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以何而定观一切法之标准乎?曰:如于缘生诸法之假立名言上,执为实有,此为于实无法上之增益执。如末那缘第八见分为我;第八见分本为有体,但末那执之以为我,则为非量,亦是于无计有也。如于缘生诸法之实性实相上──如宇宙真理及世间现象──总拨为空,此为于有中生无之见,故为损减执也。倘离增减二执,如实了知性相,则正为胜智所行之中道妙境也。

伦记上对于此段论文,有诸家之解释,兹择其要者而述之:离言自性,即无其相,然则从何而知其为离言欤?一、景师曰:佛陀亲证离言智,故知法本无可言说,但非全无离言之真俗二谛。而愚者迷于二谛不知法本离言,故佛陀善为开示之也。难曰:诸法本不离言,若谓法性本无,则言性亦空?答曰:言所诠法虽不有,但非无有离言法性也。难曰:言诠之法尚无,况离言乎?答曰:凡言所行,皆属遍计,有所增益故;若离言语,即是诸法本性,故不空也。

二、泰师曰:萨婆多说眼见青、黄、红、白之色,乃至意识所缘涅盘之法,凡言所说者必称于所见与所缘。而大乘则谓六识缘虑色等是证量知,境界称其行解为证依他性境,但能证所证俱不可言说也。言说生起,乃在眼等识缘境后、意识上所起之分别作用而始有之。有部说一切皆有,胜论说在法体外尚有大有存在,由大有故一切法有也,然此皆言说自性。而大乘排斥有部法有实性;亦斥胜论离法而有自性,而主张去此增益执也。

三、基师曰:若谓法假建立无有自性,亦容商榷。如执所诠之法体为实,则可说为无;如谓名不称境,则境岂非空矣?至谓名与所诠虽不相称,但在能诠名中有彼色等体和合而与名言相称,亦为不可,在事实上不见法外有和合性为言之所行也。如说名在法体上有,为言所行,则属遍计执,故不可执为色与名合,为言所行也。

四、测师云:非离宇宙现象外另有实体为言所行,故依他、胜义为有,遍计为无也。──盖遍计是依他上之所增益,不可为有;而胜义是依他上之所显示,故不可为无也。──如于依他上离此实无、实有之二执,则为人、法二空之妙境,而是无分别智之所行也。录此诸师之释文,以阐离言自性之中道义,则使人更为明了焉。

丁二破小乘

戊一随名多体失

若于诸法诸事随起言说,即于彼法彼事有自性者,如是一法一事应有众多自性。何以故?以于一法一事、制立众多假说而诠表故。亦非众多假说诠表决定可得,谓随一假说于彼法彼事、有体、有分、有其自性非余假说;是故一切假说若具不具,于一切法、于一切事,皆非有体、有分、有其自性。

大乘所立宗旨,与小乘有乖诤者,彼乃主张言语中所诠之诸法诸事──诸法、诸事义本相通,然可假别为二:即以五官所感觉之色等五尘为诸事,而以听闻经典上所说之涅盘等为诸法──,即在言语中有诸法诸事之体性。如说水、火、在言语中即有水、火体性,即谓事物随逐乎言语也。而大乘则谓名言所诠义,乃事物之假立相,故名言中并无事物之体性。如主张名言中有诸法体性,则一法应有多体,盖于一法上可立众多之假说名言而表显之也。譬如一人,初生立乳名,成人立大讳,入社会团体又有其团体中之名,做官又有官号,行恶又有谤称,行善又有贤名,可得谓其凡有一名,即有一人之体乎?小乘转救曰:名多而体亦多,有何过咎?大乘谓为不然,在事实上,并非一法体上、因有众多之名即有众多之体。不然,则应于此事之一假名中,别有其事物之自体与自量,而非此事其余假名中所有之体量;或于此事之余假名中所有之体量,而非此事之一假名中之体量。换言之:即应一事之多名中,各具有一整个之体量也。例如眼、目、原为一事,倘假名必称法体,则眼名中法之全体,应非目名中法之全体;目名中之法体,应非眼名中之法体;然于事实为不可能,未尝于一法之多名中各别有其体性焉。进而言之,不独一法上具有多名者不得法性,即一法上不具多名,唯有一名,亦不能得法之自性,以一名多名之不得法体,其理同也。

戊二名前无体失

又如前说色等诸法,若随假说有自性者,要先有事然后随欲制立假说,先未制立彼假说时,彼法彼事应无自性。若无自性,无事制立假说诠表,不应道理。假说诠表既无所有,彼法彼事随其假说而有自性,不应道理。

倘小乘固执诸法悉随假说而有自性,则不应道理。何则?世间诸事皆先有其法体存在,而后由吾人五识了别之,始得于意识上分别其为笔、砚、桌、椅等,亦即先有法体后有名也。当法体未经吾人感觉,或上古宇宙初成之际,法体虽有,尚无其名,是则法体亦应乌有,以计体随名而有故。诸法既然原来无体,后乃依之安立名称,尤不契于正理。名与法体既不相称,又安得谓法、事,随假说而有体哉!伦记中景师之释文,颇同于此,然多一节之假设问答,兹一述之。问曰:大乘谓每一识体念念皆具见、相二分,而一法上既具多名,则意识亦可仗其变起多种相分,故名多体多无有过也。答曰:小乘主张凡物皆可言说,承认诸法随名诠召,乃据本质而言,非据相分以说。且小乘谓相分摄于能缘,故不致就相分而随名多体也。

