不及世故。其高踏以不可攀也。只恨道与世不合。终身无人知矣。

松云禅师传

禅师讳宗融。字松云。肥之前州人也。丱岁出家。性疏阔不驯近世事。学统三教。忆谈酷远。尝拨草之日。瞻风于洞济诸宗匠。略谙其禅旨。会岁过不惑。诸徒延开法于圆应。乃设闲房于方丈之傍。置母母事。以至孝称于世。母之性卒急。而好食鱼。并乐琴歌。融不得夺。自出市买鱼。乃绳穿鱼腮而归。尝不教徒众暨奴仆提之。又学琴习歌。自琴歌常喜之。一日母闻州之长崎有妓能歌舞。尝谓融云。我行游之。融又不得夺。自负之去。乃慰喜三日而归。融素工论道说禅及文书。见闻者无不嗟叹矣。

安山道者传

道者名安山。甲州人也。传不记氏族。性好禅坐。志有荷宗。古稀之后。卜地于武陵城东庵居。傍置一僧堂。诸方望风而辏。山尝无开示。无尊卑暨老少。令来者只管归堂。动自称结制。同众坐堂。其断饭食。其止寝卧者。或一旬。或二旬三旬。每耐力修。大率以将死为期。一日有僧自远方来。跗脚甚疲者。山差归堂。僧自念。我疲恐不堪长坐。进退未决。山及众尽进堂。僧不得止随坐。夜已到四更。犹未放参。山才起到僧板头。乃揖云。我岁七十余。骨臀疲劳。岂敌汝壮励志气勇锐。暂解免眠庵中。汝须期且坐。莫罪我接宾之疏略。僧闻说感悟励志云。延宝丁巳秋九月。山与一同志俱登富士山。直入岩窟坐脱。

序

送铁丸前堂归旧隐序

自古善辅禅林者其品甚多。就中要者有四种。一者权威。二者财福。三者才敏。四者道仪。其以权威辅之者。利于降魔也。其以财福辅之者。利于牧众也。其以才敏辅之者。利于辨事也。独以道仪辅之者。利于无利能利一切。盖不亦大利耶。东光寺主人铁丸禅德。僧腊先余者五夏。为人爽拔精诚。居常孜孜为道。此岁丁已冬。余为众结制。丸引徒入会。余对执高宾礼。乃和会众处前堂第一座。余一日过僧堂。尝举百丈接野狐因缘。使众下语。丸不屑。随声下语数十转。都不契。余云。此个陈烂葛藤。向那里边学得来。若实欲明个段大事。莫向文字上解会。莫向意根下卜度。昼夜只管。坐在蒲团上。于无议味一句下。坚两手提撕。静时亦打。动时亦打。昏沉时亦打。散乱时亦打。打来打去。直到打不得处。蓦然打得透破个疑团。岂啻凿开百丈野狐窟已乎哉。抑又三世诸佛。历代祖师。及天下老和尚野狐窟。亦凿开毕也。丸闻说励志。遂忘寝食者日余。一朝闻版有所入。蓦直诣方丈余一见即云。一死野狐忽有活。丸乃坠泪叫哭云。宁将此身碎骨削肉。供养十方。苦行经百千劫。和尚大慈恩以足酬哉。弟子三十年。参若干秃老汉。明心册子上。悟道担子里。话积句聚。终至驮驴驮马。如知饱嗓野狐精味。胸隔腹满。方作损惠命病。今幸一时吐却。空心虚怀。无一知恶毒。忌口更若干岁。作个无病人。向深山里钁头边。接得一两个佳衲子。用酬法乳。余寻举古今差别因缘。下语十得三四。乃话云。昔雪峰三到投子。九至洞山。尚得法德山。须知吾宗以难嗣承。你今得开一只眼。向后穷心。参尽行解相应。山僧有个破袜子。与你受用。丸泪拜九出。自后参随增厚。入室侍立不舍昼夜。偶到解制日。请暂归旧隐。余卒书丸行由因缘。聊送为之序。又偈云。无心空尽有心亲。临别何尝惹道尘。几度蹈穿家隐路。谁知君着草鞘新。

送横田庄三郎信士归家序

余向应请之日。诸方望风而臻。或有袖香叩禅者也。或有展具问礼者也。或有手华请诗者也。或有怀纸求字者也。独随意所欲。信脚所之。悠然而来。清谈终日通宵而去横田三郎助也。助姓平。信州人。世以横田乡食邑焉。性素实而常以仁育自乐。岁及不惑仕水户侯。只非以其军术精诚之。于吾道亦有同其志。可谓真友矣。今朝又清话而归。聊为之序以送。诗云。陈陈风吹衣未寒。倚栏清话惜君还。一枝更没由拈出。方见黄华自破颜。

