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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诗赋辞文
一、诗歌
敦煌文书中保存的诗歌作品很多,据不完全统计共有诗歌写本约400卷,所存诗歌超过∵3000∵首。敦煌文书以外的其他有关史籍中,也保存一些属于敦煌文学的诗歌作品,如敦煌简牍中的作品、《晋书》所记“五凉”时期的敦煌诗作等。
敦煌诗歌范围广泛,形式多样,风格各异。既有先唐时期作品,更有唐五代宋初的作品;既有中原等地传入的诗集及佚诗,更有大量本土人士之作;既有世俗社会作品,亦有宗教寺观之作。它们汇成了一幅幅具有浓郁特色的史诗般的画卷,是我国诗歌宝库中一笔非常珍贵的遗产,具有十分重要的文献、文学和史学价值。
敦煌诗歌中传自中原的作品主要有唐人诗集、唐宋诗篇名作及佚诗。如《王梵志诗集》(S.0778等30多件,有诗300余首)、《唐人选唐诗》(P.2567、P.3619∵等多件)、《高适诗集》(∵P.3862∵等)、刘邺《甘棠集》(∵P.4093∵)、李峤《杂咏》(∵S.0555∵等)、《白香山诗集》(P.2492等)、《珠英学士集》(P.3771等)、韦庄《秦妇吟》(P.2700∵等10余件)、《读史编年诗》(S.0619)、垂幌诗图《离合诗》(S.3835)、《方角书》(S.5644)等等。其中不少诗作为《全唐诗》所佚。
敦煌本土创作的诗歌,主要包括以下三方面作品:一是当地诗人文士之作,如“三楚渔人”张永的《白雀歌》(P.2594背、P.2864∵背)、西汉金山国宰相张文彻的《龙泉神剑歌》(P.3633)、P.2555所抄59首落蕃诗人诗作、马云奇诗等;二是敦煌僧尼道士所作,如河西都僧统悟真的《百岁诗》(S.0930背)、龙兴寺和尚香岩《嗟世三伤吟》(S.5558)、佚名氏《九相观诗》(S.6631)等;三是民间诗歌,作者大多佚名,如《卢相公咏廿节气诗》(P.2624)、《少年老翁问答诗》(P.2129)、∵P.3500《童谣》、P.3644∵《招徕叫卖诗》、P.2498∵《学郎李幸思诗》等。
敦煌诗歌在思想内容上,以高度凝练、概括的笔触,多角度多层次地反映了社会时事的风云变幻,展现了敦煌和祖国西北地区雄浑壮丽的山川景物和厚重的文化积淀,描绘了多彩浓郁的民俗风情,抒发了人民大众的疾苦和愿望。
敦煌诗歌中初唐诗人王梵志的作品甚为引人注目。王梵志为卫州黎阳(今河南浚县)人,作品多为五言白话诗,“不受经典,皆陈俗语”,在我国白话诗发展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和深远影响。作者十分注重诗歌的社会功用,深刻揭露了赋税徭役苛重、贪官污吏横行、劳苦大众痛苦的社会现实。如写贫穷田舍汉“黄昏到家里,无米复无柴。男女空饿肚,状似一食斋。里正追庸调,村头共相催。……门前见债主,入户见贫妻。舍漏儿啼哭,重重逢苦灾”;劝诫官员“官职莫贪财,贪财向死亲。……一朝囹圄里,方始忆清贫”。
《秦妇吟》为晚唐诗人韦庄(810~836)的名篇,原件早遗,幸有敦煌文书所存。这首叙事七言诗长达328句,为古典诗歌中少见的巨制。诗人亲身经历唐末黄巢农民起义的动荡年代,饱受颠沛流离之苦。他通过一位秦妇之口,以高度概括的现实主义手法,形象地描绘出风云变幻的社会现实。如云:“长安寂寂今何有?废市荒街麦苗秀。采荞斫尽杏园花,修寨诛残御沟柳。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含元殿上狐兔行,花萼楼前荆棘满。昔时繁盛皆埋没,举目凄凉无故物。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来时晓出城东陌,城外风烟如塞色。路旁时见游弈军,坡下寂无迎送客。霸陵东望人烟绝,树锁骊山金翠灭。大道俱成棘子林,行人夜宿墙匡月。明朝晓至三峰路,百万人家无一户……”。