戊三色前有名失

又若诸色未立假说诠表已前,先有色性,后依色性制立假说摄取色者,是则离色假说诠表,于色想法、于色想事应起色觉,而实不起。

倘小乘转救曰:一切诸法,在其未立假说名义以前,已有其名义存在;但非至后来为吾人所感觉后,经历意识之寻伺,不得取其原有之名义置诸言说中,亦即非以本有之名义摄受法体,不能彰其体也。答曰:果如此说,则应离色法等假说诠表,应即可生此是色法等之知觉,而事实上何不然乎?例如初生之儿童,仅觉外尘之冷暖,并不生冷暖名义之知觉,由此可知法体并不与其名义同时存在焉。

戊四结破余蕴等

由此因缘,由此道理,当知诸法离言自性。如说其色,如是受等如前所说,乃至涅盘,应知亦尔。

由以上种种因缘与道理,应知一切诸法皆是离言自性,倘一落语言,则即非真实矣。

丁三破大乘

戊一总标两种相似大乘

有二种人,于佛所说法毗柰耶俱为失坏:一者、于色等法、于色等事,谓有假说自性自相,于实无事起增益执。二者、于假说相处、于假说相依离言自性胜义法性,谓一切种皆无所有,于实有事起损减执。

在大乘中亦有两种相似大乘人,以不明佛法真义故名其为相似大乘。而对于佛说之经、论教法及毗尼之律仪,皆为其所失坏,此即不特无益而反有损也。一、对于色等法假说自性上,即是有质、无质之独影境上而增益之,谓其有实体也。二、对于假说相处──如言论生起,非无端倪,必有其所依之事实,此即假说相所依处之依他起性也。及假说相依──此即事实相之所依,乃离言真如也。彼于此二者而损减之,拨为全空也。一为无中生有,一为有中拨无,皆妄心上之计执焉。

戊二别破两种相似大乘

于实无事起增益执妄立法者所有过失,已具如前显了开示,于色等法实无事中起增益执有过失故,于佛所说法毗奈耶甚为失坏。于色等法实有唯事起损减执坏诸法者所有过失,由是过失于佛所说法毗柰耶甚为失坏,我今当说。谓若于彼色等诸法实有唯事起损减执,即无真实亦无虚假,如是二种皆不应理。譬如要有色等诸蕴,方有假立补特伽罗,非无实事而有假立补特伽罗;如是要有色等诸法实有唯事,方可得有色等诸法假说所表,非无唯事而有色等假说所表。若唯有假无有实事,既无依处,假亦无有,是则名为坏诸法者。

关于增益执,已在上文小乘中同被破矣,而损减执尤乖佛理,兹据理破斥之。倘谓世间无有真实,则虚假法亦无,假法必依真事而建立故。例如补特伽罗──通常云我──虽是假法,然必有其所依之五蕴法而得建立,若无诸蕴和合相续似一之相,愚者从何执为有实我耶?倘谓诸法唯假而无真实,既无所依之真实法体,则假法又何从而有哉?在小乘六宗中诸法但名宗,亦近于此种空执,彼宗盖谓诸法唯有其名而无实体者也。

如有一类闻说难解大乘相应、空性相应未极显了密意趣义甚深经典,不能如实解所说义,起不如理虚妄分别;由不巧便所引寻思,起如是见、立如是论:一切唯假是为真实,若作是观名为正观。彼于虚假所依处所实有唯事拨为非有,是则一切虚假皆无,何当得有一切唯假是为真实?由此道理,彼于真实乃以虚假二种俱谤都无所有;由谤真实及虚假故,当知是名最极无者。如是无者,一切有智同梵行者,不应共语,不应共住。如是无者,能自败坏,亦坏世间随彼见者。

溯相似大乘所以有其空执者,盖因听闻大乘空性相应之摩诃般若经等,对于其中佛陀密意所说之空义以起误解,不能善巧方便研精其义,故不知依他、圆成为有,遍计本空;于是臆测妄度,而谓万法皆假,乃主张观一切唯假方为正观。其实、彼极荒谬,既将假法依处之依他、圆成皆抹煞,又何得有其假法?是则真实、虚假俱谤矣。如此之人,成大邪见,害人不浅,故修梵行者,不应与之同修学、共言语也。若不尔者,则必中其毒计,受大影响,迷乎事理而起谬说也。

于此应诘之曰:汝说世界中都无有实事真理,此种论断为合理乎?抑背理乎?若是合理,则汝所谓世间无真理之言为可恃,而世间已有真理矣,岂不与汝说世间无真理之言相悖逆乎?若不合理,则汝说世间无真理之言为不足恃,而世间固非不有真理也。观汝所说,进退维谷,故不如弃其空执之为愈焉。

戊三空有执之罪过比较

世尊依彼密意说言:‘宁如一类起我见者,不如一类恶取空者’。何以故?起我见者唯于所知境界迷惑,不谤一切所知境界,不由此因堕诸恶趣;于他求法求苦解脱不为虚诳不作稽留,于法于谛亦能建立,于诸学处不生慢缓。恶取空者,亦于所知境界迷惑,亦谤一切所知境界,由此因故堕诸恶趣;于他求法求苦解脱能为虚诳亦作稽留,于法于谛不能建立,于诸学处极生慢缓。如是损减实有事者,于佛所说法毗柰耶甚为失坏。

