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五月,赵州柏林禅寺山门开,驱车半日方至。首座僧明海师携一众览之,过佛学院、万佛堂,隔院遥观老僧入定;拜虚云大师像,颂琉璃光如来本愿,伏尘土间,两掌向上如莲,两指向眉直指人心。食两斋始知爱惜一粥一饭,宿一夜始知心静自然眠。至此世事了然,胸中一空,乃纳沧海,心内一清,乃无浊欲欤。

才入山门尘未洗,已闻禅师吃茶去。

信步千年铁门槛,止路万佛金警偈。

问禅寮内闻摩诃,舍利塔下观菩提。

法身不载寺中法,来兮我空空无语。

西窗柏影移月影,东楼钟声敲断肠。

断肠缘起缘灭时,缘去更板声声细。

问碑踟蹰阶上露,合掌右绕已满七。

香燃磬钹梵音响,欲辩忘言此中意。

一、在路上

从北京往河北赵县去的高速路很不好走,不仅颠簸,而且由于修路,多处堵车,加之天热,车内同行的四人无不心浮气躁。好在带了洗净的爽口黄瓜和巧克力,所以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并没有饿的晕掉。人人都说下车先找地方大吃一顿,把这顿中不中晚不晚的饭弄的尽有期待。

下午两点到了栾城,找了一家号称“帅议府”的名头很大店堂很小的饭庄吃饭,饭虽陋食之却颇有滋味,点了猪肉烩菜与驴肉、葱烧豆腐,众人大呼美味,我一人坚不进荤。

二、入寺

饭后又行了十数里方至柏林禅寺。原想禅寺禅寺,怎么讲也是山野之中的僻静之处,万万没想到佛门清净地对面便在建一处极时尚的什么广场,离着不远更有一集市,大为不解。入寺后一棵旧有的柏木不知是十年还是百年或千年的便给我心中一棰,虽是草木亦能语,语做“咄,我不悟,你也不悟么?”心下一灰,一身冷汗。及往寺内走,荫荫蔽蔽的很有几分意境,到正殿先拜入门拜,四人先拜,我最后,拜的时候原先想好的那许多愿全不翼而飞,只是念先前一位居士教的一句咒:喋雅它嗡,摩尼摩尼玛哈摩尼耶梭哈—也是因为别的咒实在不会,连这一句实在不知对是不对。

三、戒定真香

以前为一次佛教音乐新闻发布会做过司仪,那时就演过“三皈赞”与“戒定真香”的曲,所以看到寺内处处戒定真香也并不陌生,心里还暗喜,原来似曾相识不过如此,缘又如何?

在偏堂等了不大一会儿,柏林寺首座明海师便僧袍笼袖翩翩而来。明海师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板着脸,严肃的不行,人很和气,并不时的微笑,垂然自定的,已有三五分的出世味道。我们一行五人只有一位是居士,号称觐冲的(冲是一个中字加一个羽字的,打不出来)已然来过多次柏林寺游览,还有一位是首座明海从前大学的同学,再有就是居士的妻子萍及萍的同事小芦姑娘,她们两人和我却是第一次来。听他们讲说,柏林禅寺原是没有的,因为明海师的师父静慧大师九年前发下愿心,依赵州和尚的舍利塔白手建成这样一座巍巍的寺院,如今穿行寺中,回廊绕连,大殿威严,仍有处处工程未峻,其中最浩大的要算“万佛堂”,虽然未落成,已能窥斑见豹——顶上嵌的是巨大的檀木雕龙,殿中是四尊巨大的佛像,而两层的殿上齐齐的立着五方五佛——共是万座,真是大手笔,大工程。

出了“万佛堂”已是矫舌难下,廊中陈居士向西一指,说那边是禅寺的禁地,几位高僧在内中入定阅大藏经,一部大藏经要读三年三日,我一惊,阅读一遍方要三年三日,那写出译出又要费多少时日,可知人一旦有目标,心中便自然有大智慧生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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