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巖录》十五则讲记——献给佛源老和尚(十八)
第十一则黄檗噇酒糟汉之上
我们知道学禅宗的确是大英雄所为,得有非常的大丈夫气慨,才能与禅宗相应。今天这则公案,充分展现了一个伟大禅师不寻常的一面。这里面有很多精彩的故事,一浪高过一浪,最后连皇上都敢打。你想一想,这样的禅师,他心里面到底装着是什么东西呢?我们先看垂示。
“垂示云:佛祖大机,全归掌握;人天命脉,悉受指呼。等閑一句一言,惊群动众;一机一境,打锁敲枷,接向上机,提向上事。且道什么人曾恁么来,还有知落处么?”
一个真正的修行人,一个真正的禅师,他的本钱是什么?他的本钱就把佛祖的大机、大用,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全归掌握啊!人天命脉,三界六道众生的命脉,悉受他的指呼。大家都知道,出家的师父都是人天师,不仅仅是人的老师,而且是欲界、色界、无色界这三界天人的老师。所以出家的师父,身份是极其崇高的。有这么一个崇高的身份,在加上能够明见心性,那么他的教化的功能、教化的作用,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们都知道,每一个时代,只要有那么一位、二位菩萨应世,整个人类社会的状况就不一样,社会会太平祥和,生机勃勃,人间净土的气象就会出现。我们都祈祷菩萨住世,祈祷菩萨应世,特别是大乘菩萨,像我们老和尚这样的菩萨,的确是不多见。虚云老和尚这样的菩萨,几百年才出一位。明白了这一点以后,我们就应该确定自己用功的方向,就是要把人天的命脉、佛祖的大机,要捏在自己的手心里。使自己确确实实、脚踏实地的,成为一个真修行的人。
“等閑一名一言,惊群动众。”∵这样的人威风很大,只要这么一言半句流入世间,那就可以教化无穷啊!他就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样,把教化普及开。他的这个语言功能、教化的功能,像慈雨普降的一样,滋润群生。“一机一境,打锁敲枷。”这就是禅宗祖师教化的方式,机,什么机?是禅机。境,什么境?是禅境。他就是要人向上全提上,使自己达到通身是眼。
我第一次到柏林寺的时候,净慧老和尚叫我讲《坛经》,他也听了课,然后就问我:“冯老师,我给你提个问题。”他说:“祖师禅与如来禅之间是什么关系?”我说:“祖师禅是如来禅的组成部分,如来禅包括了祖师禅;但是祖师禅是如来禅的最高部分,这个最高部分并不像金字塔那样处在顶尖上。是如来禅的任何一个环节上,都可以引伸出祖师禅来,可以引发出祖师禅来。即使在普通的次第之中,如果我们有善知识,有自己的发心,与祖师禅相应,有相应的基础,任何一个环节上,都可以使我们明心见性,得到祖师禅的益处。”净慧老和尚对我的这一说法,也表示赞同。
开悟的人,悟缘并不是一样的,有的从定中悟,有的从慧中悟,有的是见色闻声就能够开悟;有的人很有文化,开悟了;有的人文化不多,也开悟了;有的人年龄很轻,十多二十岁就开悟了。有的人五、六十岁,乃至六十多岁,他才开悟。所以,在任何次第上,只要我们用心,踏踏实实的把功夫用上,那么在次第门中,遇见了善知识接引,仍然可以发悟。这个就叫“一机一境,打锁敲枷。”就要把生生世世束缚我们的烦恼枷锁、所知障的枷锁,统统给打掉。
这个是“接向上机,提向上事”的,的确不一样。所以,我们要明白,平常我们在学经论,在习修学戒定慧的时候,我们一定要踏踏实实的把基础做实。在经论上,在戒定慧上用功的时候,一定要知道还有向上的机,向上的事。我们把心放在这里,经常把它提一提——不能忘了“向上的机,向上一提”这个事。有朝一日,或者一个因缘来了,也会明心见性的。那么,这个事,你凭什么说呢?“且道什么人曾恁么来。还有知落处么?试举看:”倒底有没有这样的人呢?要举实例,于是下面就举黄檗大师的这个公案。
“举黄檗示众云:‘等诸人,尽是噇酒糟汉,恁么行脚,何处有今日?还知大唐国里无禅师么?’时有僧出示:‘只如诸方匡徒领众,又作么生?’檗云:‘不道无禅,只是无师。’”
这个公案不好讲,为什么不好讲呢?我们把这个评唱看完了,公案里没有具体的故事。我们看到的是黄檗大师上堂示众,大发威风把下面的这一群人数落了一通,:“你们这一群人啊,尽是噇酒糟汉,贪吃贪喝,吃得醉醺醺的。像你们这样行脚,来来去去的,何处有今日——哪个地方有这样的道场啊?”大家想一想,云门寺也是这样啊,我们有些师父走了很多地方,走来走去,还是觉得云门寺好。在外面的居士也感觉到云门寺的道风好,云门寺有禅,有老和尚。那些走了很多地方的,最后还是要回到云门寺来,所以我们要看到,“何处有今日啊?”