上二种人,一为执有,一为执空,较量其罪,究为谁重?佛陀意指空执之罪尤重,故曾密意而说:‘宁起我见,勿起空见’。以空执罪重,有执较轻也。然佛经中有处谓执无过轻,而执有过重者,盖无顺乎真理,而有则违乎法性之故也。而此处就其感果方面言,故与余处不相冲突。兹将其罪,比较言之:一、起我见者,仅不明了事物之真相,而不毁谤因果拨一切无成大邪见,故无空见者之种种过失。二、空见对于依他、圆成,起损减执,谤无涅盘等法,因此堕于恶趣;我见既不拨无,亦不招此恶报。三、恶取空者必堕于三途,而我见者则不如是。或由他缘助其感果,非我见也。四、我见之人,未敢妄言拨无因果,阻人求修佛法;而空见者则不然也。五、我见对于有情求脱苦缚,亦不稽留而止停之,使其不能前进;而空见者,谓无圣道可期,唐捐功德,故阻塞其行也。六、空见于四谛等法,必一笔勾消;我见者不妨建立之,故亦勤修定慧,不若空见之弃除一切法门也。总之、我见只于所知境上迷惑为我,空见全备上列六失,而佛陀之至教亦为其失尽矣!

戊四缘起空理有善恶别

云何名为恶取空者?谓有沙门或婆罗门,由彼故空亦不信受,于此而空亦不信受,如是名为恶取空者。何以故?由彼故空彼实是无,于此而空此实是有,由此道理可说为空。若说一切都无所有,何处、何者、何故名空?亦不应言由此于此即说为空,是故名为恶取空者。

须知于空性有善取、恶取之别。所谓恶取空者,或沙门──不独为佛徒,出家于异道而修梵行者,亦曰沙门;或婆罗门──曾受教育之有知识份子,于佛说之空,由彼名言遍计本空故空,而不信受,或于佛说之离言依他为似有,而无遍计故空,亦不信受,此为大邪见者。何以故?于妄心上安立名言,谓为实我实法,观彼本空固合于理;至于除遣妄想,显现依他、圆成本来似有、真有之相,则不可谓为空也。换言之,佛所谓空者,本有之法并不空去,不过空去本空之遍计执而已。若说一切皆空,则违三量,亦背佛言。彼谓依他、圆成上无遍计故空,遍计本来为空故空,非谓一切全无也。

云何复名善取空者?谓由于此彼无所有,即由彼故正观为空;复由于此余实是有,即由余故如实知有,如是名为悟入空性如实无倒。谓于如前所说一切色等想事,所说色等假说性法都无所有,是故于此色等想事,由彼色等假说性法说之为空。于此一切色等想事何者为余?谓即色等假说所依。如是二种皆如实知,谓于此中实有唯事,于唯事中亦有唯假,不于实无起增益执,不于实有起损减执,不增不减、不取不舍,如实了知如实真如离言自性,如是名为善取空者,于空法性能以正慧妙善通达。如是随顺证成道理,应知诸法离言自性。

所谓善取空者,谓于依他、圆成本有之法认识清楚,了知无遍计于其上,故为空也。即知除遍计外,余依他、圆成不空也,此为善取空理。不特此也,并知遍计中有依、圆为其所依故,而在依、圆上亦得随遍计安立假名,即在事中亦有遍计也。如此不增不减、不妄取、不错觉,如实而知离言自性,并以善巧方法而修证之,此则乃为善取空理也。

丙二引证

丁一转有经证

复由至教应知诸法离言自性,如佛世尊转有经中,为显此义而说颂曰:‘以彼彼诸名,诠彼彼诸法,此中无有彼,是诸法法性’。云何此颂显如是义?谓于色等想法建立色等法名,即以如是色等法名诠表,随说色等想法,或说为色、或说为受、或说为想,广说乃至说为涅盘。于此一切色等想法,色等自性都无所有,亦无有余色等性法;而于其中色等想法离言义性真实是有,当知即是胜义自性,亦是法性。关于离言自性,此上已就理言之矣。然犹惮人不能深信,故复以圣言量证之。转有经曰:‘以彼彼诸名,诠彼彼诸法,此中无有彼,是诸法法性’。一释此经之义,即可知矣。以彼彼诸名者,谓于色等诸法上而想像之,立出色等诸法之各别名称也。诠彼彼诸法者,即以所立之各别名称,安立于色等之上,谓其为色、为受等也。此中无有彼者,谓色等法上所立之假名中,实无色等诸法自性也。是诸法法性者,谓由心中所想像之色等假名中虽无其自性,而亦实有其离言自性,所谓诸法本来面目之依他、圆成性也。此即诸法法性,而为胜智所得缘焉!