二、文赋
敦煌28篇赋作中,有23篇属于文赋。文赋为我国传统赋体,“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与诗歌有共同之处。
敦煌文赋作品有:佚名《秦将赋》(P.5037)、何蠲《渔夫歌沧浪赋》(P.2621)、张衡《西京赋》(P.2528)、左思《吴都赋》(L.1457)、刘长卿《酒赋》(P.2488、∵S.2049等)、刘瑕《驾幸温泉赋》(P.2976等)、白行简《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P.2539)、张侠《贰师泉赋》(P.2488等)、佚名《去三害赋》(S.3393)、王绩《游北山赋》、《元正赋》、《三月三日赋》(P.2819)、成公绥《啸赋》(S.3663)、王粲《登楼赋》(P.3480)、杨炯《浑天赋》(S.5777)、刘希移《死马赋》(P.3619)、高适《双六头赋送李参军》(P.3862)、卢竧《龙门赋》(P.2544)、佚名《月赋》(P.2555)、佚名《子灵赋》∵P.2621)等。
敦煌文赋见于《文选》、《全唐文》等古代诗文集的有7篇、独存敦煌的16篇,其中∵18∵篇为唐人作品。见于古诗文集赋作(张衡《西京赋》、王粲《登楼赋》、成公绥《啸赋》、杨炯《浑天赋》王绩的∵3∵篇赋)的主要价值在于校订今本讹误。
就敦煌文赋的思想内容来看,或吟诵自然景物、叙写民情风俗,或描写战争的残酷、谴责枉杀无辜荼毒生灵的残暴罪行,或赞扬伸张正义、惩恶扬善的英雄事迹和高尚行为,或冷嘲热讽、鞭挞人世间的种种罪恶和丑行,或鼓励勤学成才、倡导道德的自我完善,或抒写生不逢时、壮志难酬的怨愤,或表现隐居不仕、孤傲自许的思想情怀,或以宣泄性爱、追求酒乐为内容。
《秦将赋》取材于《史记·白起列传》中有关白起坑杀40万赵卒的记载。作者以“满谷只闻刀剑鸣,众山遥遥觉血气”的血淋淋的描写,强烈谴责了白起“血流涧下如江湖”、“旋斩旋填深坑底”的暴行,率直表达了对无辜者“朝朝怨气上冲天,夜夜难闻鬼啼哭”的深切同情。
《渔夫歌沧浪赋》,以渔夫与逐臣的对话,道出了一些知识分子∵“殊不知世以昏兮道不行,我独醒兮人皆醉”、∵坚持信念、不与统治阶级同流合污的人生态度。
《贰师泉赋》,描写了西汉贰师将军李广利征伐大宛回师敦煌途中,剑刺枯山,精诚感天而得到神奇泉水,解除将士渴乏的传说,讴歌了李广利远征西鄙、不畏艰险的精神。
《去三害赋》取材于《晋书·周处传》,叙写了周处浪子回头,勇除南山猛虎、水下蛟怪以及自身弃恶从善的故事,读来令人感慨。
三、曲子词
敦煌曲子词,或称敦煌词,指的是敦煌遗书中保存的唐五代时期的燕乐曲词。燕乐系始于隋代而盛于盛唐的乐曲,主要是隋唐新声。燕乐都伴有曲词,这就是词。词与音乐密不可分,因而它应属于音乐文学作品。有时词与乐、舞同时表演,亦可视其为乐舞文学。
今存敦煌词有∵60∵余调,绝大多数见于唐人教坊曲和传统的唐宋词,只有极少数词调仅存敦煌,如《郑郎子》、《别仙子》等。敦煌词基本上是民间词,出于文人之手的不多。与当时及后世文人词相比,敦煌词具有作者面广、取材多样、词体不甚定型等特点。它保存了词的早期形态,其字数、句式、韵律上显得较为自由灵活,甚至同调词内也有一些差异。