就说在这里讲《碧巖录》因缘也很殊胜。老和尚、大和尚、教务长都提到让我来讲,我是和大家共同学习,这个因缘也很殊胜的。没有这样的因缘,要共同来学习《碧巖录》也不容易。“何处有今日”?有这个因缘,大家不能辜负。我也不敢辜负。下面这句话呢,就太厉害了:“还知大唐国里无禅师么?”
大家都知道,在黄檗大师的时代,他的师父百丈祖师,是禅师嘛,马祖是禅师嘛。马祖会上可是有一百多位善知识啊!一百多开了眼的啊!与黄檗同辈的,还有沩山、长沙、大安、赵州等老和尚,石头和尚下面也有道吾、云巖、德山、投子这一大群禅师,他仍都是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啊!都是如狮、如虎、如龙、如象的这些角色,怎么能说大唐国里无禅师呢?只有你这好,别人都不如吗?
当时有一位参与黄檗会上的师父,马上出来提意见了:“只如诸方匡徒领众,又作么生?”自从马祖建丛林,百丈立清规以来,马祖下面的一百多位徒弟,也是大善知识,在江西、湖南,乃至长安、洛阳、浙江,包括广东广建丛林。你想有那么多禅师,大家都住持丛林,也是讲无上大法,也是把达磨、六祖大师的法推演开来。这么多善知识,在那么多丛林里匡徒领众,那这说明什么呢?大唐国里怎会没有禅师啊?黄檗就回答说:“不道无禅,只是无师。”
这又是怎么个意思呢?无禅,不论有人无人,那个禅仍然在。管你烦恼也好,智慧也好,佛的法身充满无量三千大千世界,我们的真如不增不减,不来不去,这个禅是在的。只是无师?这就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这么一句话,如霹雳一般,惊醒众人。那么如何能知向上事?当然,黄檗大师还说过,马祖会下一百多个善知识,“只有归峰有些子。”只有归峰老和尚,我还认为他可以,其他的好像都不怎么样,包括他的老师百丈祖师,包括南泉和尚也不怎么样。当然,他没有直接点名,他只是说马祖会下一百多个善知识,只有归峰老和尚还象模象样。
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要让大家振作精神,去真参实悟,更要让大家心里面起疑。禅宗的方法是小疑小悟,大疑大疑悟,不疑不悟,要敢于有这么一种怀疑精神。这个疑不是我们的贪嗔慢癡疑的那个疑,那是个烦恼。而这个是在法上的一种向上,这个疑本身就是中观的批判精神,这个公案本身就这样的。下面就谈为什么“不道无禅,只是无师”?就把“师”的重要性给点出来了,通过圆悟祖师的评唱,就把这个“师”的意义提出来让大家留意。我们向下看:
“黄檗身长七尺,额有圆珠,天性会禅。”在《高僧传》里,在《五灯会元》里面都记载:黄檗大师身身材高大,“身长七尺”,相当于我们现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的个子。“额有圆珠”,额头上有个圆珠,我们这里那一位师父额有圆珠?这在相上叫吉祥相。“天性会禅”,实际上,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天性会禅,但是这个天性,被我们的妄想、烦恼遮盖了,遮蔽了。如果我们把我们的妄想、我们的烦恼打扫干净,那么我们会禅的能耐自然会显示出来。
他怎么个天性会禅呢?黄檗祖师出家很早,就象我们后面的这些小师父一样,也是几岁就出家,十多岁的时候,就出来行脚了。“师昔游天台,路逢一僧,与之谈笑,如故相识。”在《五灯会元》里面记载,是一个胡僧,是印度来的,这里面就没有介绍是印度来的。跟他谈笑风生,象跟老朋友一样。“熟视之,目光射人,颇有异相,乃偕行。”仔细打量这位比丘,哇!这个人的眼光好射人啊!而颇有异相。我们看一看这个目光射人,有的射人很好,有的射人就不好,目光外露,咄咄逼人就不好。老和尚平常眼睛都是不睁开的,都是低眉垂眼的,但偶尔眼神一放出来也是目光射人,让人胆寒。黄檗祖师身长七尺,额有圆珠是有异相。《五灯会元》里记载马祖脚掌上有两个轮文,天生就是来度人的,就是白牛车来度人的,也是异相。