丁二义品证

又佛世尊义品中说:‘世间诸世俗,牟尼皆不着,无著孰能取?见闻而不爱’。云何此颂显如是义?谓于世间色等想事所有色等种种假说,名诸世俗。如彼假说于此想事有其自性,如是世俗牟尼不着。何以故?以无增益、损减见故,无有现前颠倒见故,由此道理名为不着。如是无著,谁复能取?由无见故,于事不取增益、损减。于所知境能正观察故名为见,听闻所知境界言说故名为闻。依此见闻贪爱不生,亦不增长,唯于彼缘毕竟断灭,安住上舍,故名不爱。

义品亦为佛说,有谓为大乘阿毗达磨经中之一品,有谓为转有经中之一品,然此二说皆无可稽。盖以此二部经典,均未流行于中国也。其中有‘世间诸世俗,牟尼皆不着,无著孰能取,见闻而不爱’之一颂,亦显离言之旨。世间诸世俗者,谓世人于色等法上,随心妄想安立种种名称,而谓此假名中实有法性,此即俗人之见解也。牟尼皆不着者,谓佛陀已去增减执之颠倒,不颠倒故不着世俗之见解,而特阐如来之真风也。无著孰能取者,乃为试问:佛陀不着之境界,从何而得了知也?见而不爱者,谓佛之境界,或由于诸法能起正观察之正见,或由于能听受他人所说之正理;由有此正见正闻,故能了知离言法性,而不爱世俗之心境也。

丁三散地证

又佛世尊为彼散他迦多衍那作如是说:‘散他比丘!不依于地而修静虑,不依于水、不依于火、不依于风、不依空处、不依识处、不依无所有处、不依非想非非想处、不依此世他世、不依日月光轮、不依见闻觉知、不依所求所得、不依意随寻伺、不依一切而修静虑。云何修习静虑?比丘不依于地而修静虑,广说乃至不依一切而修静虑。散他比丘!或有于地除遣地想,或有于水除遣水想,广说乃至或于一切除一切想。如是修习静虑比丘,不依于地而修静虑,广说乃至不依一切而修静虑。如是修习静虑比丘,为因陀罗、为伊舍那、为诸世主并诸天众遥为作礼而赞颂曰:“敬礼吉祥士!敬礼士中尊!我今不知汝,依何修静虑”’。云何此经显如是义?谓于一切地等想事──诸地等名施设假立名地等想,即此诸想于彼所有色等想事或起增益、或起损减。若于彼事起能增益有体自性执名增益想,起能损减唯事胜义执名损减想,彼于此想能正除遣──能断能舍故名除遣。如是等类无量圣言,名为至教。由此如来最胜至教,应知诸法离言自性。

考迦多衍那一名,印度人往往用之;兹以散他(有本作散地)二字别之,以表明非为其余之迦多衍那,而为佛之弟子,名散他迦多衍那也。佛尝谓散他曰:散他比丘!当知修最上乘禅者,不同诸余修梵行者,依于地、水、火、风之四大;亦不依于空无边处,乃至非想非非想处之四空;亦不依于所希求者,所得到者,及意识所寻求伺察之事而修静虑。然则究以何法而修静虑欤?佛说:散他比丘!谓于四大、四空等一切实有唯事中,除遣地、水、火、风乃至一切之假名想而修静虑。倘其能如此修行者,则大梵天等必来其前而赞之曰:‘敬礼吉祥士,敬礼士中尊,我今不知汝,依何修静虑’。意谓所皈敬之静虑师,竟不知其修何静虑也!

在此文中,可以测度天帝释等之如何心理。其所以来此修静虑者前而皈投者,盖通常习禅,则必专注一境,而不舍除地等之想像;今此修定者,虽亦不离地等,但其心光孤迥,寸丝不挂,更无地等假说之分别想。所以有他心通之天众,皆茫然不知其所以,而来其前特别请问之也!

云何得知佛为散他所言,即是阐发此离言自性之理欤?请申述之:此习定者,于心中构造之假想,及假想于地等上假立之名言,一概不留,亦不许离心而有诸法之独立存在,此即除去增益执也。而于遍计执外之依他、圆成,亦不拨之为无,此即除去损减执也。离此二种计执,本其自在性之纯粹事实而照了之,毫不加以推计,故能得契万法真相,而为诸天礼敬也。

以上所引典籍,皆为至教量;然阐此离言自性之至教,不胜枚举。即在此中,亦可窥见一斑。倘于此等平等心中流出之至教而深察之,安得不信依他、圆成之胜义为离言邪?

丙三佛起言说意

问:若如是者,何因缘故于一切法离言自性而起言说?答:若不起言说,则不能为他说一切法离言自性,他亦不能闻如是义;若无有闻,则不能知此一切法离言自性。为欲令他闻知诸法离言自性,是故于此离言自性而起言说。

诸法既然本为离言自性,而佛陀乃彻底觉悟之人,何故于诸法上复安立种种名称耶?其所说者,是否与诸法相称?如其相称,则诸法非是离言自性;如不相称,则其说法即无若何利益。答曰:伦记中谓佛说法,略有四种因缘:一、诸佛所证本不可说,乃是方便权说。二∵、因为不起言说,则他不得而听闻。三、他不闻故,则不得而了知。四、欲令他知,故起言说。按此而观,佛陀说法,乃从悲心上不得已而说。因不起言说,则众生不知真理本为离言自性,故方便权巧而说,俾众生切实修证,或以比量推知此离言自性也。

要知佛说无量法门,不过作众生超越苦海之舟航而已,登彼岸后不须再存留焉。又如医师开方,本为治病,疾既痊愈,何须药为?故大乘所建立之离言自性,亦在被遣之中;若不除遣;亦与法执无异!故经云:‘如来说法四十九年,未说一字’。意谓佛虽终日说法,而所说者皆此未尝说之离言性也。此所谓性相双彰、空有不二之中道欤!