从总体上看,敦煌词具有丰富、健康、清新、进步的思想内容,在艺术表现方面富有现实主义精神,构成一幅幅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图景,特别是多角度、多层次地反映了社会中下层人物的心声和愿望。其思想感情真挚,抒情表意直率坦诚,风格质朴,主旋律是昂扬向上、乐观进取的,且语言淳朴自然,活泼生动。
依题材和内容的不同,敦煌词可分为如下几类:
1∵、边塞词∵唐人有边塞诗,也有边塞词。就敦煌边塞词来看,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均在唐代边塞词中占有重要地位。保家卫国是敦煌边塞词中最突出的重大主题。如周绍良《补敦煌曲子词》第八首上片:“大丈夫汉,为国莫思身。单枪匹马盘阵。尘飞草动便须去,无复进家门。”不仅男儿如此,巾帼英豪亦不示弱。第九首下片:“女儿束装有何妨?装束出来似神王。宁可刀头剑下死,夜夜不便守空房。”有些词还真实地描写了戍边士卒的思想情感和生活境况,有的则反映了边地的自然风貌和风土人情。如∵S.5637《何满子》之三:“城旁猎骑各翩翩,侧坐金鞍调马鞭。胡言汉语真难会,听取胡歌甚可怜。”呈现出边地胡汉杂居而又和平相处的特有生活图景。
2∵、闺情词∵主要反映妇女的思想感情和生活情态,与唐宋文人词中多以贵妇、歌伎为描写对象不同,敦煌词所写多为中下层良家妇女,而且许多作品也正是出自她们之手,因而读来情真意笃,倍感亲切。其内容主要为闺妇思念征人,或妇女想念丈夫或情人,或描写民间女子歌舞和游赏等。如《云谣集·凤归云》之二上片:“绿窗独坐,修得为君书。征衣裁缝了,远寄边隅。想得为君贪苦战,不惮崎岖。终朝沙碛里,只凭三尺,勇战奸愚。”
3∵、咏时事词∵咏写当时的政治、军事形势和有名人事,或歌颂盛世太平,或赞美敦煌守将,或叙写重大事件发生的实况。如P.3128《菩萨蛮》:“敦煌古往出神将,感得诸蕃遥钦仰。效节望龙庭,麟台早有名。只恨隔蕃邦,情恳难申吐。早晚灭狼蕃,一齐拜圣颜。”
4∵、咏社会民情风俗词∵涉及面广泛,或反映民间风尚习俗,或写儒生士子生活,或表现旅子情思,或表达男女间的爱慕等。如S.6537《剑器词》之三描写当时人们喜好的剑器舞:“排遍白旗舞,先自有由来。合如花焰秀,散若电光开。喊声天地裂,腾踏山岳摧。剑器呈多少,浑脱向前开。”写男女爱情的P.3251《菩萨蛮》:“清明节近千山绿,轻盈士女腰如束。九陌正花芳,少年骑马郎。罗衫香袖薄,佯醉抛鞭落。何用更回头,谩添春夜愁?”
5∵、咏物词∵咏诵月、马、燕、雁、剑等,不重于描其形貌,而重在写其情意和精神,类似写意画。如S.6537《乐世词》写孤雁的孤独飘零:“失群孤雁独连翩,半夜高飞在月边。霜多雨湿飞难进,暂借荒田一片眠。”
6∵、咏佛道词∵或咏佛地的形胜灵异,或咏佛子礼佛的虔诚,或写道士生活环境之美及闲适之情等。
四、佛曲
佛曲,属佛教音乐,本指唱经或赞叹歌咏佛经的声调,即所谓梵呗,其发声形成一定曲调,如同歌曲。佛曲也就是专为佛赞而设的曲调,与之配合的歌辞便是作为文学文体的佛曲曲词,其体式接近敦煌词。
敦煌佛曲,或在音乐上仍基本保留由印度传来的调子,曲词也译自梵语,连其中的和声也为译音,用以唱经劝世,如《流俗悉昙章》8章和《佛说楞伽经禅门悉昙章》8章;或在音乐上仍用原有曲调,而曲词内容则系新作,与佛教无关,如《婆罗门》;或不再采用原有曲词,而借用燕乐或民歌曲调以唱经劝世,如《百岁篇》、《五更传》、《十二月》等调,就被用来唱诵佛教内容。