铭

妙月院觉心大姊塔铭并引

莲沼一□左卫门信士。以剑术名于世矣。向参禅洞济诸宗匠。往往得印记。一日见余于岱宗。禅谈半日乃自知。所以向叩诸宗匠者。皆是非实参实悟。遂随道游。虽未有所入。余以其信笃。常友好矣。此岁戊午秋。偶逢先妣妙月院觉心大姊五十年远忌。殷请余入家供养。因造木塔婆乞铭。乃为之铭云。杖之无影树。塔样与空遐。日月团团炙。烟云片片遮。湘潭途转远。南北境何涯。殷告耽源老。又来莫画蛇。

记

岱宗山天德禅寺。新建法堂记

延宝四年丙辰之秋。余应府君之请。远来自加州。偶主本寺席。初移蒲团之日。卒览寺境规模宏大。而堂宇不尝当法则。只有方丈·众寮·厨库·山门。然其风近俗。意恨至此极矣。明年丁巳之夏。遽欲经营之。尝闻。百丈大智禅师之训云。世尊遗教弟子。因法相逢。则当依法而住。饮食·服玩·经行·宴坐。必为丛林营建室宇。必先造大殿。以奉安佛菩萨像。使诸来者知归向。故昼夜行道。令法久住。报佛恩故。又闻。德山鉴禅师之语云。比丘行脚。当具正眼。诵经礼拜乃是魔民。营造殿宇又造魔业。且天下惟奉一君一化。岂容二佛。所居撒去大殿。独存法堂。此二师共是禅林哲匠。各有所据。不可取舍。只须兼带以起洞上之风。岂劳别辨一一竭之众力哉。于是新建一法堂。上安***像以兼佛殿。傍设长连床暨兼僧堂。层楼复阁高深精丽。冬温夏凉。以堪统徒。以堪依法。凡费钱五十万。未逾三月而成。此岁五谷礼盈。其价减寻常者。皆方过半。募化米檀门。乃设无遮大会。江湖龙象翕然凑辐。月余已充一千指。举人道。回三百年既倒禅澜。将来主此院者。粥鱼齐鼓。嗣响牧众。特非余立以法为亲之志耳。又至教扶桑禅风齐复古者乎。聊为之记以不可不付后生。

四美亭记

余向应天德之请日。望风驱驰者甚多。有一达士伊藤玄蕃友次。独抽诚而投。时入山访道。余可其志。禅谈动不免饶舌之罪。兹岁丁巳夏。时迎入家供养。一瓶清味。岂下竹院半日闲哉。谈余有暇。偶起游后苑。苑侧有亭。五七人可容膝。材椽不削。茅茨不截。其风古高不可记。亭前有池水。周旋一十余里。池中有莲。莲数不知几千万茎。余一见顿悟。主人有丘壑之志。呜呼有如是境。有如是亭。有如是主。有如是宾。可谓四美全具。余不忍默止。遂以四美名亭亭主在傍云。四美说请愿听焉。余云。莲华君子也。泥出不染。外直内虚。其色淡而其姿优也。亭亭不依。香远益净。池塘三四里际。纵目观焉。不此境美耶。侧设小亭。亭风且古也。不画椽。不垔壁。不贮丝竹。不备酒肉。不事歌舞及棋鞠之游。不亦亭美耶。爱此境而设此亭者。是生美也。话此主而赞此美者。又宾美也。今有宾美而后显主美。显主美而后坐亭美。坐亭美而后对境美。是余以四美名亭之说。极于此耳。亭主听说。怿然正襟礼谢。余于是延笔又为之辞。辞云。池底吞天水。青莲数里联。小亭开在侧。都不削材椽。为主主人坐。为宾宾客浴。苑中虽最窄。四美具观全。

