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印光大师之教育目的观
杜钢
今年是印光大师圆寂七十周年,作为中国佛教净土宗的一代祖师,印光大师不仅自己一生严于克己修身,积功累德,勤谨修学净土法门,同时,他也谆谆教导其弟子们必须要踏实做人,过好世俗生活,敦尽人伦之道,成就完满人格,并在此基础上认真修学净土法门,以求解脱,证得涅盘。可以说,印光大师的教育目的观体现出鲜明的∵“不离佛法而修世法,不废世法而证佛法”的特色,既要使佛教行者养成健康积极的世间人格,又要使其在此基础上完成向出世间完满人格的根本转化。在自己的教育思想体系中,印光大师引经据典、条分缕析,详尽阐释了如何由成人直至往生成佛的基本教育目的主张,这一教育目的观体系乃是印光大师整体教育思想的价值观导向系统,也是我们探究印光大师教育思想整体特征和本质蕴涵的基点所在。
成人:印光大师教育目的的初始层次
解析印光大师的教育目的主张,我们不难发现,“成人”乃是其教育目的观念体系的初始层次。印光大师之所以会将“成人”作为自己教育目的观念体系的初始层次,首先源于他对“人”的本质意蕴的独到理解和解读。关于“人”的本质意蕴究竟是什么的问题,印光大师指出:“人与天地,并称三才。天地之高厚,谁可得知。人以六尺之躯,何可与此高厚莫测之天地并称乎哉。良以人,可以继往圣,开来学,参天地之化育故也。人而不能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已失人之名义。况专以机械变诈,弱肉强食为心乎哉。是殆豺狼、虎豹、毒蛇、恶蝎之所不如者,尚可谓之为人乎。”[1]民国二十七年(1938),已近髦耋之年的印光大师,综合自身六十余年修学行证的经验和体悟,又对人的本质内涵进行了自己的全面总结和解读,他讲道:“人为倮虫之长,身不过数尺,寿不过数旬,竟与高厚悠久莫测之天地,并称三才,其义何属。须知才者,德能之称。天以普覆万物,生成化育为德能。地以普载万物,含养滋培为德能。人以赞天地之化育,继往圣,开来学为德能。设无人之德能,则天地之德能犹有所憾。由得人参赞继开之德能,俾天地之德能,圆满充足,竖穷三际,横遍十方。人与天地并称三才者,此也。人之德能,大端有四。人者,仁也。仁慈恻隐,自利利他,故名为人。人者,忍也。忍劳忍苦,担当柱地撑天之事,故名为人。人者,任也。力任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之八德,俾无所歉缺,故名为人。(此八事,匹夫匹妇皆能为之。此乃参赞化育,继往开来,撑柱天地之大事。若一疏忽,或亡一二,或八字俱亡,则成冒名之伪人,非与天地并名三才之真人矣。若能类推,则希圣希贤,学佛学祖,有余裕矣)人者,尽也。尽儒教伦常之道,以敦伦、尽佛教心性之道以证心,故名为人。人之义,大矣哉。”[2]这里,印光大师指出,人乃“三才”之一,可与天地并列,参赞天地之化育,继往开来,彰显流布天地之至德,使其遍满一切时空。与此同时,印光大师还将人的特有德能,概括为四种:仁、忍、任、尽。由于人具有这四大特有德能,故能辅弼天地,造化万物,自利利他,明理证道。倘若人泯灭或缺失了这四大德能中的某些组成部分甚至全部,而冒以人的名义,滥行毫无人伦道德之事,那就丧失了人之可以赞化天地、自利济他、闻道证道、成贤成圣的资格,也就不能称之为人了。基于此,印光大师主张,人既然具有自己特有之德能,就应当积极地“成人”乃至“成贤成圣。”不如此,则是辜负天地恩德与己灵之“伪人”。因而,印光大师强调:“人禀天地之正气以生,当效法天地高厚覆载之德,以参赞化育,继往开来,庶可不愧与天地并立为三,以称三才之名耳。”[3]又言:“人皆可以为尧舜,人皆可以作佛。唯圣罔念作狂,唯狂克念作圣。迷则佛即众生,悟则众生即佛。循是以求,其机在我。固宜上慕诸圣,下重己灵。战兢惕厉,愤志修持。敦笃伦常,恪尽己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夙兴夜寐,无忝所生。能如是者,则为贤为善,不至玷污天地。”[4]印光大师认为,人能如此,方才是尽了为人的本分,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之事。即所谓:“人生世间,必须各尽自己之职分。能尽自己之职分,方可不负天地覆载,日月照临,父母生育,师长教诲之恩。”[5]倘若不能做到这样,并非是其不具有成人、成贤、成圣的潜质,也并非成人、成贤、成圣乃是常人所难以企及的目标,只是因为很多人选择了自我放弃与自甘堕落,不愿作为所致。由此,印光大师断言:“人皆可以为尧舜,人皆可以作佛,以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故也。其不能者,皆卑劣自居,不自奋发,乃不为耳,非真不能也。”[6]
