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六朝时代的浙江佛教
莫幸福/文
浙江佛教,始于汉末,盛于隋唐,迨吴越两宋发展到顶峰,史称“东南佛国”。元明清时代,一直称盛于世。可惜自古至今,对浙江佛教史的系统研究,一直是个空白。有鉴于此,本文试对东汉至六期时代的浙江佛教,作一粗浅的探讨,就教于方家。
据《山海经》载,秦时评定全国名山,会稽名列其中,成为东南一大名胜。佛教初传华夏,许多高僧闻江南山水,会稽最奇,因此多居于此,弘传佛法。会稽郡又是汉魏六朝时期江南地区的行政中心,因此,浙江佛教的中心实在会稽剡水一带。以此为中心,逐渐推广到浙江各地。
西汉末年,佛教传入汉族地区,当时主要以长安、洛阳为中心。据记载,东汉末年,当时最着名的译经家安世高到了会稽,在会稽弘扬佛教,得到当地很多人的信仰,他的一个着名弟子陈惠是会稽人,他们开始把佛教传入江南地区。后传说会稽城内发生内乱,安世高被误伤头部而死。但有关他们活动的具体记载,史已无考。
三国两晋南北朝时代,北方战乱四起,居民大量南迁,北方僧人也纷纷来到江南,佛教遂在江南得到进一步的传播。
月氏人支谦,博览经籍,通六国语言,于东汉献帝末年,避乱来吴,为孙权所信任,拜为博士。支谦在吴凡30余年,译出大小乘经30余部,推动了江南佛教的弘传。支谦也到浙江传播佛教,《两浙名贤录·支谦传》曰:“汉末世乱,避地舍稽”。康居人康僧会(?一280),于是赤乌年间,也到江南传教。“时吴地初染大法,风化未全,僧会欲使道振江左”,“乃杖锡东游,以吴赤乌十年,初达建业,营立茅茨,设像行道。”[1]开始孙权不信,“以为虚诞”,康僧会乃以五色舍利示于权,“权大肃然,惊起而曰:希有之瑞也”[2],遂为康僧会建立建初寺,这是江南有佛寺之始。史称“江左大法,由是遂兴。”康僧会又从会稽陈慧受学,帮助他注解了《安般经》。在浙江,康僧会建立了海盐金粟寺,这是浙江有佛寺之始。明儒宋濂《太平万寿寺记》载:“当吴之时,法虽至中国,大江以南,尚无佛寺,赤乌中,康居沙门僧会为吴大帝祈获释迦大佛真身舍利,始创三寺,一为金陵之保宁,一为太平之万寿,一为海盐之金粟也。”会稽郡人、东吴尚书令、太子太傅阚泽也是一个热心佛教的人,曾向孙权宣传佛教的理论,又舍家宅建慈溪普济教寺。据方志记载,东吴时代浙江建立的寺院还有7处:海盐通元寺,吴大帝夫人舍宅建;天台山资福寺、翠屏寺,嵊县正德院,黄岩兴福寺、宝轮寺、广孝寺,传说皆系吴赤乌中建。
到两晋时代,浙江佛教有了显着的发展。
首先是北方一批佛教学者南下,到浙江各地弘传佛法。培育僧才。佛图澄(232-348),本西域人,他曾在浙江临安建乐平寺布道。据余绍宋主编《民国浙江通志稿》载:“乐平寺,于潜(今属临安)长安乡,晋愍帝二年(314)佛国澄建。”竺道潜(字法深),系东晋丞相王敦兄弟,学问高深,道业精静,不耐风尘。太宁(323—325)中率十余人隐迹于剡中●山(今属新昌县),住真觉寺,高栖浩然,问道者络绎不绝。当时的名僧支遁(支道林)也慕其风范,迁居●山与相往还。道潜结侣山门,优游讲席30余载,或畅方等,或释老庄,培养了许多有名的弟子,●山一时成为名闻江南的隐修中心,惊动朝野,晋哀帝遣使征请,于御前讲法华大品,受朝廷欢迎。支遁(314—366),家世事佛,早悟非常之理,幼年流离江南,先在京师建康,后隐居余杭山,研究《般若道行》等经典。25岁出家,到郯地,经会稽郡时,与“书圣”王羲之会面,王请他住在会稽灵嘉寺。以后到剡县●山,先住沃洲小岭,与道潜相往还,“立寺行道,僧众百余常随”∵[3]。后移石城山(今新昌县南明山)建栖光寺,进行修禅和着述。