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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西游记》中所体现的“魔”
张原嘉∵都业恒
摘要:佛教认为一切身心皆苦,人生在世处处充满着痛苦。修行者要广做善事,普渡众生,才能成佛。修行就是修心。《西游记》中唐僧师徒所经历八十一难的过程,正是他们不断修行的过程,取经的过程,就是他们祛除心魔的过程。《西游记》中的妖魔大体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外在魔。另一类是内在魔,即心魔,是取经人所应摒弃的内心的种种欲望,是由破戒引起的降难,四人都不同程度地招惹过。内外魔祛除干净,才能修成正果。
Abstract:∵Buddhism∵believes∵that∵all∵bodies∵and∵mind∵are∵suffering,∵life∵is∵full∵of∵pain.∵Gymnosophists∵should∵do∵good,∵serves∵the∵needy∵masses∵altruistically,∵and∵then∵he∵can∵become∵a∵Buddha.∵Cultivating∵oneself∵is∵cultivating∵one’s∵heart.∵In∵"Journey∵to∵the∵west"∵devils∵are∵generally∵classified∵into∵two∵categories:one∵is∵external∵evil,the∵other∵is∵internal∵evil,∵it∵is∵spiritual∵evil,∵which∵are∵all∵kinds∵of∵desires∵the∵a∵monk∵should∵abandon,∵it∵is∵a∵disaster∵which∵is∵caused∵by∵breaking∵a∵religious∵precept,∵anyway∵the∵four∵person∵all∵get∵a∵rise∵out∵of∵the∵devils.∵Dispelling∵all∵the∵internal∵and∵external∵devils∵then∵one∵becomes∵Buddhahood∵finally.
关键词:西游记∵妖魔∵修行
Keywords:∵Journey∵to∵the∵west∵devils∵Cultivating
佛教认为一切身心皆苦,“众生长夜在生死中,意念着五欲,贪着五欲,爱乐五欲,莫之能出。”[1]五欲分内外,外五欲是指眼贪美色、耳耽妙音、鼻爱闻香、舌嗜上味,身触细滑;内五欲是指人的食欲、财欲、色欲、名欲、睡欲。人人都秉有这些欲望,为了让人们今生免受苦难,佛教倡导禁欲修行。灭五欲,清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和六尘(色声香味触法),[2]去十恶(杀生、偷盗、邪淫、贪心、嗔心、痴心、绮语、妄语、恶口、两舌),除八邪(邪语、见、思维、业、命、精进、念、定),这样才能使自己内心平静,进入物我无碍的精神境界,这是修行者应该达到的最基本的目标,在此基础上,修行者才能进一步修行佛法。此外,修行者还要广做善事,普渡众生,这样才能成佛。可见,修行就是修心。
那么,什么是妖魔呢?妖魔即是心魔。《佛学大辞典》里的“魔”条:“旧译之经论作‘磨’,梁五帝改为‘魔’字”,又说:“魔,魔罗Mara之略,译为能夺命,障碍,扰乱,破坏等,害人命,障碍人之善事者。”所以,妖魔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青面獠牙者。凡是障碍人们修行作善事者,皆可称为魔。《西游记》中的妖魔大体分为两类,一类是外在魔,包括那些想吃唐僧肉的精怪,欲与唐僧进行男女***的妖魔等;另一类是是内在魔,即心魔,是取经人所应摒弃的内心的种种欲望,是由破戒引起的降难,四人都不同程度地招惹过,而以悟空、八戒最多。[3]内外魔祛除干净,才能修成正果,才能见如来。
一、外在魔是“心魔”的人格化
《西游记》中的妖魔大都是外在魔,他们是佛教修行者应摒弃的世俗欲望的人格化。这些妖魔按不同的欲望大致可分为贪财物、贪权利、贪情和色、贪长生、贪名和贪吃。这些人性心灵中的恶魔,从宗教立场上看,是阻碍修行的大敌,理当根除,方能“了性”,达到“诸法皆空”,“三界空而百端治,六根净而千种穷”的境界,方能修到“心净则孤明独照,心存则万境皆清“的地步。[4]
二、内在魔
唐僧西天取经,不但要战胜客观环境的魔障,还要战胜自我,而且只有首先战胜自我,才能战胜外魔。当唐僧行至法门寺的时候,曾对众寺僧说:“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只要心中生出邪念,就会引来种种魔障;灭掉心中欲望,种种魔障也就无处可入。要想制服外界的邪恶,必须先制服自己内心的邪恶,将自己内心的利,乐,欲,怒,恼,诈等邪恶制服后,自身就可安然不动,那时就可以有能力战胜一切邪恶。这里并非是说“自心”,可直接用来杀死妖魔,事实上,一路上降妖灭怪的,还是悟空的“金箍棒”。