丙四愚起八分别

丁一八分别生三事

又诸愚夫,由于如是所显真如不了知故,从是因缘八分别转,能生三事,能起有情世间及器世间。

大乘离言自性,非一般全愚之凡夫,及半愚之二乘所能了知──凡夫全昧我法,二乘只知人空不了法空,故有全愚半愚之称──以其不了知故,乃从八分别生三事。八分别者,识也。谓识与二障俱,迷于事理;由此薰成种子而能变成三事。所谓“所依缘事”,“见我慢事”,“贪嗔痴事”。然此非指名言为体,乃缘生诸法也。即通常所谓迷于实事真理,为境所转而妄想繁出,因而造成污浊世界者也。

云何名为八种分别?一者、自性分别,二者、差别分别,三者、总执分别,四者、我分别,五者、我所分别,六者、爱分别,七者、非爱分别,八者、彼俱相违分别。

此处仅列出八种分别之名,其释在后,故亦不多述。

云何如是八种分别能生三事?谓若自性分别、若差别分别、若总执分别,此三分别能生分别戏论所依、分别戏论所缘事。谓色等想事为依缘故,名想言说所摄、名想言说所显分别戏论,即于此事分别计度非一、众多品类差别。若我分别、若我所分别,此二分别能生一切余见根本及慢根本、萨迦耶见,及能生一切余慢根本所有我慢。若爱分别、若非爱分别、若彼俱相违分别,如其所应能生贪欲、嗔恚、愚痴。是名八种分别能生如是三事,谓分别戏论所依缘事,见、我慢事,贪、嗔、痴事。当知此中分别戏论所依缘事为所依止,生萨迦耶见及以我慢;萨迦耶见我慢为依,生贪、嗔、痴;由此三事,普能显现一切世间流转品法。

文中乃阐八分别生三事之理,兹且立表明之:

┌自性┐┌分别戏论───识

│差别├分别──合生──┤所依─────根

│总执┘└所缘─────尘

│┌边见

│我┐│邪见

八分别生三事┤├分别──合生──萨迦耶见─┤见取

│我所┘│戒禁

││┌七慢

│└我慢┤

│└九慢

│爱┐┌爱故────生贪欲事

│非爱├分别──别生──┤非爱故────生嗔恚事

└俱相违┘└俱违故────生愚痴事

在此表中,可见八分别生三事之程序矣。论中谓分别戏论所依缘事为名想言说所显者,谓有漏识对于根、尘、识而起计度,而识亦为名字言语之所显示也。而此三法又有多种,如识有八,根、尘各六,故论中谓色等想事品类众多也。表中八分别为平立,而论中之结文上,则有其次第,如云:‘当知此中分别戏论所依缘事为所依止,生萨迦耶见及以我慢;萨迦耶见我慢为依生贪、嗔、痴,由此三事,普能显现一切世间流转品法’。虽则有情从无始来,心与法执相应,无先后生起之程序,但就行者之断惑上,必先去贪、嗔、无明;次断我执;再次断法执。故论中不妨假说由依缘事而我见、我慢,由我见、我慢而贪、嗔、痴也。萨迦耶见,译为身见,通于我见、我所见者也。在三事中之我见、我慢、及贪、嗔、痴、并非为事,然碻为与识相应之能缘作用,故假名为事也。

云何名为自性分别?谓于一切色等想事,分别色等种种自性所有寻思,如是名为自性分别。云何名为差别分别?谓即于彼色等想事,谓此有色、谓此无色,谓此有见、谓此无见,谓此有对、谓此无对,谓此有漏、谓此无漏,谓此有为、谓此无为,谓此是善、谓此不善、谓此无记,谓此过去、谓此未来、谓此现在,由如是等无量品类差别道理,即于自性分别依处,分别种种彼差别义,如是名为差别分别。云何名为总执分别?谓即于彼色等想事,我及有情、命者、生者等假想施设所引分别,于众多法总执为因分别而转,于舍、军、林、饮、食、衣、乘等假想施设所引分别,如是名为总执分别。云何名为我我所分别?谓若诸事有漏、有取,长时数习我我所执之所积聚,由宿串习彼邪执故,自见处事为缘所生虚妄分别,如是名为我我所分别。云何名为爱分别?谓缘净妙可意事境所生分别。云何名为非爱分别?谓缘不净妙不可意事境所生分别。云何名为彼俱相违分别?谓缘净妙不净妙、可意不可意俱离事境所生分别。八种分别,与无分别智相对待,此有则彼无,彼有则此无。以此为三界中有漏可断诸心心所;而彼为出世无缠无漏不可断之智慧也。八分别者:一、自性分别。如见一粉条,于意识上加以分别,为其安立一名;于其他法亦如此想像之而立其名,此为从诸法自性上加以分别也。二、差别分别。见此法上之条理,而与其他法上之条理互相比较其为同为异,如见一白色粉条,则知此白色乃通于瓷器;而黑墨上之黑色,则不通此白色粉条。此从彼此相互关系上所有差别加以分别也。三、总执分别。如于多数分子合成之一团体上,而执为实有一整个的东西。有情本由五蕴和合而成,屋舍本由各种材料而成,并无实有之个我与屋舍;然吾人通常计有一整个之我体与屋舍。此为于多数分子团集上而总执之之分别也。四、我分别,五、我所分别。此我我所分别,往往于诸蕴上长时生起有我我所之见。如意识薰习故于自见处事──五蕴而执为我,末那识于自见处事──第八见分而执为我;此皆以有有缠缚之相应心所拘泥之,故其于诸蕴上生起有我我所之分别也。六、爱分别。谓遭遇顺适优美怡情之环境,则引起欣赏不已之爱分别也。七、非爱分别。谓由缘虑不净妙不可喜之恶劣境遇,甚感困难,于是引起抑郁而不适意之分别也。八、俱相违分别。谓所缘之境非好非丑,适乎中庸,不能令人生强有力之心理,而任运缘虑也。