印光大师将“成人”作为其教育目的的初始层次,明确主张成人教育应当在人之少年童蒙时就及时进行,以为其将来成就完满人格奠定坚实的基础。他讲道:“人与天地,并称三才,非徒然也,必有参赞化育之功,方可不愧。否则,行肉走尸,毕生污秽天地,何可云三才乎。能体此意,以教童蒙,必能尽心竭力,因材施教。先以道德为本,次及文艺之末。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常时讲谈,令彼知为人之道。居心动念,作事吐语,俾各淳善,便可为入圣之基。”[7]基于此种观点,印光大师对自己一些年纪较小的弟子,往往是教导他们先要学做人,以打好将来成才的根基,以免本末倒置,一无所成。其言语朴实无华,如诉家常,但却寓意深刻,发人深省。例如,他在回复其少年弟子周法利的一封书信中便谈道:“人之一生成败,皆在年幼时栽培与因循所致,汝已成童,宜知好歹,万不可学时派。当学孝、学悌、学忠厚诚实。当此年轻,精力强壮,宜努力读书。凡过读之书,当思其书所说之事,是要人照此而行,不是读了就算数了。书中所说,或不易领会。……宜常读常思,改过迁善。……第一先要做好人,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焉。……一举一动,勿任情任意。必须想及此事,于我于亲于人有利益否。不但做事如此,即居心动念,亦当如此。……必须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有利于人物,无害于自他方可。……汝果深知此义,则将来必能做一正人君子,令一切人皆尊重而爱慕之也。”[8]在回复另一位少年弟子罗世芳的书信中,印光大师也强调道:“人之成德立业,端在少年能立志与否。……欲学佛法,先须尽己职分。不能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纵学佛法,亦难得大益,以心地未能良善故也。果能如上所说,是名善人。如地基坚固,万丈高楼,任意建筑,决无倾颓。”[9]此外,还有一个事例可以生动地体现出印光大师注重对少年在童蒙时进行成人教育的教育价值目的取向。在印光大师所居住的浙江普陀山法雨寺,曾请过一位姓陈的教习,教授寺僧知识,陈教习有一个尚未成年的儿子,印光大师唤其作陈生,他时常向印光大师请教问题,印光大师对陈生也比较喜欢,时常开导他。有一次,印光大师还专门给他写了一封信,劝勉他好好做人,发愤求学,立志成为“顶天履地,举世无双之士。”印光大师在信中这样写道:“子相貌出众,聪明过人,若肯发愤为学,将来必定大有成就,不可度量。恐以好游,虚度时光。致令拂云干霄之材,反等拱把寻尺之料矣。昨所说诗,恐子未能记忆,今录以示子。庶可助其发愤为学之心,以作顶天履地,举世无双之士矣。诗曰:年少青春似过驹,窗前事业竟何如?欲为天下无双士,须读人间万卷书。雨露难滋枯根草,风雷但化有鳞鱼。相如不愤题桥志,焉得高乘驷马车。又曰:三尺龙泉万卷书,老天生我意何如。山东宰相山西将,彼丈夫兮我丈夫。古人此二诗,其劝励英才之心,可谓亲切恳到至极无加矣。祈熟读而深思之,则幸甚幸甚。”[10]
由以上印光大师劝勉教导周法利、罗世芳与陈生等少年弟子的言语中,我们可以看出,印光大师的教育目的观中透显着浓厚的儒家修身、成人、入世、立功式教育的色彩,这也与传统佛教教育中所存在的某些消极避世、逃避现实式的教育价值目的取向形成了鲜明对比,从而也显示出印光大师对传统佛教教育中的某些痼疾与弊端进行革正与改造的坚定决心。
