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禅铁瓦寺

问禅铁瓦寺∵

总叙∵

诗曰：∵

茫茫百里山，高峰出云端。∵

天造大化地，令人欲问禅。∵

徽州矗黄山，天下人皆知，然趋而往者，如过江之鲤也。宣州耸高峰，宣州人知之者曰少，而天下人知之者，少之又少也，至于慕而去者，弥少也。盖黄山乃众人之山，高峰乃禅者之山，岂可同日而语乎？∵

吾等云顶七子，选早春之日，乘和煦之风，沐温情之雨，从古都南京一路闲谈，至宣州，弹指间也。宿息少许，天即亮，乘车至高峰山所在——华阳镇。宣州地名皆美，如路经杨柳、梅龙以至于华阳镇、高峰山，余不知宣州之先辈，何得此等名号。岂非宣州有水之灵、山之秀乎？岂非宣州人之文章丰采，于胸中巍然成丘壑乎？∵

车过杨柳，群山始现。至于梅龙，是谷地，四周低山为环，外围高山作帐，层层叠叠，起伏绵延。数点村落散于此，炊烟几缕，修竹数丛，茶园罗列，溪水淙淙，宣州之静美乃见。∵

至华阳，无公共车，吾等包一机动三轮车，即户外人称之为山鸡者也。华阳镇至高峰山之路，或呈八字形，或呈左弧形，时而穿山，时而过水，上山艰险爬行，下山一路绝尘。经悬崖，旅绝壁，一路颠簸，骨肉运动不绝。无奈吾等云顶七子，皆胆大而心宽者，一路谈笑风生，数公里路途一挥而过也。∵

高峰山海拔1200米，山脚乃谷底，故而至山顶绝对高度达800米。前半段沿涧水而上，或行于左，或行于右。水漫山石，苔藓滋生，间有活动之石块，涉水之难，可见斑斑。前行有一乱石坡，长千米余，乱石堆积无状，年久失修，滑石塌方，极易发生，登坡之险，可想而知。呜呼，虽有涉水之难、登坡之险，岂能奈何云顶七子哉！∵

翻越乱石坡，转过一片灌木杂树从，铁瓦寺即在眼前。掐指而算，攀登不足四时也，云顶之老驴，亦大为赞叹：云顶七子，非寻常也。∵

云顶七子者，曰蛛蛛、曰穿越千年、曰图拉姆、曰拙石、曰钱皮、曰teagg、曰爱忧草。∵

铁瓦寺∵

高峰山处宣州、宁国、泾县交界之地，层峦叠嶂，方圆近百里，有飞瀑，有深潭，有古松，有禅意。春来山花烂漫，秋来山果累累。山颠之铁瓦寺者，乃群山中唯一建筑也。∵

隋末大乱，英雄、强贼并起，天下不治。铁瓦之祖师者，今不知何方人也，看破红尘，决绝入山，乃云游天下，至宣州之高峰山，见山上白云漂浮，大有禅意，故结庐于山顶，名之曰白云禅寺，是为第一代住持，法号胡峰禅师。∵

至大唐初年，寺庙鼎盛，香火遂旺。贞观三年（公元629年），住持与众僧集数十年之功，于草庐处筑寺庙。明代重佛，高祖封典于白云禅寺。隆庆二年（公元1568年），改覆铁瓦，故呼之为铁瓦寺，僧侣百人之多，盛极一时。时至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国人疾铁如仇，凡见铁者，无不欲炼之成钢，海拔千米之上的铁瓦亦不能免于灾祸。铁瓦揭之于寺顶，背之于山下，炼之于土炉，成之为废品。呜呼，吾欲辩而无可言者也。∵

今之铁瓦寺，仅一僧人，法号宗祥，年70余岁。另有一桂妪，一青年僧人，皆前两日上山。寺内供奉释加摩尼佛祖，另有文殊、观音、弥勒诸菩萨、***等佛像百余尊。右侧石洞内俸水龙王，左边千余米山间古松下，建有自来观音庙，观音庙西行，有原始森林。∵

寺前古树两株，一曰铁松，一曰银杏，皆数百年，一说千余年。古松因火烧而残，仍屹立于寺前，愈见沧桑。银杏年久，根处发数从，秀拔兀立。此二老，合铁瓦古寺，余称之为高峰三老也。∵

鸟鸣∵禅音∵鼾声∵

铁瓦寺右侧一平台，下临绝壁。天飘细雨，吾等搭帐篷于此，乃亲近自然之意，享山间之宁静，听天籁之声音，吸高山之云雾，一洗身体之倦、灵魂之污。∵

Teagg、钱皮与吾共用一帐，即搭于绝壁上者。一番杀人、找朋友等游戏过后，吾等钻于“阿帕奇”帐，欲享受高峰山之夜。钱皮、Teagg学识深广，从西周至民国至现代，纵谈国史，从东亚到欧洲到美洲，横扫世界，余插话一两句尔。偶听帐外，雨声已止，谈话间，酣然入梦也。∵

朦胧间，闻众鸟鸣于右，禅声颂于左。∵

细听那鸟鸣，或大或小，或急或缓，或远或近，或强或弱，若众仙合奏于山间也，此等仙乐，岂非天上才能闻尔？睁开眼睛，乃悟夜宿于山颠，岂非天上乎？以登山之力，赏闻仙乐，吾等劳动之收益也。∵

至若禅声，盖宗祥禅师与徒弟之早课也。余于半睡半醒间，但闻颂经声在山顶徜徉，合着“梆梆梆”悠远的木鱼，间或打鼓、敲锣、撞钟，此乃佛家之仙乐尔。∵

鸟鸣乃天籁之音，经声乃禅意之音，交相呼应，吾等醉也。待再次醒来，天已亮，阴，无日出可观。洗漱完毕，宗祥禅师在寺内颂经，以用早膳也。经过铁瓦寺与吾等帐篷之间，闻鼾声高低，急缓有序，盖小屋内云顶四子所为，具体何人，余不知也。余立而细闻，顿感此中禅意愈深。先有天籁之音与禅意之音，鼾声岂非人文之音乎？∵

自然之音、佛家之音、人间之音，当为一体，此乃天地间之大禅至禅也。∵

解谜乱石坡∵

高峰山之乱石坡，距山顶不远，高千米余，宽百余米，呈六十度之角倾斜。两边杂树绿黄，中间白石倾泻，至下而上望之，如一道石瀑，挂在山间。其间仅有山道时而隐现，石块时而摇动，倘若恰遇暴雨、风雪，高峰不可上也。吾等揣测，盖山体塌方而成，然由水而起，由雪而起，由土而起，众人莫能道也。∵

余于铁瓦寺之右侧山洞前，请教于宗祥禅师。∵

曰：隋末，铁瓦祖师胡峰大师结庐于高峰山之颠，一心潜修。数年后山上来一道士，见高峰山乃静幽之所，遂问胡峰大师，借寺旁一石洞内修行。佛道同修，高峰山一盛事也。原来高峰山乃清幽之地，最亦问禅修道，两位大师相谈佛法、道行，功力大进也。∵

某日子夜，两位大师斗法切磋。因功力相当，难解难分，斗至极处，两道劲功摧翻了滚滚佛汤。一时间，佛汤倾泻而下，内含佛道两家大师之功力，但闻山石迸裂、乱石宣嚣、震耳发聩，此乃石瀑之成因也。∵

或问，七子登山何时？曰：乙酉年孟春也。宗祥禅师云：汝等七子，盖乙酉年问禅铁瓦第一队也。∵

2005.3.2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