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净”的基础:立本于阿含的净土信仰

拙文〈读书札记:李老师的净土思想之特色〉提到,以前读书时,发现在与信义神学院的宗教对话中,李老师曾这样自述其学说:∵

“对于佛教,我次第经历过阿含、般若、中观、禅、密、净土的学习,而最后的皈依是立本于《阿含》,心情上则以弥陀净土最感亲切。”(p.28)∵

对于李老师自述其“最后的皈依”的净土思想的特色,这里想再作进一步的了解。

“立本于《阿含》”是什么意思?《阿含经》对于李老师来说,真正重视的意义是什么?这是可以探究的。李老师曾这样说:∵

“今天,在自己而言,虽然信解‘门门都是不二门’,却不禁再度赞叹《阿含》的功德。倘若不是蕴含理性、素朴的《阿含》思想给予启示的话,自己在摸索前进的路途上,料将不会有平稳的步履,而现代禅恐怕也不是以科学、理性的面貌出现在佛教界了。”(语录968)∵

由这段话可以看出,李老师重视的《阿含》佛教的特色,是其理性、素朴的学风。

在整个佛教史中,同样提倡净土教的人很多,但是他们立教的根本,其实是千差万别的。有人主要根据的是大乘诸经典的考察诠释,有人主要根据祖师的教诲,也有人主要根据自己的禅悟,也有人根据自己的感应,更多的人重视的是别人的感应。他们搜集众多感应故事,作为净土真实的证明,以及启信的资本,如此自己相信,也如此劝别人相信。

但是,在历史上,似乎还没有一个人,说自己的净土信仰,是立本于《阿含经》,而显现为科学、理性、素朴之风格的。这让李老师的净土思想,在整个净土教的思想史上,显现极为突出的特色。

关于《阿含经》与大乘佛教的异同,李老师曾这样分析:

“一般而言,原始佛教的修行方法,较侧重由消除贪嗔痴慢的途径着手,而大乘佛教──特别是后期的禅、密、净土等宗派,则习惯由培养任运随缘、宽坦无整的心地入门。本来就解脱的原理来看,两者并无差异。因为舍弃对五蕴的主宰欲和任运随缘无作无愿,是彼此消长同时进行的──尽管在表现的形式上容有不同。部份偏执原始佛教却又未能掌握《阿含》精神的学者,以及部份对佛教解脱的本质系由舍弃对世间的执着始得以完成的事实未能掌握的大乘学者,他们时常执着文字互相攻讦,实在是件可惜的事。”(语录971)∵

从这里,我们看到的仍然是李老师一贯的透视大小显密诸宗派的内在原理的手眼,来认识《阿含经》与包括净土在内的大乘佛教的关系。

民初的佛教大德欧阳渐曾经说过,大乘佛教如果没有声闻佛教作基础,其学说可能会陷入玄怪荡逸而失其根本,声闻佛教如果没有大乘佛教的发挥的话,就会守于一偏而无法圆满。这是相当中肯的话。李老师的“最后的皈依是立本于《阿含》,心情上则以弥陀净土最感亲切”是守于佛教的根本,而发挥至净土的皈信,将整个佛教作了圆满的整合。

净土信仰是三根普被的法门,但汉传佛教中通俗的净土信仰,通常的缺点是常陷于迷信、愚昧而不能自拔。这些立本于“感应录”的净土佛教,往往与民俗信仰(关公、妈祖、扶鸾、占卜)无异,对于以解脱为本的佛教来说,此种流变何异于买椟还珠?对于现代科学、理性的时代根机而言,一厢情愿的引用陈腐不堪,且难辨真假的感应怪谈,更只能使净土教自甘于愚下,而为主流社会所摒弃。

李老师所建立的立本于《阿含》的净土教,唯能脱离于此病,而为符应科学、理性、民主、人道、平权等现代价值的净土信仰。过去经常听同修谈起,是否可能“从现代禅到现代净”?如果真的是“现代净”,那必是能满足现代价值的净土信仰,而这似乎必须从确认李老师的“立本于《阿含》,心情上则以弥陀净土最感亲切”的信仰形式,才比较具有可能性。

二○○六年三月二十一日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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