印光大师眼中所理解的佛教,并非神秘玄虚、高不可攀的特殊事物。相反,他认为佛法其实正蕴藏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本是与世俗生活圆融无碍的,一个人倘若可以竭尽人道,那么也就自然可以体证到佛法的真谛,因此,成人乃是成佛的必要前提和不可或缺的基础条件。反之,即使终日奉佛,却于人伦之道丝毫不予奉行,那么也将会在佛法的修证上一无所成,那样做已然是偏离了佛陀所主张的修学佛法的“般若正道”,乃是一种缘木求鱼、舍本逐末的愚痴行为。基于此,印光大师强调:“学佛一事,原须克尽人道,方可趣向。若于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事,一不实践,虽终日奉佛,佛岂佑之哉。良以佛教该世出世间一切诸法。故于父言慈,于子言孝。各令尽其人道之分,然后修出世之法。譬如欲修万丈高楼,必先坚筑地基,开通水道。则万丈高楼,方可增修,且可永久不坏。若或地基不坚,必至未成而坏。”[11]又言:“欲学佛,必须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方可。不能为世间贤人善人,何能得佛法真实利益乎。”[12]因而,印光大师反复告诫其弟子们,欲求佛法真实效益,首先应从做人的本分中开始,要在最平常的世俗生活中不断地积累德行,修正身心,逐渐破除自己身心中所存在的各种缺点和毛病,渐次提高自己的人格水平和道德修养,这样日积月累,持之以恒,就必定会在佛法的修学上有所悟证,稳步提高,直至最后成就佛道。印光大师为此讲道:“为佛弟子,凡所作为,必须超过世俗所行,方能自己得真实益,令他相观而善。若口说修行,心怀不善。于父母兄弟,以及一切世人上,未能尽其本分。如是之人,名为假善人。因地既伪,实益何得。圣贤之学,皆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而始。况欲了生脱死,超凡入圣者乎。”[13]
凡此种种观点均鲜明地体现出印光大师所主张的“欲成佛道,首须成人”的教育价值目的取向。他明确主张,欲在佛法修证上有所成就,首先必须在世俗生活中成就健康完满人格上取得成功,只有成为一个恪尽人道、敦伦尽分的名副其实的“人”,才谈得上修证成佛,如果连人都做不好,那也就根本无从谈到成佛。
往生成佛:印光大师教育目的的终极取向
作为中国佛教净土宗的一代祖师,印光大师的教育目的观,自然不会脱离净土宗的基本教育价值目的取向。他在明确提出修学净土法门的人应当努力敦行人伦、成就人道的同时,又进一步主张净土宗行者还应将成人与往生、成佛统一起来,做到“不离佛法而修世法,不废世法而证佛法。”印光大师在对其弟子们的教导中便曾屡屡强调这一点。他反复告诫弟子们说:“若欲此生亲得实益,当依净土法门,信愿念佛,求生西方,则可决定了生脱死。……净土法门,但具真信切愿,持佛名号。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正助合行,不但决定往生,而且品位优胜。不但精粹纯笃之人,决定往生。即五逆十恶之流,临终能生大惭愧,生大怖畏,志心念佛数声,随即命终者,亦得决定往生。以佛慈广大,专以度生为事。一念回光,即蒙摄受。所谓仗佛慈力,带业往生也。”[14]
由此可知,印光大师在主张佛教修学者过好世俗生活,努力敦尽人伦之道、成就完满人格的同时,还应尽力争取在一生之中获得佛法的切实利益,以便疾速解脱生死轮回,成就菩提正果。而这一出世间意义上的人生目标可以通过修学净土法门的途径来加以更加迅捷地达成。印光大师认为,只要修学者在此一生中修学净土法门得力见效,便必定可以在其临命终时,仰仗阿弥陀佛慈悲愿力的加持得以往生阿弥陀佛净土,换言之,也即在修学者本人烦恼业障还很深重的前提之下,其也还是能够得以往生阿弥陀佛净土,而这主要是依靠阿弥陀佛不可思议的本愿佛力加持所致。印光大师之所以会大力主张其弟子们应当勤谨修学净土法门,志求往生阿弥陀佛净土,自然有其自己所理解的独特原由所在。他曾对此详细解释道:“如来一代所说法门,无量无边。求其最直捷者,莫过于参禅。倘系上根,一闻千悟,得大总持,然此尚是悟,不是证。能真大彻大悟、明心见性者,末世实不多见。其它多多皆是错认消息。其所云悟,多是错悟,少有真悟。即是真悟,去了生死,尚大远在。以虽得开悟,而历劫以来之烦恼习气,须以种种方便对治,令其净尽无余,则可了生脱死,超凡入圣。