志

禅林中兴志

扶桑禅林兴隆。先后全关。考之于江湖。踪迹颇伙。就中单传心印。全提宗乘。别立禅居。一则丛规者。独我洞上祖。永平元公也。又先元有檀林空公。睿山阿公。建仁西公。而居未分禅教。只世称首传禅宗。或推为兴禅始祖而已。元之后有慧日尔公。创大伽蓝开法城东。又是落在第二毕也。盖元以贞应癸巳入宋。参禅太白。乃得悟本正宗。在宋五年。以安贞丁亥归朝。偶至嘉祯丙申。开法城南深草。扁云兴圣禅寺。是扶桑单创禅林之权舆也。后以宽元甲辰。筑永平禅寺於越州而居。丛规一则太白。肃如整利衲子。尝上堂云。山僧经丛林不多。只是等闲见天童先师。当下认得眼横鼻直。不被人瞒。便乃空手还乡。所以一毫无佛法。又云。先住天童时。千载一遇也。虽当绕运。轨则尤严。或半夜。或晚间。或斋罢。总不拘时节。要入室普说。乃希代之胜躅也。今永平既称其嗣子。所以不废晚参。我朝之最初也。嗣元者若干。独有孤云奘。补席牧众。正元始。奘之嗣子彻通介。寒岩尹。共历览禅风于异域。归来开大乘大慈二道场。定钟斋鼓。传响雷动千里西北。介之嗣子莹山瑾。瑾之嗣子峨山硕。峻然一出永仁元亨之间。筑永光总持两雄席。至今为天下龙门。硕徒万指。分化各处一方者。二十五员。就中纯然无头尾者五师。通幻灵其一也。贞治应安间。大翻禅澜于永泽龙泉。一流洞水。分为十派。有了庵明。石屋梁。彻底穷其源。永德之间。遂分手背离。乃建最乘福昌二大刹。堂堂绕万指。隆化东西。明梁之下。有大网·吾宝·竹居·器之等数十师。虽道光显焕犹余耀后。年代深远。而今无十得一二者。宗风坠地殆二百余年。其不断者如糸如缕。凡刻名禅师。食饭于曲录上者。宁遑以此为悔乎哉。去岁丙辰之秋。余应府君之请。偶主院务。庑廊数十间。堂宇一十余基。虽半就废而风近俗。合院当安千指。一见便知。是终余素志之地。乃闻府君企禅林中兴之计。于此新建法堂。用设无遮大会。江湖名缁奇衲龙蟠凤逸而辏。一会一千余指。尽佥依夏次安排。令人人衣钵道具挂搭于长连床上。昼参夜坐。专一道行。两序列职。各严作务。上堂·小参·入室·普说·谢挂·告香·巡寮·问讯·茶话·汤礼·洛范·斋仪。暨呜钟鼓。响鱼版等之几百般事。尽无不则百丈并太白古风。呜呼禅学之弊。巧见异解。以容易不可脱略窠臼。加之末法薄世。虎狼秦心。缁素相与炽。纵有把百亿须弥收一毛孔中。拈无边大海。置一指头上底之妙用。奈何此法中魔民。以难化尽。虽然人人幸有个三尺吹毛。岂漫可腐烂去哉。逢凡截凡。逢圣截圣。逢是非截是非。乃至讥誉褒贬。利害祸福。总一刀截断。断去断来。向此无一物处。正好只管以大法自任。非是回狂澜于既倒。扬颓风于已坠。奚敢得令我门叶知丛规。更使他海众观汉官乎哉。余初住黄龙日。尝立志行。今岁丁巳随分又执体例。聊始于此。后来住此院者。承续志余志。行余行。混然似火合火空合空。是啻非兴永平最初我朝之胜躅耳。必又把少林无孔笛。永免窃吹之贬乎。与以十方僧舍为私寝之室。认十方僧物。为自乐之有底辈。同辙莫之矣。此日有暇。志以告后。

岱宗语录跋

洞山之道。偶至大阳。将断而后续。其所以道任重。而欲使人荷难得也。太白之风。已至今时。似盛而实衰。其所以风随流而欲使人振易得也。任重将断。与随流似盛。俱至其作弊无二致也。特折中博约。任重不孤。随流不群。别成一家之风者。我老和尚月坡禅师也。师者本出于江州源家。丱岁出家。为人爽拔。言行绝伦。未尝参禅于文字中。未尝辨道于布巾间。只叩诸方大知识。其见风骨。默而识之而已。一日过播州。逢一道者。乃以百丈接野狐因缘诘论。遂自知无彻底。惭愧愤发。逾月忘寝食。忽于钟声随杵发之际。死苏一回。顿穷根源。便得记□。归韬藏山中六年。声价赫然传满华夷。加州献珠禅寺。本临济古院也。徒众檀越等。顾师之禅行。力请以诚数次。师杰然一出。鸣铎于北越。补席于黄龙。邻郡道俗。愿见争先。川绕云围。猊下每说法。必有余万指。法席之盛。不愧折床大会。凡三越之间。缁素门风。大半为之鲁变。识者尽无不叹息矣。于是水户侯参议源君。远闻道誉。驿召至本城。执礼相见薰众于岱宗山天德禅寺。乃自入山访道。插草布金。殆不下帝释并须达于佛。大率师之出语。不尝古人糟粕不践今时途辙。只自胸襟流出。文新义新。非是师独具无师智。奚敢至令万僧让雄乎哉。庚申之春。同湛旷二兄。录其会中之语。类而合之。乃分为四卷。恭为后序。略举师之行由也。弟子辽。昔自谒师于心空林来。乃待以影响十年于此矣。虽未承印记。聊非无师资之亲。故师向东来之日。辽又随奉杖拂。三见青黄。其不饱者宛如一日乎。呜呼师之出处于世。颇似使麒麟系羁在马厩。人动鞭以欲为马。不识终天下人。都鞭为马去耶。不识有天下人。顾知麟之日耶。宋寂音***。序睦州云。今之世虽有通人达才。不小同已则横议疾之。不掩则谤之而已。今辽于师亦云之。

延宝八年岁次庚申春月

弟子元辽百拜跋

月坡禅师住常陆州岱宗山天德禅寺语录卷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