于法兰,本高阳(今河北蠡县)人,东晋初年,避乱江东,闻剡中山水最奇,遂与徒于法开共住剡中石城山,结庵而处,即后之元华寺。士大夫仰其风神,多与往还。居无何,叹道经多缺,率徒于法开、于道邃等西行赴西域更求异闻,行至交州(今越南河内附近)病故。于法开先随师居元华寺,后移白山灵鹫寺。善《放光般若经》和《正法华经》,又妙通医法,晋哀帝时,累被征召,入京讲经或视病。是般若学“六家七宗”中“识含宗”的代表人物,与“即色宗”代表人物支道林之间多次展开辩论。于道邃,本敦煌人,16岁出家,师事于法兰,后随师过江。是般若学“六家七宗”中“缘会宗”的倡导人。帛道猷,山阴冯氏子,与支道林以诗唱和,共栖林下,禅课之余,以读书吟咏为娱。晋穆帝(345—361)时,道猷建嵊县五龙院为道场,后移居东●山及上虞广福寺等处。竺昙猷,本敦煌人,东晋初南渡,止郯之石城山,兴宁(363—365)中由海道之宁海白水庵,建普济寺,后至始丰(今天台县)赤城山孤岩上,道侣十余人共处,涧饮草食以自活,成为天台山的开山之祖。竺道壹,吴郡陆氏子。少从竺法汰受学。若耶山帛道猷以诗招之,遂往就,东游耶溪,会稽郡守王荟于邑西起嘉祥寺,请道壹居僧首。道壹博通内外,又复律行精严,四远僧尼,感附依之,时人号为“九州都维那”,为般若学“六家七宗”中“幻化宗”创立人。竺法义(307—380),少从竺道潜同学,精通各种经典,尤擅长《法华经》。后辞师入京,大开讲席,与名士王导,孔敷等成为敬友,晋兴宁中,回到江东,憩于始宁(今天台县)之保山。受业弟子,常有百人。宁康三年(375年),孝武帝遣使征请说法,太元五年卒。竺法旷(827—402),寓吴兴,出家事沙门竺昙印为师,晋兴宁中东游禹穴(指会稽郡一带),与郄超、谢敷等结尘外交。孝武帝闻之,迎住长干寺。帛僧光,晋永和(345—356)初游江东,到剡之石城山,山民皆称山中有猛虎之灾及山神纵暴,帛僧光了无惧色。雇人开剪,自己负杖前行。于山南见一石室,止其中安禅合掌,为栖神之处,终于逼退猛虎山神。尔后道支渐集,旁起茅茨,渐成寺院,因名曰隐岳。帛僧光每入定辄七日不起,处山50年。支昙兰(337—419),晋太元中游郯,后憩始丰赤城山。慧虔,晋义熙初到山阴嘉祥寺,讲说众经,克已导物。
寺院出现各地。据现存各地地方志、高僧传、寺志材料统计,两晋之时,浙江一地建寺院共计56处。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是分布广泛,散布于今新昌、绍兴,嵊县、上虞、余姚、鄞县,杭州、余杭、临安、萧山、德清、湖州、海宁、海盐、桐乡、建德、临海,温岭、黄岩,天台、三门、宁海、金华、龙游,温州等地。二是许多寺院是权贵们舍宅而建。既说明当权者对佛教的信仰之浓厚,又说明了当时的寺院规模较小.与以后殿堂众多的丛林寺院不可同日而语。汉代沙门,由于遵守戒律,每日生活靠托钵乞食。晋代,僧侣增多,乞食之制难行,于是施主舍宅为寺,或出资建寺,而且负担一定数量的僧人的日常生活费用。如东晋会稽名士许询舍山阴宅建祗园寺,舍永兴(今萧山)宅建祟化寺,尚书徐熙舍宅建嘉兴灵光寺,右将军王羲之舍宅建山阴戒珠寺,将军何充舍宅建会稽灵嘉寺,干宝建海宁真如寺,尚书何充舍宅建海宁硖石志愿寺,黎护将军刘元舍宅建天台山建平寺,太守沈勋家舍宅建山阴光相寺,骠骑郭将军舍宅建山阴觉嗣寺。三是一些高僧为创建寺院开山辟林,筚路蓝缕,成为后来一些名山大刹的开山祖师。如慧达,西晋太康三年(282)至会稽●山(今鄞县)乌石岙,得舍利宝塔,认定系古印度阿育王所选宝塔之一,遂结茅供奉,即后之阿育王寺。义兴,西晋永康元年(300),云游会稽●县(今鄞县)南山之东谷,因爱其山水,遂在此结茅修持,后渐成精舍,即后之天童寺。慧理,本西天竺(今印度)人,东晋咸和(326—334)初,至杭州武林山下,见一峰,疑是西天竺灵鹫峰飞来,为仙灵所隐。遂以此峰为飞来峰,在峰下建灵鹫寺、灵隐寺、翻译院(即后之下天竺寺)。