倘烦恼已断若干,犹有丝毫未尽,则生死依旧莫出。若只当做识得自心就是道,此外便无所修持,则其误非小。以识得,而无烦恼可得,则可谓得道,此人已将生死根本斩断,故能了生脱死。若识得,而烦恼未断,何能了生脱死耶。此人虽比不识得者高超,然生死不了,再一受生,或反迷昧,则可怕之至,此谓真开悟者。其以误为悟者,更不须说矣。良以参禅一法,乃仗自力法门,故比念佛法门之利益,奚啻天渊悬殊。念佛法门,乃如来一代法门中之特别法门。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但具真信,切愿,皆可仗佛慈力,带业往生。”[15]这里,印光大师以佛教中最常见的两大修学法门净土法门与禅宗法门为比照,详细阐释了净土法门的独有优胜之处。他认为,在释迦牟尼佛所宣讲的无数修学法门中,最为快捷直接的应算禅宗法门,但修学禅宗法门,对修学者自身条件的要求甚高,一般人很难在一生之中学有所成,得到根本利益。即使是那些在修学禅宗法门上大彻大悟的人,也只是觉悟到了佛法的真谛,即所谓悟道,但仍未完全证解到佛法的真谛,即所谓证道。换言之,也即在修学禅宗法门上达到悟道境界的人其实并未完全断除了自身无始劫以来所积累的一切烦恼业障,他只是觉悟了佛法的根本道理,而在实际的行为修持上,尚未达到释迦牟尼成就佛道时,所达到的悟道与证道双双圆满的所谓“觉行圆满”的境界。因此,即使是这种在修学禅宗法门上大有成就的人,也无法在其一生之中真正做到解脱生死,成就佛果。待至其下一生再次受生之后,还是会继续轮回,迷昧本心,甚至可能造作诸多恶业,反而更加难以出离三界六道,解脱生死轮回。至于那些在修学禅宗法门上尚未达到悟道境界,只是稍有所悟,或是未悟言悟甚至是错以为悟的人,自然就更谈不上在一生之中解脱生死,证得佛道了。印光大师认为,凡此种种困难,都是因为,禅宗法门主要是依靠修学者自身的力量来修学以求解脱生死证得佛道的,因此远不如净土法门主要依靠阿弥陀佛本愿佛力的加持来修学最终得以往生阿弥陀佛净土,解脱生死、究竟成佛显得更加稳当快捷。修学净土法门的佛教行者即使是在其此一生中未能达到大彻大悟、断尽所有烦恼业障的境界,只要其具足坚定的信心、真切的愿望和专心专意的念佛行持,自然就会在其这一期生命即将结束之际,得蒙阿弥弥陀佛及其净土中其它圣众的接引,往生阿弥陀佛净土,从而由此摆脱了再度生死轮回、堕落退转的危险,可以在阿弥陀佛净土这一优胜的修学环境中再继续修学,稳步向上,直趋佛果。这样比较起来,净土法门反而要比禅宗法门更加有利于修学者以较快的速度疾速成就佛道。
为了进一步阐明修学净土法门往生、成佛,较之修学其它佛教法门所具有的特有优势,印光大师还将净土法门与佛教中包括禅宗法门在内的其它几大主要法门,进行了更加全面详细的对比,以凸显出修学净土法门往生、成佛的独有优胜之处。他指出:“大觉世尊……随顺机宜,广说诸法。括举大纲,凡有五宗。五宗维何,曰律,曰教,曰禅,曰密,曰净。律者佛身,教者佛语,禅者佛心。佛之所以为佛,唯此三法,佛之所以度生,亦唯此三法。……又恐根器或劣,未得解脱,而再一受生,难免迷失。于是特开信愿念佛、求生净土一门,俾若圣若凡,同于现生,往生西方。圣则速证无上菩提,凡则永出生死系缚,以其仗佛慈力,故其功德利益,不可思议也。须知律为教禅密净之基址,若不严持禁戒,则教禅密净之真益莫得,如修万丈高楼,地基不固,则未成即坏。净为律教禅密之归宿,如百川万流,悉归大海,以净土法门,乃十方三世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成始成终之法门。……一代时教,皆仗自力,以出生死。净土法门,未断惑者,仗佛慈力,即可带业往生,已断惑者,仗佛慈力,遂得速登上地。乃一代时教中之特别法门,不可以常途教道,相为并论也。”[16]这里,印光大师认为,释迦牟尼佛所宣讲的佛教法门倘若详细划分实是不可胜数,但归总起来,则不外乎律、教、禅、密、净五种。这其中律、教、禅又是占有基础性地位的三种法门。但这三种佛教法门的修学,由于其均需依靠修学者的自力来完成,加之其内容体系的艰深庞杂以及修学方法的繁复精细,对于普通修学者而言,很难在一生之中得到根本成就,解脱生死,证得佛道。及至其再一受生,便很容易迷昧自心,堕落退转,由此将更加难以出离生死,证得涅盘。