“乃偕行,属溪水暴涨,乃植杖捐笠而止。其僧率师同渡,师曰:‘请渡。’彼即褰衣,蹑波如履平地,回顾云:‘渡来!渡来!’师咄云:‘这自了汉,吾早知捏怪,当斫汝胫。’其僧叹曰:‘真大乘法器!’言讫不见。”这个故事也很清楚,黄檗大师青年时代的时候游天台,路上逢见了一个印度的僧人,与他交谈很投机,然后一块到天台山深处去行脚。忽然,大雨来了,溪水暴涨。就如我们桂花潭,这两天没水,也没有桥,大家踩着几个石头就过去了。忽然遇见溪水暴涨,水流湍急的时候,人都沖得走,你怎么过?那位印度的比丘就把拄杖拿起来,把斗笠戴上,要把黄檗祖师牵着一块过去。我们祖师看他捏怪,就说:“你先过吧,我看着你过。”结果这个印度的比丘把僧袍把它抽高了一点,“蹑波为步”,踏着这水波就过去了。裤角都没打湿,鞋子也没打湿,回过头就招呼黄檗大师,“过来啊!过来啊!”你有没这个本事啊?黄檗大师就说了:“你这个自了汉,有什么不得了,早知道你捏怪的话,我当时就把你的腿给你打断。”
大家知道在禅宗里,乃至在全部佛教里都不怎么提倡神通,八正道里面就不赞成玩这些神通。尽管在《高僧传》里面有《神僧传》,《神僧传》里面也记载了一些高僧有神通。但是我们仔细看《高僧传》里的排位,第一是“译经”。如果是没有历代高僧所译的经,我们就没有佛教的经典,老佛爷的经,我们就看不见。如果没有通过鸠摩罗什、玄奘大师这样一批伟大的菩萨给我们翻译印度的佛教经典,面对古梵文和巴利文,我们也看不懂。第二是“解义”,如果没有若干代祖师、善知识们对经论所作的注、疏、钞、解,我们也看不懂经论中的奥义。第三就是“习禅”了。《高僧传》的体例是南北朝时建立的体例,那个时候还没有禅宗。也就是这么一种程序排列下来,到了后面才有什么“兴福”,什么“神异”啊,他把兴福和神异这些有神通的统统放在高僧传的最后。因为佛教的道统和法统,是不太赞成神通的。到了禅宗里面,就更不喜欢神通了,就包括这里面黄檗大师对这个显神通的印度比丘就发脾气了:“早知道你玩神通,捏妖作怪,当时我就把你腿砸断。”印度的比丘听了这个话,就赞叹:“哎呀!了不得,真正是大乘的法器!”刚说完便腾空而去,“言讫不见”,真的有神通。有人说这是印度的阿罗汉,来点化黄檗大师的,黄檗大师也不管你什么点化不点化,我还是走我的路,后来,他就到江西。
“初到百丈,百丈问:‘巍巍堂堂,从什么处来?’檗云:‘巍巍堂堂,从岭中来。’”他到了百丈山,见了百丈老和尚,百丈老和尚看他牛高马大的,气象非凡,于是赞叹他“巍巍堂堂”——气象很庄严,很大器。又问:“你不简单啊,从什么地方来的?”我们老和尚问“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很多人就不敢回答了,就发呆了!黄檗大师他就直截了当回答:“巍巍堂堂,从岭中来。”岭中就是福建,岭南就是广东。百丈就问他:“来为何事?”黄檗就说:“不为别事。”如果是其他的人就会说,请老和尚开示啊!加持啊!我要请益啊!等等这一类的就来了。
我们看《五灯会元》里,有的祖师开悟是有过程的,介绍是清楚的。但有的祖师是没有开悟的这么一种过程,因为对他没有开悟的介绍。就象黄檗大师一样,“天性会禅”嘛。石头和尚也是,他见青原祖师的时候,已经是开悟的感觉了。再看永嘉见六祖,他已经是悟了的,是来求六祖大师印证他的。所以我们看到这百丈祖师问“他来为何事?”黄檗大师说:“不为别事。”没什么事,我就来看看。于是,“百丈深器之。”人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所以说心心相印。有的时候,眼睛相互一望,笑一笑,就心心相印了。不需要那么多的语言,不需要那么多的解释,不需要那么一种语言上的交流、沟通,就能够当下契会。所以通过这简单的几句话,百丈就深深器重他了。
“次日,辞百丈,丈云:‘什么处去?’檗云:‘江西礼拜马大师去。’”第二天,他就向百丈祖师告辞了,百丈祖师就问他:“你到什么地方去呢?”黄檗就说:“我到江西去礼拜马祖啊!”∵丈云:“马大师已迁化去也。”实际那个时候,百丈刚好在那里守马祖的塔,守了三年以后,才到百丈的。马祖迁化,我们从《高僧传》里知道,那可是惊天动地,几十万人给马祖送行啊!整个江西的官员、老百姓,包括这些知识分子,大家主动的给马祖送行。把马祖送到塔里。而且很快的传遍布全国,惊动了皇上,皇上还下了诏书,敕马祖的封号,“謚为大寂禅师。”黄檗怎么会不知道马祖已经圆寂了呢?都三年前的事了,对不对?