这时期佛教徒的信仰和行持方面,出现了一种祈求往生弥陀净土(极乐世界)的思想,它的创始者是于潜竺法旷(327—402)。关于弥陀的经典,远在早期就有《无量寿经》、《无量清净平等觉经》等译出。竺法旷每以《法华》为会三之旨,《无量寿》为净土之因,常吟咏三部,有众则讲,独处则诵。又依支遁所作《阿弥陀佛像赞》文[4]。可知晋世已经有讽诵《阿弥陀经》而愿往生的证验。后来庐山慧远大弘弥陀净土法门,被后世净土宗推荐为始祖。
两晋之时,印度佛教般若类经籍源源不断地传入中国,并与当时社会思想界、学术界流行的老庄玄学结合起来,在士大夫中间形成风尚,成为一代学风。又由于对《般若经》中“空”的意义理解不同,形成不同的派别——“六家七宗”。其中有“五家”(“五宗”)”的代表人物都在浙江。“即色宗(家)”的代表是支道林,有谈理作品18部,主要观点是“色即是空,色复异空”。“识含宗(家)”的代表是于法开,所谓“识含”,是把“群有”归结为“心识”所含。心识有梦有觉。梦时惑识流行,呈现种种可见的现象,是为俗谛。觉时惑识尽除,觉悟到种种现象无非是梦中幻想,实际上是空的,是为真谛。“幻化宗(家)”的代表是竺道壹,认为“一切诸法,皆如幻化”。“缘会宗(家)”的代表是于道邃,认为“缘会”故有,是为俗谛,缘散即无,是为真谛。“本无异宗”的代表是竺法深(道潜),认为“本无者,未有色法,先有于无,改从无出有,即无在有先,有在无后,故称本无。”
东吴两晋时代,佛教艺术作品开始出现和勃兴。吴兴曹不兴是东吴着名画家,与顾恺之,卫协并称中国最初的三大佛画家。时康居沙门康僧会携佛像入吴,不兴曾加摹写,促使中国绘画的进展,风格由高古朴拙而趋向细密柔巧。惜画迹早已消失,南朝齐谢赫只见秘阁中所存的一个龙头,评云“观其风骨,名岂虚成。”东晋初期,佛教造像艺术比较兴盛,竺道邻在山阴昌原寺铸造的无量寿像,竺道壹在山阴嘉祥寺铸造的金牒千像,当时非常有名。处士戴逵和他的次子戴颙,胡乱时徙至会稽剡县,性高洁,博学能文,兼工琴书,雕刻铸像,尤为绝伦,后专铸佛菩萨像。其所造观音男像,端静慈和,世无其匹。识者谓:汉世佛像,形制古朴。晋明之世,卫协辈虽有创作,犹未尽妙。及戴氏父子,比擅丹青。又奉佛法,范金敷采,动有楷模,此道由斯乃见光大。戴氏父子在山阴灵宝寺制作弥陀与夹侍二菩萨木像时,隐于幕后,听取意见,反复修改,三年乃成。
东晋时,浙江出现了比丘尼和专供比丘尼修持的寺院。《高僧传》卷五《释慧虔传》载:“山阴北寺有净严尼,宿德有戒行,夜梦见观世音,从西郭门入。严见,便作礼问曰:不审大士今何所之。答曰:往嘉祥寺迎虔公。”净严和山阴北寺,这是现存史料中浙江最早的比丘尼和比丘尼寺院。
南朝宋齐梁陈四代,偏安江南,统治阶级及士大夫非常崇信佛教。宋孝武帝(454—464)建造药王、新安两寺,今吴兴武康(今属德清)小山寺高僧法瑶住新安寺,着书立说,并亲往新安寺听讲。特别是梁武帝时代,建寺,写经、度僧、造像甚多,武帝本人三次舍身为僧,使佛教达到第一次高潮。唐诗中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句子,可见当时江南佛教之盛。梁武帝对浙江佛教也颇多优礼,天监十八年(519),武帝将受菩萨戒。选乌伤(今义乌)慧约为受戒师。慧约寂后,派专人凭吊。大通六年(534),又诏乌伤傅翕进京,讲经说法,梁武帝长子昭明太子萧统,也非常好佛,曾到临安天目山修禅,创建昭明院,后敕赐昭明禅寺额,分《金刚经》30万份,使天目山以后成为佛教名山。昭明太子第三子萧詧,好学能文,尤长佛理,出守越州,增广许询故宅,立为宝林寺,后成名刹。
