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巢”是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主体育场,那是一个用树枝般的钢网精心编织成的、可容纳10万人的宏伟建筑物,一个孕育与呵护生命的温馨的“巢”,它寄托了人类试图像鸟儿一样栖息在枝头的美好愿望。

诗意地栖息在树上,这美好的愿望仅仅是人类的一种奢求吗?不,在遥远的古代,我们的先人早已实现了这一梦想。

在唐代,杭州西湖喜鹊寺有一和尚,富阳人,俗姓潘,本名道林,谥号圆修。传说他的母亲朱氏梦见日光入口,遂怀上他。生他时,异香扑鼻,光明满室,因此,名曰“香光”。他九岁剃度出家,二十一岁到荆州果愿寺受具足戒,至京师谒径山道钦禅师,契悟心要。后南归,见西湖之北的秦望山有长松,枝叶繁茂,盘屈如盖,遂栖止其上,以树为家,山雀为伴,烟霞为友,泉汲涧饮,得大自在。时人称其为“鸟窠禅师”。时有喜鹊筑巢于树侧,他把它驯服,亲昵嬉戏,和谐共处,人又叫他“鹊巢和尚”。

由于鸟窠禅师道行深厚,时常有人来请教佛法。

唐宪宗元和年间,大诗人白居易出守兹郡。有一天,白居易入山问道,来到树下拜谒鸟窠禅师,当他看到禅师端坐在摇摇欲坠的鹊巢边上时,说道:

“师住处甚险!”

师答:“太守危险尤甚。”

白居易听了,不以为然,反问道:

“弟子位镇山河,何险之有?”

师答:“薪火相交,识性不停,得非险耶?”

白居易想到自己身处官场,宦海沉浮,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确如此。于是,他转换个话题,又问:

“佛法大意如何?”

师答:“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白居易微哂:“三岁孩儿也解恁么道?”

师答:“三岁童儿虽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

白居易频频点头,法喜充满,礼拜而退。

白居易从佛法中找到了安身立命的所在,成为虔诚的佛教信徒,他一生遍访名山高僧,晚年更是尽遣姬妾,经年茹素,并且舍宅为香山寺,自号为香山居士,醉心于佛法。

南宋年间,有临安(今浙江杭州)人张功甫,号约斋,是南宋抗金名将张俊的曾孙。他风流儒雅,能诗擅词,善画竹石古木,是品梅高手,“其园池声伎服玩之丽甲天下”。他曾经在南湖园作“驾霄亭”,用铁绳悬挂于四棵古松间,“风月清夜,与客梯登之,飘摇云表,真有挟飞仙、溯紫清之意。”

他是又一个住在树上的人。

如皋(今江苏如皋)城南一里左右的龙游河第一湾名泊潮湾,湾畔有一株苍劲的古朴树。树长约十余丈,枝叶扶疏,可荫百人,树腰蜿蜒,状如卧龙。时人李之椿遂萌生了在树上筑屋的想法。

明崇祯七年(1634),冒辟疆邀请复社社员包壮行荡舟龙游河,舟行此朴树之下,但见树叶婆娑,似满天绿雨,欲落不落,横卧的树干可让十余人坐在上面饮酒,遂产生了结屋为巢的念头,后来这棵树归了冒辟疆。李之椿想向冒辟疆借朴树筑巢,还未将自己的心愿讲出来,冒辟疆已在朴树上架起了亭屋,取名“朴巢”,自号“巢民”。朴巢“三面斗折,皆层溪浅渚,韬溜澹滟。由巢左通小桥,冲风耐雪,袅度他枝,枝杪为台,如秋棠花,可月可渔,俱迭以冰纹片石……此巢不絙不梯,空游满树,想际真人,神往邃古,更为旷绝”(冒辟疆《朴巢文选》卷二《朴巢记》)。朴巢周围种有几百棵梅树,梅林中建有一座楼房。冒辟疆的父亲冒起宗在楼上题写了“百花顶上”四个大字。

朴巢建成后,冒辟疆邀请文朋诗友来此游玩。他们登上树巅,俯瞰清流,长啸空际,低回流连,常常不忍离去。

从此,“巢民”之号响彻大江南北。

住在树上,是古人的风雅之举,更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然而,当下社会,趋利者重,致使环境恶化,生态日残,乱砍滥伐使得鸟儿连栖息的树枝也日渐减少,“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更遑论人类?其实,现在人类终于开始吞咽苦果,一些地方由于树木遭到砍伐,致使山洪频发,人们生命财产损失则更为沉重。

想到此,我的心不禁有些悲凉起来,一丝淡淡的忧郁袭上心头:急功近利的人们啊,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醒悟过来,来老老实实地爱护我们这赖以生存的环境呢?

点赞(0)

评论列表 共有 0 条评论

暂无评论
立即
投稿
发表
评论
返回
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