此中所说略有二种:一者、分别自性,二者、分别所依、分别所缘事。如是二种,无始世来应知展转更互为因,谓过去世分别为因,能生现在分别所依及所缘事;现在分别所依缘事既得生已,复能为因生现在世由彼依缘所起分别。于今分别不了知故,复生当来所依缘事;彼当生故,决定当生依彼缘彼所起分别。

此上八种分别,可归纳为二法。一、精神,能分别认识之心。二、物质,有情世间──根、及器世间──尘。然此二种,即是八分别中前三分别所生之事,此能该括余五分别;以余分别无别所依之根境,故前三为后五之本也。此三分别从无始来展转互为因果,谓由过去三种分别之现行,熏成五根五尘之种子;由此种子于赖耶中酝酿成熟,故于今世复起依缘之现行。倘于今世仍不了知事理,则由今世惑业,复生当来之器界根身。盖众生生前既造业行,迷执根尘,故当来世定招感应生之界趣,以偿前因焉。总之、由迷故生死不停,长劫于苦海流转也!

丁二修寻思等了八分别

戊一修四寻思观

云何了知如是分别?谓由四种寻思、四种如实智故。云何名为四种寻思?一者、名寻思,二者、事寻思,三者、自性假立寻思,四者、差别假立寻思。

离言自性、诸法真理,亦非愚夫终不可知,然须有其方法始可了达。谓须先修四寻思观,煆炼成熟,渐能引生四如实智,实智生起则洞见之矣。论中先列四寻思之名,后随次释之。

名寻思者,谓诸菩萨于名唯见名,是名名寻思。事寻思者,谓诸菩萨于事唯见事,是名事寻思。自性假立寻思者,谓诸菩萨于自性假立唯见自性假立,是名自性假立寻思。差别假立寻思者,谓诸菩萨于差别假立唯见差别假立,是名差别假立寻思。此诸菩萨于彼名事,或离相观、或合相观,依止名事合相观故,通达二种自性假立、差别假立。

此中依名解释四寻思之义:一、名寻思。行者观察在名字言说中唯有名字言说,并无所依之事体诠在其中,纯然为假立之名言,故曰名寻思。二、事寻思。于依他缘生之纯粹事实上,唯见缘生诸法不相碍之本相,并无假立名言于中杂入,纯然为事物之自体,故曰事寻思。三、自性假立寻思。自性、为法之体;假立、为法上假立之义。行者于意识上推寻法之得名,皆由自心中想像而假立者,其实名中无事,事中无名也。故曰:‘名事互为客’。此为自性假立寻思。四、差别假立寻思。行者对于诸法上所有言语诠表之差别意义,如常、无常,漏、无漏等,皆能如实观察,知其亦是假立,故曰差别假立寻思。修此观者有二种观法:一、离相观,谓单观名言或事体也。二、合相观,谓双观名或事之自性与差别也。兹立二表明之──

┌名────自性

合相观┤

└事────差别

┌名寻思──名上无事

离相观┤

└事寻思──事上无名

戊二修四如实智

云何名为四如实智?一者、名寻思所引如实智,二者、事寻思所引如实智,三者、自性假立寻思所引如实智,四者、差别假立寻思所引如实智。云何名寻思所引如实智?谓诸菩萨于名寻思唯有名已,即于此名如实了知:谓如是名为如是义于事假立,为令世间起想、起见、起言说故;若于一切色等想事不假建立色等名者,无有能于色等想事起色等想;若无有想,则无有能起增益执;若无有执,则无言说。若能如是如实了知,是名名寻思所引如实智。

前已说明四寻思矣,今进而说明四如实智为如何。其名义、如论文所列,兹就其义而一释之。名寻思所引如实智者:盖久习名寻思观,而后自然引起如实了知∵之智,照了名中唯名,毫无事在其中也。然则世间为何而于诸法上安立种种名称欤?盖世间众生从无始来,业识茫茫,终身大梦,不辨事理,错用思想,于是认绳为蛇,计杌为鬼;于本来离言之诸法上,随其妄想分别,谓为山、川、日、月、天、地、人、物等。由是一传十,十而百,百而千,而万,而兆,久久相沿成为习惯,通国皆知,此为人、彼为物等;于是世人于诸法上起想发言,可以彼此交换意见,传达思想。然终以妄为真,计假为实;此由无始来杂乱妄想有假说也。倘勤修佛法,对治烦恼,引发无漏,则一旦豁然贯通,照了事物真相本来离言,所有名言皆妄心之构成,此为名寻思所引如实智之境界也。