南朝四代浙江寺院纷纷兴建,据现存史料统计,宋代建寺16处、齐代建寺15处、粱代建寺95处、陈代建寺6处,共计132处,远远超过了前几代建寺的总和。范围遍及全省各地。其中的许多寺院到后代成为着名的佛寺。如新昌石城寺(大佛寺),齐永明四年(486)由僧护主持开始依山雕凿,后僧俶、僧佑继之,梁天监十五年(516)完成弥勒石像,当时着名的文学家刘勰也参与其事,并为此作记,留传后世。西湖玉泉清涟寺,齐高帝建元(479—482)中由僧灵悟开山。义乌双林寺,萧梁时傅翕建。天台山佛教开始勃兴,陈太建七年(575),智●初入天台山。智●(538—597),俗姓陈,颖川(今河南许昌)人。38岁率门徒至天台山,建立道场、宣讲佛法、培育僧徒,又得到朝廷的器重,陈宣帝于太建九年诏令割始丰县(今天台县)调以充资费,为智●弘传佛教提供了物质基础。隋灭陈后,隋文帝、隋炀帝都优礼智●,赐号“智者”。智●在天台山前后居住22年,建道场12处。学问“破斥南北,禅义均弘”,“五十余州道俗受菩萨戒者不可称纪,侍业学士三十二人,习禅学士散流江汉莫限其数”,[5]博得两朝数帝、四方道俗之隆礼。生平着述数十种,最主要的是号称“天台三大部”的《法华玄义》、《法华文句》、《摩诃止观》,开创了中国佛教天台宗。
南朝许多僧人,对某一佛教经典专门从事研讨弘传,从而形成许多的学系,具备宗派的雏形。当时主要有:专研毗昙的毗昙学派;专研《成实论》的成实学派;专研《三论宗》的三论学派;专研《摄大乘论》的摄论学派,专研《大般涅盘经》的涅盘学派;专研《十地论经》的地论学派;专研《俱舍论》的俱舍学派;专研《十诵律》的十诵律派;继承汉、三国、两晋,以方等,般若、维摩、法华为正宗的一派;专研禅派的一派和净士教。在浙江,属于毗昙学派较为着名的有:慧集(456—515),是南北朝最着名的毗昙学家,吴兴钱氏子,早先出家会稽乐村山,从慧基法师受业,后遍访诸师,融洽异说,故于毗昙一宗,独步当时,每一开讲,学者都逾千人,一代名僧僧旻、法云也列席听讲,所撰《毗昙大义疏》十万余言,盛行于世。昙机、刘宋僧人,避乱至会稽,居邑西嘉祥寺,善毗昙学。属于成实学派着名的有僧柔,南朝齐时,东游禹穴,值慧基,招停城旁一夏,后入剡山灵鹫寺,敷经导学。有士如林。僧旻,富阳人,被称为梁三大法师之一,师事僧柔、慧集,慧次,年二十六于兴福寺讲成实论,着有《众经要钞》、《二谛义》、《法身义》等。属于涅盘学派的有慧静,余杭人,宋大明(457—464)中居郯之法华台,后憩东山,精通涅盘,着有《佛性集》。法瑶,元嘉(424—453)中过江,吴兴沈演之特深器重,请住吴兴武康小山寺,凡十九年,非祈请法事,未尝出门。居于武康,每岁开讲,三吴学者负笈盈衢,乃着《涅盘》、《法华大品》、《胜鬘》等义疏。大明六年(462)皇帝请止京师新安寺。超进,原籍长安,避乱东下,住山阴灵嘉寺,每以涅盘为穷理之教,四众服膺。智顺,梁代僧人,东游禹穴,止云门精舍,***之盛,复见江左。慧皎(497—554),上盛人,出家于会稽嘉祥寺,学通内外,博训经律。春夏宏法,秋冬着述,成就良多。有《涅盘义疏》、《梵网经疏》、《高僧传》等。《高僧传》是中国佛教史上第一部系统的佛教僧人总传,为后代研究中国佛教留下宝贵资料。