若严格地说,真正典型的敦煌佛曲,即曲调专为佛赞而设而内容也纯为咏叹佛门之事者,约有《悉昙颂》(16首,P.2204等)、《好住娘》(14首,P.2713等)、《散华乐》(∵7首,S.0668等)和《归去来》(15首,P.2066∵等)等。
佛曲为敦煌歌辞增添了新形式,表明敦煌文学敢于和善于大胆引入异域文学而为己用的开放态度。
五、俚曲小调
敦煌俚曲小调,是以《五更传》、《十二时》、《十二月》、《百岁篇》、《十恩德》∵等音乐形式吟唱的。它不同于佛曲,其中有的是唱诵佛教内容的,有的则是歌咏世俗生活的。即使歌唱佛教内容的,也非典型的佛曲作品。
俚曲小调为真正的民间文学作品,历史悠久,群众基础广泛,易于在民间流行。它一般按时序歌唱,以表达一个完整的内容和思想。如《五更传》以五更更迭为时序,《十二时》以一天中十二个时辰为序,《十二月》按一年中的月次歌唱,《百岁篇》以年岁为序,《十恩德》则把母亲养育子女的过程分为十段而依次歌唱。
俚曲小调语言通俗易懂,抒情率直真诚,情感质朴深切。在表现形式上以“套”出现,以时序组织篇章,虽篇幅一般较长,容量较大,但易于记诵传唱,乐于为民众接受。如《发愤十二时》(P.2564、P.2633等):“平旦寅,少年劝学莫辞贫,君不见朱买未得贵,犹自行歌背负薪。日出卯,人生在世须臾老,男儿不学读诗书,恰似园中肥地草。食时辰,偷光凿壁事殷勤,丈夫学问随身宝,白玉黄金未是珍。……夜半子,莫言屈滞长如此,鸿鸟只思羽翼齐,点翅飞腾千万里。鸡鸣丑,莫惜黄金结朋友,蓬蒿岂得久荣华,飘飘万里随风走。”
此外,敦煌文学中还有一种民间唱词,或在标题中,或在某几个小段开头或结尾,标有“儿郎伟”字样。它们多为六言通俗韵文,有时是四、六言韵文,偶有间以五、七言者。这类作品主要出现在民间岁末驱傩仪式、建房上梁仪式和婚礼过程中障车仪式的唱诵中。迄今尚不知此类作品所依之曲调的原有调名或者原来是否有调名,因而一般便据“儿郎伟”三字而称其曲调及歌词为《儿郎伟》,并将其作为俚曲小调之附体。那么“儿郎伟”三字究竟是什么意思,长期以来并不清楚。近有学者认为,“儿郎伟”实际上是象声词,即“哎哟喂”,是在上述这些仪式所唱歌词中发出的感叹声。
六、散体文
敦煌散体文类作品,或称敦煌文,是指具有文学色彩的散见于敦煌遗书中的表、疏、状、牒、书、启、帖、碑、铭、传、论、录、说、邈真赞、祭文、杂记等等。这些作品虽大多为治实之作,有的属于各种官私文书,但抒情、状物、论理、表意,不仅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而且富有文采,生动地反映了敦煌及西北地区的社会生活图景和人民群众的思想情感,因而亦应归入文学作品之列。
表、疏均为臣下进奏帝王之文,所谓“陈情为表,陈事为疏”。重要的表有《张议潮进表及朝廷批答》(S.6342)、《管内三军百姓奏请表》(S.4276)、《灵武节度使表状集》(P.3931)、《沙州百姓等一万人上回鹘大圣天可汗状》(P.3633)、《王锡上吐蕃赞普表》(S.3201背)等。语言大多工美华丽。敦煌的疏多半是供神佛道场之用,如各种镇宅疏、布施疏、回向疏、礼佛疏、转经疏、追念疏、请宾头庐疏等,一般写得比较严肃、虔诚,行文亦很讲究四六文采。
状、牒在敦煌文书中有数百件,多为官文书。写得较有文采的如《曹议金上回鹘众宰相状》(P.2992)、《肃州防戍都给归义军状》(S.0389)、《凉州节院押衙刘少晏状》(∵S.5139)、《长安三年括逃使牒并敦煌县牒》(大谷∵2853∵)、《军资库司牒》(∵S.6249)等。此外还有不少寺院用状、牒亦很讲究行文炼句,如《吐蕃寅年正月沙州尼惠性状》(P.3730)、《释门法律庆深牒》(S.3876)、《大宋国沙州灵图寺授菩萨戒牒》(S.4482)等。
