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中代新唯识的接受和佛性论

(韩国)大∵∵觉

I.序

新罗中代是三国统一以后新罗继续成长达到最高繁盛的时期。新罗佛教也是在这个时期主导中代文化从而达到了全盛期,新罗从唐朝接受了新翻译的佛经和多样的佛教思想,出现了许多学僧,把这个时期称为韩国佛教史上教学最繁盛的时代,也不是过分之词。新罗中代与华严学共同主导佛教界的唯识学,随着大贤、遁伦、道证、顺憬等唯识学僧的出现,出了许多关于唯识学的各种注释,从而形成了全盛期。但是,这个时期的唯识学已不是旧唯识而是玄奘从印度引入的新唯识。由玄奘导人并具体化的新唯识在唐朝得到了爆发性的呼应,对新唯识之关心在新罗佛教界也是一样的,这可以从当时到中国的留学僧中看得出来,比起别的宗教,学唯识学的人占了很大一部分。实际上,在玄奘门下学习的新罗学僧大约占五分之一。

通过对新唯识的接受,8世纪末,法相宗发展到了以独自的宗派存在的程度。因此新罗法相宗不是把中国的新唯识照搬过来,而是形成了自己独立的思想体系,人们认为,后来,被韩国佛教学界所瞩目的圆测的境遇折衷了旧唯识和新唯识,进而以独自的体系批判地综合了新旧唯识。

但是,对新罗中代法相宗的研究到现在为止,只限于对特定人物的研究、宗派成立问题及弥勒信仰等。因此新罗唯识学在接受玄奘以后所形成的中国新唯识的过程中,如何形成了独立的思想体系,它的思想倾向如何,还有它对新罗中代社会的影响如何,它所具有的社会意味是什么,对这些种种问题,研究非常有限。所以本文对在韩中佛教交流中占重要地位的接受唯识学的问题,特别是以佛性论为中心接触一下。先简单看一下中国法相宗对这个问题是如何理解,并比较分析新罗唯识学僧如何接受上述问题,从而找出两国唯识学所具有的差距和它所具有的意义。

Ⅱ.新唯识的佛性论

佛性论本来是属于印度佛教的理论。所谓佛性是指众生都有佛一样的本性,众生将来都可以成佛,从而解释为佛之因。佛性又被汉译为如来藏,这浓缩着佛性被隐藏起来看不到的意思和被无知烦恼掩盖起来,不为所知的众生的属性。如果把如来藏说成为是众生所具有的如来的主要原因,那么佛性则就是理论化的说法。

说一切有部,它引用修行的观点来说明一两个社会的种性概念,提倡种性各别说。瑜伽行派把它继承下来,把人的品性分为菩萨种性,独觉种性,声闻种性,不定种性,无性种性,确立了五性各别说,并论述了五性是否都具有佛性、能否成佛等问题。

上述五性分别说的焦点是重视现实的差别,承认人类的无性种性的存在,但它们绝不能成佛。无性种性就是一阐提,它们是否具有佛性,是佛性论证的核心。在中国佛教当中,玄奘的法相宗系统主张五性各别说。玄奘认为一阐提有二,菩萨阐提绝不能成佛,断善根阐提遇到特殊的因缘就可以成佛。

玄奘归国以后,新译佛教急速扩散,使唐朝佛教界陷入新译、旧译的矛盾之中,这争论是:第一,新旧唯识间的矛盾;第二,中观和唯识之间的争论;第三,一乘和三乘的对立。其中,一乘和三乘之间的对立特别激烈,尤其围绕着佛性论展开了尖锐的争论。

继承玄奘的慈恩学派主张五性各别说。窥基把一阐提分为到某些时候有可能成佛的人和绝不能成佛的人,又把一阐提分为三个部分:喜欢生死的断善根阐提,不喜欢一般的大悲阐提和毕竟无涅檠性的无性涅檠。因此把成佛的可能性从原因与结果的方面来分析,分为果成因不成,因成果不成,因果俱成,因果俱不成。在这里窥基所说的核心是无性阐提,没有成佛的因果,特别是在檠经》的“一切众生悉有佛性”的句子中把一切进一步解释为一切是指只具有佛性部分,而不是指包括所有存在的全体。对于这样的慈恩学派的主张,当时佛教界,特别是一乘家们提出了强烈的反对,发生了对五性各别说的混乱。