以习禅着称的有慧明,本康居人,祖世避居东吴,少时出家于章安(今属椒江)东寺,南齐建元(479—482)末与沙门共登赤城山石室,见昙猷尸骸不朽,而禅室荒芜,乃开剪立堂室,造卧像及猷像,栖心禅诵。嵩头陀,梁武帝时来浙,与傅翕遇于乌伤(今义乌)双林,为傅翕指点迷津,天监中在义乌建来山精舍,又在汤溪(今属金华)建九峰寺,在龙游建圣寿寺及龙邱寺,在西安(今衢县)建镇镜寺。傅翕(497—569)。义乌人,少业渔,梁普通元年(520)遇嵩头陀,领悟前因,离家出门,在九龙山下两松间建草庵修行,后遂成双林禅寺,道法日盛。武帝迎至京师,赐居定林寺,殊礼厚待,世称傅大士。以习律着称的有僧佑(445—518),齐梁时律学大师。属俱舍学派的有真谛(499—569),中国佛教四大译经家之一。
东汉六朝时期浙江佛教还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是贵族佛教盛行。朝廷和贵族奉佛的很多,一些士大夫,社会名流也把佛教作为一种新思想、新时尚,藉助于般若本无的思想来提高自己的玄解,造成了社会仰慕沙门的时尚,许多名流与僧人往来密切,有些贵族弟子还出家为僧,结果推动了佛教的传播。晋司徒王导,优礼僧人,于江东佛法之兴隆,颇有关系。子王荟,幼奉佛法,精般若,尝为越州太守,适沙门道壹往州倡化,乃为之立嘉祥寺以安之,并礼聘为州都维那,使率僧尼勤奋修道。由是僧官之制,兴于江南。从侄王羲之及王献之,虽信天师道,但也善谈玄理,喜与僧人交游。谢氏家族中的谢灵运,一生常与佛教发生因缘,宋永初三年(422),出任永嘉郡(今温州市)太守,遍游名山,同行有诸僧人。在郡时,作《辨宗论》,阐释道生顿悟之义。宋少帝景平元年(423)移居会稽,与住上虞徐山的昙隆道人同游●嵊,共二年。其山水诗,也深合佛理,可见濡染之深。名僧与名流交游密切。道潜本人出身名门,是琅玡王氏后代,东晋初期权贵王敦之弟,他与元帝、明帝、哀帝以及丞相王导、王昱、太尉庾亮等很熟谂,也很受尊敬。据说他经常穿着鞋走入殿内。孙绰评论道潜“道素渊重,有远大之量。”支遁同当时一代名流王洽、刘●、孙绰、王羲之、殷浩、许恂、郄超、谢安、王蒙父子等多有往来交游,谈玄说理。当时浙江名流,对佛教有浓厚兴趣,撰述了许多佛教着作。如会稽孙绰有《喻道论》、《道贤论》。郄超有《奉法要》、《明感论》、《全生论》、《本无难问》、《论三行》、《叙通三行》、《五戒文》、《东山僧传》等。
二是南朝浙江佛教一般偏尚玄谈义理,注重义解的探讨,所谓“江东佛法,弘重义门”∵[6]、“佛化虽隆,多游辨慧”∵[7]。这与当时崇尚请谈的社会风气有关,而佛法玄理也是清谈的重要内容之一。
三是寺院经济开始出现。由于统治者极力崇佛,多次“布施”、敕赐田亩财物,而寺院又向农民出租土地,进行地租剥削,还拥有为寺院耕种土地、提供劳役的僧祗户和佛图户,造成了寺院经济的急剧膨胀,寺院经济与封建经济紧密结台起来,开始走上寺院地主的道路[8]。
注释:
[1][2]《高僧传》卷1《康僧会传》。
[3]《高僧传·支遁传》。
[4]《高僧传·竺法旷传》。
[5]《续高僧传》卷17《隋国师智者天台山国清寺释智●传》。
[6][7]《续高僧传》卷17《慧思传》。
[8]以上参见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蒋维乔《中国佛教史》、黄忏华《中国佛教史》、任继愈《中国佛教史》(第1-3卷)等。
——原载《浙江学刊》199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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