此智在有漏加行位可得;而四如实智与四寻思虽可同在有漏位获得,但碻有程度之高下,立表明之──

四寻思──有漏────暖等四加行位

四实智──无漏────真见道等位

在见道以前,暖、顶、忍、世第一之四加行,犹为有漏;见道位则为无漏。四加行中暖、顶二位修四寻思,故唯有漏;而忍、世第一修四如实智,虽通有漏,而见道位登地以上亦修实智,故又通无漏也。

云何事寻思所引如实智?谓诸菩萨于事寻思唯有事已,观见一切色等想事,性离言说,不可言说,若能如是如实了知,是名事寻思所引如实智。

事寻思所引如实智者:行者于诸法上了知其为性离言说,即是事寻思所引如实智。然非指老成人寂静无言,默识存诸心中而言,须由现量亲证;或无分别智证得此离言自性,方为得矣。至四加行位上,不过相似证得此智而已。

云何自性假立寻思所引如实智?谓诸菩萨于自性假立寻思唯有自性假立已,如实通达了知色等想事中所有自性假立非彼事自性,而似彼事自性显现;又能了知彼事自性犹如变化、影像、响应、光影、水月、焰火、梦幻相似显现而非彼体。若能如是如实了知最甚深义所行境界,是名自性假立寻思所引如实智。

自性假立寻思所引如实智者:即诸菩萨了知诸法自性假立,了知诸法从众缘生,有因缘荟萃则生,若因缘分散则灭,故近于幻有,不同凡情之执实也。至其对于色等想事中,了知假立言说非事自性,但于言说中又不无有其相似自性之显现。犹如绘画一幅佛像,虽图画本非佛之自体,但图画中又不无庄严端正之佛像,所谓非有非非有者是也。总之、通达依他如幻而不执实,即自性假立寻思所引如实智之实现耳。

云何差别假立寻思所引如实智?谓诸菩萨于差别假立寻思唯有差别假立已,如实通达了知色等想事中差别假立不二之义,谓彼诸事非有性非无性,可言说性不成实故非有性,离言说性实成立故非无性。如是由胜义谛故非有色,于中无有诸色法故;由世俗谛故非无色,于中说有诸色法故。如有性无性、有色无色,如是有见无见等差别假立门,由如是道理一切皆应了知。若能如是如实了知差别假立不二之义,是名差别假立寻思所引如实智。

差别假立寻思所引如实智者,伦记中景师意云:譬如一色,具足非有非无不二之性,遍计执色非有,依他起色非无:遍计是言说之增加、故非有;依他是戏论之相离、故非无。就二谛言之:遍计所执,在胜义谛中非有故;依他起性,在世俗谛中非无故。在四胜义中,亦作是说。在一法之差别意义亦不二:如依他眼识有缘虑用、故不无;遍计眼识无缘虑用、故不有。有见、无见等,亦复如是。故所有其他一切差别之意义,莫不有其不二之性也。

兹再按文而一释之:差别、是相对待之义,如有无、是非、动静、一异、断常等皆是。若真智现前,乃洞察意识上所假立之差别意义皆具不二之性,非有非无,不落有无、断常二边,而为非有非无亦有亦无之妙境也。何以故?于诸法上、安立言说,不实存在,故名为无;于诸法上不增不减,离言绝思,故名为有。质言之,正智亲证真如,无有色等可言,故假名为无;俗人智缘事相,安立名言,故假名为有。有见无见等门,亦复如是。若知此种非有非无、亦有亦无之道理,即是差别假立寻思所引如实智之发现也。

丁三愚不了八分别堕流转

愚夫于此四如实智有所阙故,不现前故,便有八种邪分别转,能生三事,能起一切有情世间及器世间。谓由如是邪分别故起诸杂染,起杂染故流转生死,于生死中常流转故,恒有无量随逐生死种种生老病死等苦流转不息。

诸愚夫从无始来,由业蔽心,真智不彰,不明事相,故生八种邪分别,久成习性种子。此种生起,则感来世之果报。详言之,由八种邪分别上生起我法二执,终日追逐为我主义,起贪、嗔、痴,作不善业,由是于生死中流转受生,而有各种苦痛之所随逐也!

丁四圣了八分别证大果

戊一证断果

菩萨依此四如实智,能正了知八种分别。于现法中正了知故,令当来世戏论所摄所依缘事不复生起;不生起故,于当来世从彼依缘所起分别亦不复生。如是分别及依缘事二俱灭故,当知一切戏论皆灭,菩萨如是戏论灭故,能证大乘大般涅盘。诸菩萨者能正了知八种分别故无戏论,不复起虚妄分别;不起妄分别故,不复熏成当来世之器界与根身之种子;不熏种故,当来依缘亦不得生;依缘不生故,从依缘起之虚妄分别亦不得生。此在四加行之世第一位上有此相似无漏智之生起,以其将登初地,故能灭去三界有漏之心心所法。知其戏论无复执着,故能伏除藏识中之染污种子,而引生净无漏识;净识现故,得二种圣果,此中即明其断果也。