Ⅱ.新罗中代对新唯识接受与佛性论理解

在新罗佛教界,新唯识被许多人唐留学僧引入了新译经论,它的展开,与中国佛教界没有多大差距。但是,首先要以结论性地指出的是新罗的唯识学僧们与中国法相宗的佛性论有不同理解,即除了一部分唯识学僧外,大部分都没有接受五性各别说。例如,憬兴在五种性中认为“定性声闻永不成佛论”,不承认定性二乘的往生,而且憬兴接受了窥基的学说。但是大部分新罗唯识学僧们对新唯识的五性各别说有其它的见解。

接受新唯识的学僧当中,代表性的人物是太贤(又称大贤)。在他43种着作中,表现出对佛教教学有多样的广泛的关心,其中17种是关于唯识学的,特别是把重点放在新唯识系列。现存的6种着作当中,最具代表性的文献是《成唯识论学记》。

太贤对一阐提的成佛问题,这样说到,他把一阐述分为三个类型:第一,断诸善根通有无性;第二,没有出世的善的无性;第三,没有大善根的趣寂。还有一阐提把阐提心丢掉就可以成佛,但由于不能丢掉,因而不能成佛。进一步,是否能听到正法都能得到无上止等觉,这是因为一阐提等也有佛性。

和太贤一起,新罗佛教中又一个代表人物真表,通过占察信仰来教化众生。但他的占察信仰所强调的第九简子的法尔种子是指人本来所具有的种子,第八简子新熏成佛种子是指通过人的努力和他人的教化所能得到的后天性种子。进而,真表的占察信仰是来源于众生本来所具有的佛性的普遍存在和确信通过修行成佛的可能性。

如上所述,虽新罗法相宗也和中国一样都接受五性各别说和一阐提成佛说,但在新罗被憬兴接受的五性各别说没有引起太大的影响,相反,通过当时具有代表性的唯识学僧,教坛的指导者太贤、真表接受了一阐提成佛说。那么新罗佛教界人以什么样的理由与佛性论作出了与中国法相宗的新唯识学说不同的理解?接近这个问题的方法是以多角度来观察,但本文试图只从新罗佛教思想的发展相联系,来阐明这个问题。

第一,以圆测的思想影响为例,新罗佛教界在圆测的直系弟子道证在692年归国时把圆测的着述直接介绍给新罗,接受了西明学派的一阐提成佛论。

比起慈恩学派,西明学派的代表学僧圆测认为对于无性有情不能成佛的《解深密经》或《瑜伽论》等是根据不成熟之说,并不是佛成佛所定的,众生虽像一阐提那样也有不成佛的可能性的时候,但那不是永远不会从那种命运中解脱出来,只是暂时没有遇到菩萨的悲愿等条件没有充分具备的原因。

第二,当时佛教界中大乘佛教的一般的论理即众生都具有佛性的思想与作为主流倾向的实情,并不是无关的。例如新罗中代把佛教教学体系化的元晓在《涅檠宗要》见性门中,把一阐提分为不定性人和无性众生,认为无性众生只有在断了善根时没有佛性,从而,扩大了一切众生成佛的可能性,即从得到佛理的方面来看,一阐提善根都没有得到宝理,所以没有佛性,但从把佛因藏在心里这一点来看,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元晓把一阐提看成诽谤大乘法的人不是具有成佛的品性的存在。另外,元晓认为,一阐提不是具有成佛的品性的存在,而是诽谤大乘法的人。

进而,新罗法相宗很难揭示当时佛教学全盘的倾向和脱节的论理,在思想侧面上通过圆测、元晓的影响,区别于中国法相宗,接受了佛性论。因此新罗法相宗并不是照搬导人中国新唯识,而是适合于新罗社会,以独立的理论变容接受,表现出接受主体的侧面。

N.结语

本文分析比较了中国新唯识学怎样被新罗佛教界所接受理解而作为问题的切人点,从佛性论的侧面简略地提了一下,这样的问题不能限定在一定的主题之下,而是应扩展到更大的领域,而且应表明时代背景,本文只怀着问题意识止于试论的性质,今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朴姬顺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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