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强
印光大师常说:念佛之人要时常想到一个“死”字,如此则念佛不精进自能精进,不专一自能专一。他还在自己的寮房写了一个大大的“死”字,并说:“学道之人,念念不忘此字,则道业自成。”在《印光法师文钞》中,“怖畏生死”的内容亦随处可见,只可惜末学当时只是泛泛读过,没有什么体会。可能也是机缘成熟,在最近一段时间,接连发生了几件事情,让我对大师所说的“怖畏生死”有了一定的认识。
末学在医院上班,主要负责医保,平时很少和病人接触。由于最近卫生系统搞“医德医风大检查”,院领导要求我们下病房,到医疗一线和医生、病人沟通,宣传医保政策。这样,我和病人接触的机会就比较多。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到血液肿瘤科,看到一个空床位和其他病床不大一样,它的栏杆大大地变形了。于是我就不经意地问一位护士,她告诉我,这是病人拉的。我听了,内心感到强烈的震撼:居然能把钢筋制的扶手拉弯,可见癌症晚期的病人在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和医生聊起来,他告诉我,他们这儿的病人基本上都是癌症晚期,由于癌细胞扩散到身体的主要器官,几乎无法治疗,病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们办法也不多,除了每天的保守治疗以外,就是给病人上麻醉药,比如杜冷丁等。时间长了,病人就有耐药性,只能加量,效果也不好。由于疼痛,有的病人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睡,思想上往往承受很大压力,甚至拒绝治疗。在病人如此剧烈的痛苦面前,他们作为医生,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个时候,我仿佛看到了病人在痛苦地挣扎和呻吟,体会到他们的绝望,这才对印光大师所说的“死”字有了直观的体会。
在肝科检查时,看到一个叫张冬生的病人,半躺在病床上,脸色发青,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重症乙肝病人。他问我医保报销的事情,说他的病比较重,是从县城里转过来的,现在已经花了好几万了,也不知道回去能报销多少。他还告诉我,他爱人身体也不大好,小孩还在念高中,因为他的病,几年下来,家里的积蓄已经全部用光。他知道自己的病好不了,只希望能多活几个月,看到他的孩子能考上大学……我听到他的倾诉,一股同情和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当时就想劝他念阿弥陀佛,可这时一大帮医生过来查房,我想时机不大好,也没好意思跟他说。之后的几天,我总是不能释怀,正好一个师兄结缘给我一本大安法师讲的《净土资粮——信愿行》,我曾经看过大安法师讲的这个碟子,知道非常好,就想到把书拿给这个病人看,并劝他念佛。周四下午我到病房,发现他的床上没有人,被子叠得好好的,我觉得很奇怪:他住在县城,在安庆也有亲戚吗?就问护士长,那个叫张冬生的病人去哪里了?护士长告诉我已经去世了,并说早上在清理床位时,还发现枕头底下有他孩子的照片和没有用完的一千多块钱医疗费……听到这一席话,我的眼睛立即湿润了,拿着书怔怔地站在那里。没想到他会走得这么快,要是那天我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接告诉他,叫他念“南无阿弥陀佛”该多好啊!况且他当时是那么绝望和无助,劝他念佛,他一定会接受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一段时间到病房里跑下来,真的是菩萨为我现身说法,我总算对“怖畏生死”有了新的认识。生死可畏,轮回路险,佛经中千言万语,祖师大德不厌其烦地谆谆教导,我平时只是泛泛悠悠地读过看过,却没有一念回光。自己亦在深刻地反思:平日念佛,为何总是泛泛悠悠,无精打采呢?为什么有时还学一点禅,一会儿又学学唯识呢?就是对于苦难的娑婆世界没有深刻的体会,说到苦,总以为是在说别人,与我无关,我还年轻呢,因而信不真、愿不切!
在《复泰顺林介生居士书二》中,印光大师的开示可谓至诚恳切:“人生世间,具足八苦。纵生天上,难免五衰。唯西方极乐世界,无有众苦,但受诸乐……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人命无常,速如电光,大限到来,各不相顾。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于此犹不惺悟(注:惺悟,同“醒悟”),力修净业,则与木石无情,同一生长于天地之间矣。有血性汉子,岂肯生作走肉行尸,死与草木同腐?高推圣境,自处凡愚,遇大警策而不愤发,闻圣贤佛祖之道而不肯行,是天负人耶,抑人负天耶?”在《示某比丘尼》中大师亦提到:“光阴迅速,时序更迁。刹那刹那,一念不住。此殆造物出广长舌,普为尔我一切众生说人命无常、荣华不久、急寻归路、免受沉沦之无上妙法耳。”
吾辈应珍惜这难得的人身,发菩提心,深信切愿,持佛名号,往生极乐。他日再回入娑婆,拯救苦难众生,方不辜负大师的良苦有心。南无阿弥陀佛!(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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