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老蛇∵

这个故事发生在90年夏天,那是我参军第一年。新兵连集训完毕后,我被分配至师部警卫排,干了一个多月警卫战士。

七月份的一天,我的岗哨是凌晨一点至三点,流动哨。由于营区较大,且周边出入口太多,所以外贼较多,没有佩枪的我手中握着一颗手榴弹(教练弹)在营区巡视。∵

当巡视至营区南小门附近时,我发现马路一边的排水沟外侧、榆树墙下、离地面约两尺高的位置发出一道幽幽绿光,再仔细一看,光源是一颗花生豆大小的神秘之物,我一阵紧张。那光源象是夜行动物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的光,但我看到的只有一颗,且比狗和狗的眼要小,距我不到三米远一动不动。喜欢看神化故事的我,脑海中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莫非我遇见了神奇的宝物?∵

我对着那光源轻轻“嗨”了几声,没动静,我连跺脚再“嗨”,还不动。于是我那奇怪的想法更多了,可能就是个宝贝。∵

我小心奕奕地把一条腿迈过排水沟,手握着手榴弹,闭着呼吸紧张地下俯上身。但还是太突然了,我看到一颗硕大的蛇头,原来是一条大蛇,侧对这我的方向,盘在榆树墙下,抬着上半个身子,望着夜空一动不动。从小怕蛇的我立刻吓出半身冷汗,手榴弹不知是跌落的还是我无力地扔向了蛇头,收回退就跑,耳听得身后“唰”的一阵响,但不知它是逃跑了还是在追我,夜间的马路上都是我的脚步声。我头也不回地一路跑回了宿舍,跳上我的床铺,迅速盘起脚,才敢回头看,确认蛇没追我才松了一口气。战友们全部被惊醒。∵

第二天,我遇见蛇的事就传开了,但很快就又被淡忘了,毕竟在夏天的草丛中有蛇出没再寻常不过了。∵

下午的时候,已离休多年的赵副参谋长来找我,把我独自约到宿舍外边,仔细询问我遇见蛇的时间、地点、详细情形以及能否确定具体位置。我说,当然能,因为我记得很清楚,并且有我的手榴弹留在原处。于是要我带着他按原路去找,很快找到了那颗手榴弹。之后老参谋长很高兴,很神秘地告诉我,此事千万不可再与他人提起,我也很奇怪,就问为什么呀?∵

老参谋长说:“昨晚是农历的十五,这很可能是一条老蛇,出来炼气功,或者说是在修炼。每当初一和十五都会出来,吸纳圆月中真气。自己是一名气功爱好者,但由于人的私心杂念太多,意志力较弱,所以功力远不及动物界的龟、蛇、狐狸等。今天能找到这个地方心里特别高兴,下次月圆的时候会把自己的练功地点挪至此处。假如再遇老蛇,就在它的近旁进行吐纳练习,当它把真气吸下之时,自己就能沾了它的光。”说完后再三要求我千万不可告诉别人。”∵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老参谋长高兴地告诉我,果真在初一的夜间遇见了老蛇,并随其一同吐纳,老蛇周边的磁场的确超强,自己受益匪浅。老参谋长那几天可高兴坏了。∵

可是好景不长。过了一段时间我再遇见老参谋长时,他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高兴,而是增添了几分沮丧。一问才知:原来是他自己太高兴了,把老蛇的事告诉了一个气功好友,好友半信半疑,强烈要求见识一下。于是在一个月圆的夜晚,老参谋长把他带到了老蛇的附近。没有想到那好友心怀歹意,在惊喜的时刻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这蛇怕是要成精了,若能抓住,吃肉喝血肯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他的话音刚落,老蛇突然没有了往日的安静,“唰”地一声消失在了夜色中,从此再也没遇见过。∵

连续好几个月圆的夜晚,老参谋长都叫着我,陪他寻找,先是在原来老蛇练功的地方,然后再到附近、再到更远的草丛、树林、山包,但始终找不到。我们都很遗憾,那条老蛇确实是有灵性啊,又很有修为。它既然能听懂坏人的话,为保自身安全迅速逃走,并再不出现,那它肯定也知道自己练功的时候有人在一旁揩油,却从不计较。∵

时隔多年,我还在遗憾:最初遇见老蛇的地方可能就是它的居住所在,而由于我的意外发现,引来了不善之人,对它的安全形成了威胁,不得已老蛇背井离乡了。当初我应该再多找找,并用语言轻轻与之交流,说出我的歉意,说不定它还会再出现,或许它就隐藏在附近,听得到我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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