所以下面就说:“尔道黄檗恁么问,是知来问?是不知来问?”到底黄檗是在作怪,故意在百丈大师面前说去礼拜马大师。为什么放着百丈不礼,要去礼拜马大师呢?你可能还不够格给我当老师吧!这个厉害啊!他直接要越过百丈,直接找马祖。但是,马祖已经圆寂了。听说百丈这样回答,他就说:“某甲特地去礼拜,福缘浅薄,不及一见,未审平日有何言句?愿闻举示。”黄檗就说,我特地前来礼拜马祖,只恨我的福薄缘浅,来不及跟马祖相见,请问和尚,平时马祖有何言句啊?这个就是那天讲的灵默禅师见石头和尚一样的,“一言相契则住,一言不契则去。”百丈如果没有一、二句能够把黄檗祖师的心抓住,黄檗可能也就“拜拜”了,就离他而去了。“未审平日有何言句?愿闻举示。”你要拿点真东西来,你和马祖到底是什么因缘。百丈因为很看重黄檗大师,于是就介绍自己再参马祖的因缘:
“丈遂举再参马祖因缘:祖见我来,便竖起拂子。我问云:‘即此用?离此用?’祖遂挂拂子于禅床角,良久,祖却问我:‘汝已后鼓两片皮,如何为人?’我取拂子竖起。祖云:‘即此用?离此用?’我将拂子挂禅床角。祖振威一喝,我当时直得三日耳聋,黄檗不觉悚然吐舌。”百丈再参马祖因缘,在禅宗公案上大家都得留意。因为很多人留意的都是野鸭子公案,把鼻子一扭,又道飞过去也。于是,百丈就大彻大悟。但是,真正精彩的还是百丈再参马祖的这则公案。我们看这是怎么回事?这星非常精妙!百丈祖师之所以他下面能出一大批人才,都跟这个“再参”因缘分不开的,我们来看看这个公案是怎么回事。
百丈于野鸭子公案之后开悟了,第二天,他就到方丈寮去拜见马祖,马祖见百丈一来,便拿起拂子竖起。百丈马上就心领神会,就问:“即此用?离此用?”是在“这个”上去用,还是离开“这个”去用?很多人在读公案的时候,对这一句弄不懂。为什么呢?这个“此”指的是什么?是拂尘子吗?是拿到这个拂尘吗?“即此用?离此用?”我们前面讲德山见沩山的时候,刚一去,沩山就準备去抓那个拂尘子,结果,德山拂袖而去。抓这个拂尘子,很多老和尚都是玩这个。你一问他,他马上就把这个拂尘子拿到手里面。有的拿到拂尘子,又把它放下。这里面表现了是什么一个禅机?表现的是什么样的机关?“即此用?离此用?”就在六个字都够我们去参!
这个“此”到底所指的是什么?指的是我们的心,还是指的我们的体、相上的作用?一定要回光返照,你才能明白“即此用?离此用?”这里暂不表,先说下面。因为有的时候,前面的要通过后面的,你才看的见;有的时候,后面的要通过前面的,你才看得见。当百丈问马祖“即此用?离此用?”的时候,马祖却将拂子挂到禅床的床角上去了。“良久”就是过了很久,马祖也不说话,百丈也不说话。师父坐在禅床上,徒弟就站在禅床边。
又过了一会,“祖却问我:‘汝已后鼓两片皮,如何为人?’”两片皮,就是我们上嘴唇、下嘴唇嘛!这就是两片皮,天天谈玄说妙,讲经说法。“鼓”就是把自己舌头鼓动起来,嘴唇一张一合的去发表高见。“如何为人”?就是说你这张嘴,以后怎样去度众生啊?“我取拂子竖起。”百丈没有直接回答马祖的提问,而是走到墻角边上,把拂尘取下来竖起。学刚才马祖见他来的时候把拂尘竖起一样。马祖就问他:“即此用?离此用?”“我将拂子挂禅床角。”跟马祖的一模一样。
但就在这个时候,“马祖振威一喝,我当时直得三日耳聋。”马祖这一喝,百丈竟然连续三天耳聋。大家想一想,这里有什么机关?老和尚也经常喝,也没有谁三天耳朵听不见。这个三天耳聋是什么?是得定吗?还是真的这个耳朵聋了?大家好好的参这个公案。这个公案是非常精彩的。“黄檗不觉悚然吐舌。”一下惊呆了,舌头都吐出来,收不进去了。他是故意装的,还是真的被震惊了?大家又得用心去参一参,到底里面是什么文章?但是在这个时候,百丈祖师软套子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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