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重庆市大足县宝顶半身卧佛像凿好后,虽说神态安然自若,但双目流泪不止。
一天,有个算命先生张铁嘴路过佛湾,见此情景,认为是个搞钱的好机会。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宝顶寺,找到住持和尚赵智凤,说:“佛家,我是专程为卧佛流泪而来。”
“你也知道卧佛流泪的事?”赵智凤感到吃惊。
“我在恭州(今重庆)夜观天象,见大足方向有一颗明星像人一样掉泪;这颗明星就是释迦佛。我排着八字一推算,知道宝顶寺的卧佛有难了。今天,我赶来大佛湾一看,果然如此。”说到这里,张铁嘴有意卖关于,顿住了。
赵智凤忙问:“依先生之见,卧佛流泪,究竟为何?”
张铁嘴说:“只因佛祖心中不悦。据我在现场观察,卧佛只刻出了上半身,下半身被压在石岩下面,身不舒展,心如何得安宁。实属安排不当所致。”
赵智凤不同意张铁嘴的说法,驳道:“先生差矣!我佛一生,心怀坦荡。我们在岩壁上雕刻他涅槃时的卧像,正是要世人怀念他非凡的一生,佛祖何至于为此伤感?再说,佛像完全按照佛经所示雕刻:头北脚南,面西背东。这山湾三面环岩,只有将佛像刻在正中岩上,绝不能刻在佛湾两侧。刻出半身,示意其形象伟大:手指巴县,脚踏泸州,身在大足。怎能会错!”
张铁嘴眼珠子一转,强辩说:“你既然安排对了,那佛像为何伤心落泪呢?”
赵智凤被问住了。
张铁嘴乘机说:“释迦伟大,并不在于你们雕刻精美,而是要有一个完整的体魄。你只刻出他的上半身,下半身被压在岩石里,自然难受嘛!”
赵智凤沉默了一阵,认为张铁嘴的话也有道理,又问:“神算先生,那你有何高见妙法,可以解难呢?”
张铁嘴一听暗暗高兴,说:“我是专为此事而来,自有法术能解,不过,所有花费……”
赵智凤是个急性子,为人慷慨,忙说:“花费自然由寺庙承担,先生不必挂心。”当即令当家和尚取出白银二百两。张铁嘴一见,眼睛都大了,信口胡诌道:“我的法术很简单,排开道场,请来大力神,只消七七四十九天,在石岩下开出暗道,让佛祖双腿伸展,睡卧安然,自然解了!”
其实,张铁嘴哪有什么劈山法术,他的算盘是:只消白银到手,在七七四十九天内,总会有机会悄悄溜走的。谁知赵智凤为人老练,一面为张铁嘴铺排道场;一面派四个僧人日夜轮班照应,左右不离,使张铁嘴脱身不得。
眼看六七四十二天过去了,暗道仍未打通。卧佛照样流泪。张铁嘴无法脱身,度日如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赵智凤一面叫人严守张铁嘴;一面召集众工匠商议解决卧佛流泪的问题。众人议了半天,提不出什么具体方案。这时,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石匠叫赵聪的,站起来对赵智凤说:“师父,我反复察看过地形,认为这卧佛流泪,是因为地面水渗进石岩,无处排泄,才从佛像眼缝中漫出来的。”
赵智凤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连连称赞小石匠看法高明,接着问:“那你说说该怎么办呢?”
赵聪不慌不忙地回答:“找到了根源,办法自然有。不过先得把算命先生的道场停了,把骗去的二百两银子追回来。”
赵智凤见赵聪胸有成竹,心中高兴。当众宣布:“只要你能把卧佛流泪的问题解决好。我就将那二百两银子赏给你。”
第二天,赵聪找到张铁嘴,说:“神算先生,六七四十二天都过了,卧佛还在流泪。先生的法术怕有些不灵验吧?”
张铁嘴见是个小石匠,顺口答道:“我不灵,未必你灵吗?”
赵聪笑着说:“灵不灵,不过说,要过看。”
张铁嘴也说:“看就看。只要你有本事叫卧佛不掉泪。我不但把这这二百两银子送给你,还搭上我走南闯北挣下的一百吊铜钱!”
赵聪说:“好!口说无凭,立个字约。”
于是二人当众立下字约,限期七天。赵聪若解决不了卧佛流泪的问题,就要当着佛祖向张铁嘴磕七七四十九个响头,再扣掉三个月的工钱。
次日,赵聪领着工匠们在卧佛岩顶上凿了一条深沟,将水引向佛头前方一侧。并且根据佛经教义,在石壁上雕刻了九个石龙嘴,让水源分散从九条龙嘴中喷吐出来。龙嘴之下,又精心雕刻了一尊释迦降世像,使龙口吐出的水流哗哗地洗浴着初生的太子。这样一来,不仅把卧佛流泪的问题巧妙地解决了,还为大佛湾摩岩造像组雕增添了一处“九龙浴太子”的奇妙景观。
张铁嘴在事实面前不得不认输。按照字约,将骗去的二百两银子如数交了出来。然后在赵智凤的申斥下夹着狐狸尾巴溜走了。
赵聪自然不肯接受赵智凤赏的银子,说:“打通排水暗沟是大家的功劳。”他把银子全部交给了当家和尚,用来改善工匠们的伙食。
数百年来,小石匠赵聪聪明过人的故事,长流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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