戊二得自在果

于现法中胜真实义所行处智极清净故,普能获得一切自在:谓诸菩萨于种种化获得能化神通自在,于种种变获得能变神通自在,普于一切所知境智皆得自在,若欲久住随其所乐自在能住,若欲终殁不待害缘自在能殁。由诸菩萨得如是等无量自在,于诸有情最胜无上。

烦恼断故,无漏真智发现,智现前故则获得自在──自在者,谓此真智非向他人求得而为本有之无漏种子发生现行也。然此真智,初地分证菩提涅盘;八地所证似与佛等;究竟证得,则为佛果。其所得之自在,约分三种:一、于变化中获得自在,即是随心变化皆得成就。然变化义虽相近,不无小异:于无中化有为化,于有上而改其原有之形色数量与体质等为变,此为六通中之神境通也。二、智光炯炯,于境自在,即六通中之余五通也。三、于寿命住舍获得自在,谓其寿命,能听其意欲之住舍,若欲舍命并不必用刀杖等之害具,自由能弃舍之。此三自在获得,故于众生中为最殊胜焉!

菩萨如是普于一切得自在故,获得五种最上胜利:一者、获得心极寂静,由住最静故,不由烦恼寂静故。二者、能如一切明处无所挂碍,清净鲜白妙智见转。三者、为利诸有情故,流转生死无有厌倦。四者、善入一切如来密意言义。五者、所得大乘胜解不可引夺,不从他缘。当知如是五种胜利,有五种业:一者、菩萨成就最胜现法乐住,能灭一切为趣菩提精勤加行所生身心种种劳倦,当知是名心极寂静胜利之业。二者、菩萨普能成熟一切佛法,当知是名于诸明处无碍清白微妙智见胜利之业。三者、菩萨普能成熟一切有情,当知是名流转生死无有厌倦胜利之业。四者、菩萨能正除遣所化有情随所生起一切疑惑,护持如来妙正法眼令得久住,于能隐没如来圣教像似正法,能知能显能正除灭,当知是名善入如来密意言义胜利之业。五者、菩萨能摧一切外道异论,精进坚牢正愿无动,当知是名大乘胜解不可引夺,不从他缘胜利之业。因得如上自在故,即能同时获得胜利:一、心得寂静,然非由断去烦恼而获此身心粗重之禅定;但由真智性住寂静,故与二乘枯木死灰之定,相去遥远也。二、智转明处,于世间一切学说,如五明等,皆能精通熟习得其深微之处,以此而上求下化也。三、了知生佛平等,乃发充足之悲心,而于极苦之五浊恶世,生死死生不停其救世工作;亦不于苦难中生厌倦退屈之心也。四、悉能了知如来甚深妙法秘密意趣,能断众生种种疑网。五、习大乘法,得大胜解,故任随何人及其他因缘,皆不能退其初心与誓愿,终必以佛法而进行也。此五种胜利,有五种殊胜业用:一、成就殊胜定力,止息劳倦,便于勤修菩提也。二、五明熟习,则智慧殊胜,便于求佛果也。三、大悲心切,便于利众生也。四、深知佛法,即能除遣众生疑网,使正法得久住世;于相似佛法之魔说能殄灭之,此即显正之意也。五、于外道之诐辞邪说,竭力摧除,自发誓愿坚固、不为倾动,而抱着一贯之精神,此即破魔之义也。学大乘者,于佛法得胜解,则不为他人夺其志趣,故不顺从不符佛法之他缘,而唯行佛法之胜利事业也。

如是菩萨,所有一切菩萨所作,皆为如是五胜利业之所摄受。云何一切菩萨所作?谓自安乐而无杂染,普能成熟一切佛法,普能成熟一切有情,护持如来无上正法,摧伏他论精进勇猛正愿无动。

菩萨工作不可胜数,但可统摄于此五业之中。若归纳其工作,亦可分为五种:一、定力,令自心安隐,无染瑕疵。二、慧力,于事于理,悉明了究竟。三、悲力,救度众生一切苦厄,令得安隐。四、护持如来正教,摧灭邪论。五、愿力,于外境不为转移,而具足大愿。此为菩萨工作之大概也。

甲四总结显胜

当知如是四真实义,初二下劣,第三处中,第四最胜。

本来四真实即是二真实,因开合之不同,故有四真实二真实之别。开则为四,合则为二,其真实则一也。世间极成真实,就其遣执之凡夫心而言,故为依他。而修行亦随顺乎俗谛,故非遍计执也。道理极成真实,以三量证实道理故亦为依他。然前二真实皆为散心之境界,故为五法中相名分别之所摄,较之后二真实为最劣也。第三真实,乃人空所显之真如,故处中。第四真实为人法二空所显之真如,故最胜。后二真实若就其能证所证合说,则为正智、如如所摄;若唯从其所显之真理方面而言,则惟摄于如如也。

兹将五法、三性与四实、二实相摄之关系,立表明之──

世间真实─────相

道理真实─────名────依他──尽所有性

分别

烦恼净真实…………正智─┐

├─圆成──如所有性

所知净真实────如如─┘

(默如记)(厦门慈宗学会印行)(附注)大师原按云:‘伦记篡要之论疏,摘录附记文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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