而净土法门与这些主要依靠修学者自力来修学的佛教法门对比起来,则具有自己的独特优势,由于修学净土法门主要是依靠阿弥陀佛本愿佛力的加持,修学者无需掌握诸多丰富深奥的佛学理论和知识,也无需运用一系列精致细微的修学方法。只要具足真信、切愿和持久诚恳的念佛行持,无论修学者自身修学水平的高低优劣以及自身业障烦恼的深浅轻重,都会在阿弥陀佛本愿佛力的加持下,于临命终时得以往生阿弥陀佛净土。那些在往生阿弥陀佛净土之前修学水平较高,业障烦恼较轻的修学者,在往生阿弥陀佛净土后就会生到较高的品位,并且能够较为快捷地成就佛果,证得涅盘;而那些在往生阿弥陀佛净土之前修学水平较低,业障烦恼较重的修学者,在往生阿弥陀佛净土后就会生到较低的品位,他们成就佛果,证得涅盘的时间就要相对长一些。但不管怎样,凡是往生到阿弥陀佛净土的修学者在阿弥陀佛净土这一独特的修学环境中,都不会再有轮回生死、退转堕落的危险,他们均会无一例外地在修学佛法的道路上稳步向上,直至最终成就佛果,证得涅盘。由此,印光大师认为,如此对比起来,修学净土法门往生成佛显然是要比修学其它主要依靠自力来成就佛果的佛教法门,在成就佛道、证得涅盘方面显得更加稳当快速一些。这也正显示出净土法门乃是佛教诸多法门中的一种特殊法门,也即佛教中通常所说的他力法门,它是不能与佛教中其他以自力修学为本质特征的普通法门相提并论的。
结∵语
总之,印光大师的教育目的观,具有鲜明的力主“成人”与“往生成佛”融合会通的特征,在印光大师的教育目的体系中,入世成人式的教育价值目的取向与出世往生成佛式的教育价值目的取向,共同建构起层次分明、相辅相成的教育价值目的体系。印光大师并不专主出世教育,相反,他更加主张出世教育应以入世教育为其必要前提和基础。换言之,印光大师认为,评判一个人能否修行成佛的首要标准乃是看其能否修行成人。他断言,如若连人都做不好,那注定不会在佛法修学上有所成就,更遑论证得佛道了。因此,在印光大师所拟定的教育目的体系中,一个最为初始,也是最为必要的层次就是,修学佛法的人,不论其修学哪个法门,首先必须要能够恪尽人伦之道,成为一个地地道道、堂堂正正的人,如此才有资格进求佛法的堂奥,觉证佛法的真谛。这其中,印光大师主张,对于修学净土法门的佛教行者而言,成人乃是往生、成佛的必要前提和基础,而往生、成佛则是成人的终极目标和归宿。这种“不离佛法而修世法,不废世法而证佛法”的教育目的观,也表露出印光大师决意格除当时中国佛教教育中所存在的诸如自命清高、消极避世与逃逸社会责任、贪图出家清修享受等不良的修学痼疾和弊端,这也使得他的教育思想主张得到了当时世俗社会中众多佛教信众的接受和认可,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同时也为他最终成为中国近现代佛教教育史上声名卓着的一代高僧奠定了坚实的社会群众基础,而他所提出的这一教育目的观体系,也必将会为当今及今后的净土宗教育乃至整个佛教教育事业提供巨大的借鉴价值并产生出日益深广的影响。
【注∵释】
[1]《印光法师文钞续编》上卷:“复宁德恒德复居士书”。
[2]《印光法师文钞续编》下卷:“人字发隐”。
[3]《印光法师文钞续编》下卷:“杨椒山先生言行录序”。
[4]《印光法师文钞续编》上卷:“示柴也愚居士书”。
[5]∵《印光法师文钞三编》第三卷:“复慧淑慧庆两女居士书”。
[6]《增广印光法师文钞》第四卷:“唐氏先茔附青莲尼塔发隐”。
[7]《印光法师文钞续编》上卷:“复卓智立居士书”。
[8]《增广印光法师文钞》第一卷:“与周法利童子书”。
[9]《印光法师文钞续编》上卷:“致罗世芳居士书”。
[10]《增广印光法师文钞》第四卷:“示陈生”。
[11]《增广印光法师文钞》第二卷:“与丁福保居士书”。
[12]《印光法师文钞续编》上卷:“复于归净居士书”。
[13]《增广印光法师文钞》第二卷:“复马契西居士书一”。
[14]《增广印光法师文钞》第二卷:“复岳仙峤居士书”。
[15]《印光法师文钞续编》上卷:“致阮和卿居士书”。
[16]《增广印光法师文钞》第二卷:“庐山青莲寺结社念佛宣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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