唐僧是个亦圣亦凡的人物,他既是金禅子转世,又是个肉眼凡胎的凡人,因此,他有凡人的欲望和烦恼。他既慈悲又愚氓,分不清人妖,常常中妖魔诡计。悟空火眼金睛,能识破妖魔设置的幻相。但他又嫉恶如仇,顽傲嗜杀,想把做坏事的人和妖怪都杀死,这使他与“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唐僧的观点不符,师徒经常存在矛盾。白骨精正是抓住了师徒们的这些心理,挑拨他们关系的。她先后变做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儿前来斋僧、年过八旬的老太太和利用了一个“同”字,打扮成一心向佛的模样,使唐僧这个佛教徒产生“相逢何必曾相识”的亲近感。[5]这三次都被悟空识破,不顾唐僧的阻挡,把妖怪打死。唐僧恨逐美丽猴王,犯下了一个愚蠢的错误。难辨假猴王之难也是六耳猕猴乘师徒有隙才来冒充孙悟空的,明代的刘基曾说过:“谗不自来,因疑而来;问不自入,因隙而入”(见《郁离子》)。唐僧师徒关系比较复杂,孙悟空与唐僧之间,与八戒,沙僧之间,都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纠葛。例如,在孙悟空打死两个贼头后,“孙大圣有不睦之心,八戒,沙僧有嫉妒之意,师徒都面是背非”在孙悟空砍了杨老者儿子的头时,矛盾开始激化。唐僧怪悟空“凶恶”、“不仁”,悟空怪唐僧“背义忘恩”,最后悟空再次被贬。如果唐僧师徒和睦相处,悟空不妄为,唐僧不疑忌,八戒,沙僧不嫉妒,那么他们也不会被妖魔戏弄。
唐僧拜佛心重,总盼着能早到灵山,求取真,回东土向唐王复命。因此“心忙”,“心虔”也招来许多磨难。如双叉岭,唐僧因取经心切,鸡刚叫头遍就上路。天黑路险,掉入陷坑,随从都被妖精吃掉。如果他们等天亮再走,可能不会遭此难。小雷因寺一难。则是唐僧虔诚拜佛,不分真假造成的。师徒一进殿门,悟空就发现有凶气,并郑重地告诉大家:“不可擅入,恐遭毒手。”而唐僧却说:“既有雷音之景,莫不就是灵山?你休误了我诚心,耽搁了我来意,”看见佛祖等人就拜,全不辨真假,致使四人被妖擒。唐僧的错误除了太“虔诚”、“不听人劝”之外还有就是对“佛”的概念不是很了解,他认为佛是一个可视的形象,其实不然。修行人当于破除贪嗔痴中寻找佛法真谛,将佛视为一种终极的理念。[6]像这样错拜假佛而遭擒的事例还有第91回,唐僧因“爱赏花灯禅性乱,喜游美景道心离”,把三个贪吃酥油的犀牛精当佛拜,结果遭擒。这场灾难,唐僧除了不该犯同上的错误以外,还不因该贪赏花灯,忘乎所以,以致“喜极而悲生”,被妖所擒。
佛教认为,一切不利于修行的心理欲念都是魔。“魔非他,即我也。我化为佛,未佛皆魔。”(幔亭过客《西游记题词》)在这一“我化为佛”的过程中,佛不在外,而在我心中。心的放纵就是魔,心的收束便是佛。悟空的放纵,任性而为,傲慢急躁,争强好斗,嗜杀好偷,都是心魔,因此也招惹了一些祸端,如他几次因杀死贼寇,被师父怪罪,念紧箍咒。观音院因斗富拿出锦澜袈裟,惹来黑熊精盗宝。五庄观,因偷人参果被辱,又因气盛推倒人参果树,师徒遭殃。因卖弄在玉华县收得徒弟,不慎丢失了手中兵器。如果心魔受到控制,那么这些灾难可能不会有了。悟空心性的收束既要靠师父的教诲,又要靠磨难的锻炼,才能由“心性修持大道生”到“断魔归本合元神”的过程。
猪八戒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欲”至上的典型。这一形象与沙僧的赤忱,笃厚,扮演着完全相反的角色。在取经途中,他是一个忌妒,吝啬,胆小,贪吃,好色,沉耽于世俗享受的不合格和尚。[7]如他因好色被四圣捉弄,被吊在树上;因进谗言使悟空被贬,又因懒惰在寻山时睡觉,使唐僧心焦,误入波月洞;因嘴馋让悟空偷人参果,也是五庄观之难的制造者;因贪心偷穿锦背心,遭怪圈套;因不入乡问俗,误喝子母河水,结了怪胎;因贪色戏弄蜘蛛精招来黄花观之难等等。因为他的这些不良的心理特点,经常被悟空戏弄,师父呵斥,但即使最后成了正果,他的这些心魔也未根除,所以他的果位比沙僧还要低。
《西游记》中唐僧师徒所经历八十一难的过程,正是他们不断修行的过程。唐僧,一个凡人,虽有菩提心,道心也很坚固,但也会有凡人的欲望和烦恼;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白龙马,虽都不是凡人,但都触犯天条,他们想成佛,必须经过修行的过程,而使他们的心性逐渐接近佛的试金石就是西行路上的妖魔,取经的过程就是他们祛除心魔的过程。
参考文献:
[1]《大方广佛华严经》卷11《功德华聚菩萨十行品》,第17
[2]贾三强.禅门心法—也谈《西游记》的主题[J].咸阳师范专科学校学报,1999年8月第14卷第四期,第25页
[3]张广庆.《西游记》佛教文化阐释[J].济南教育学院学报,1999年第4期,第28页
[4]何锡章.神魔佛怪话西游[M].华中理工大学出版社,1994
[5]于学彬.说西游话磨难[M].北京:长虹出版公司,2001:85-86
[6]宋珂君。阴暗心理的象征:《西游记》中的妖魔及其佛教文化寓意[J].北京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年9月第19卷,第3期
[7]宁稼雨,冯雅静.《西游记》趣谈与索解[M].春风文艺出版社,1997:208
出自:∵《改革与开放∵》∵2010年2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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