书、启主要指信札函牍一类交往通讯性文字。敦煌书、启类作品很多,与一般公文相比其体式较为自由活泼,或议论指事,或抒情表意,或状物绘景,生活气息浓郁,性格特点鲜明。有些书、启构思精心,文采飞扬,足可称道。如窦昊《为肃州刺史刘臣璧答南蕃书》(P.2555),约写于唐肃、代宗间,为吐蕃大军威逼压境的危机情势下刘臣璧写给吐蕃上赞摩的一封私信,目的在于劝说吐蕃休战言和。信中言辞不卑不亢,叙事陈情张弛有度、严婉并用,既语势咄咄,不失王朝威仪;又娓娓道来,寓兵势于人情常理的游说之中,展示了一种淋漓尽致的雄辩风格。
帖,也是一种应用性文书,有些相当于往来函件,有些名为转帖,为相互通问事项所用,如行人转帖、渠人转帖、社司转帖等。行文大多简洁明了,流畅质朴。
碑、铭、传、祭文,均以记人为中心,皆系作者精心撰写,刻意点染,以图传之后世,因而颇具文采,且史料价值甚高。敦煌碑文有14篇,铭文多为墓志铭,有10篇。所纪均为敦煌达官显贵、名僧大德,如张淮深、索勋、李明振、洪辩、罗盈达等。传记类作品有别传和家传,如《鸠摩罗什别传》(S.0381)、《南阳张延绶别传》(P.2568)、《敦煌泛氏人物传》(S.1889)等,遣词炼句讲究。敦煌祭文有行香文、亡考文、亡孩文、追福文、忌日文、临圹文等,还有祭畜文(祭马、祭驴等)。哀思悲情,溢于言表,而且生动地反映了当时当地的民俗风情。
论、说二体性质相近,又有区别。论,系论断事理的文字;说,早期为游说之辞,后偏重于说明性、解说性文字。《茶酒论》(P.2718等),以茶和酒二者谁个重要、谁有功勋展开辩论,妙语连珠,隽词迭见,诙谐成趣,令人叫绝。
录,为记载言行和事物的册籍。最有名的为《敦煌录》(S.5448),记载敦煌地区山川景物、名胜古迹、风土人情和神话传说,堪称一篇优美的游记。
敦煌文中的杂记作品,包括写经题跋、学郎题记、功德记等,内容庞杂,数量众多。功德记主要记述、颂扬功德主修寺造窟或做佛事的事迹,文笔雅致。如《莫高窟功德记》(P.3564)、《莫高窟再修功德记》(P.2641)、《河西节度司空造佛窟功德记》(∵S.4245)、《敦煌社人平诎子一十人创于宕泉建窟一所功德记》(P.2991)等。其中《河西节度司空造佛窟功德记》记载了曹议金及其回鹘夫人天公主等“割舍珍材,敬造大龛一所”的事迹,言辞华丽,叙事清晰。
邈真赞,或曰写真赞、邈影赞、图真赞等,即人物像赞。邈,即描绘、画像;真即生平事迹;赞即称赞。唐宋时期敦煌社会上层人物多在晚年或病危时请人画像、撰写生平并作赞,为的是留下容貌德绩,供亲友后人瞻仰祭奠。敦煌邈真赞约存近百件,其赞主(重复者不计)约90人,绝大多数图像无存,仅留人物事迹与赞。它们记载了一大批敦煌着名人物的生平,如悟真、罗通达、张良真、李绍宗、康通信、浑子盈、吴法成、张安信、薛善通、张保山、梁幸德等,对于敦煌社会历史研究的重要价值自不待言。在意识形态方面,它们真实地反映了当时敦煌社会评价人物德行风范的标准和社会向往。从文学角度看它们是以当时当地具体人物为对象,通过美化的语言文字加以表达的治实文学,体式上多采用齐言辞赞体或序赞合成体,叙事简洁,感情饱满,有颂有悼,情绪迭宕,读来音节顿挫,朗朗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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