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工业社会,西方人说:时间就是金钱。柏克莱说:时间就是生命。浪费了时间,就是浪费了生命。所以,有一个老禅师说:我若一向举扬宗乘──我一向按规矩,把禅宗的法拿出来说。法堂前草深三尺──这表示人家不来了。禅宗是这么铜墙铁壁,高不可攀,高不可仰。而且高倨大雄峰顶,呵佛骂祖──坐在山顶上,佛也骂,祖也骂,只有我最大,叫人怎么能接近?在这个情况之下,实在很讨人嫌。但是,你想变化气质、转凡成圣,非‘禅’不可。离开禅,就不可能成功的。各位都知道,宋、明理学是从禅来的。宋、明理学那时正步入了僵化的末路,有了‘禅’的新血注入,它就复活了。古代的思想、学问主要是这样子复活的。所以,王阳明说:我的良知犹如金丹一粒,点铁成金。他不是夸赞自我,他是赞美禅。王阳明、朱熹、陆象山、程颐、程颢,这些人都是一天到晚骂佛教、骂和尚,人家说他们‘披着袈裟骂和尚’,他们的骂其实是赞美。
禅宗是不是能变化气质、转凡成圣?那的确是真实而且快速的,同时也是可以证明的。能证明什么呢?佛法有一句话说:学佛难,难在‘狂心难歇’呀!你这狂妄的念头、你这庸俗的念头、你这无明的念头很难停歇。什么叫无明?你自己想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有的人散步,垂头想心事,回来后,你问他一路想什么?他说:我什么都没想。这是说谎。人什么都可停止、可以煞车,唯独念头不能停止。如果念头一停止就是‘佛’。所以,禅宗有一首诗说:
十方同聚会──四面八方来的人一同聚会。聚会干什么?
个个学无为──什么叫‘无为’?如果一天忙到晚,往床上一躺,说我今天没做什么,有这个感觉,这个就是无为法。
此是选佛场──这个地方是用来选佛的。谁当选呢?
心空及第归──心空与不空有多少差距呢?禅宗讲没有差距,空就是不空,它是不二法门。
不入不二法门,你就不能入禅,禅的门是不二的。比方说:烦恼与菩提不二,烦恼很难受,菩提是生命的觉醒,为什么不二呢?因为当你烦恼的时候,证明你有觉性。如果你是泥人、是木人,你就没有烦恼啦!所以烦恼、菩提不二。入了不二法门,一切都是不二。
禅,这么好,禅的境界这么高,禅能改变一个人,而禅又没人能懂,这就难了。自古以来,开悟的人寥寥可数,没有多少人。所以,要使大家开悟,要使人人成佛、心空。空与不空不二。空是体,空也是用。心思能不能停止?可以停止的。现在,各位找一找心里有什么念头?你在想什么?我敢保证,各位脑子空空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念头,这就是成佛了,成佛就是这么简单。
‘心空及第归’,那你不是‘状元及第了’吗?难!难在什么地方?难在保持这个心,这个心,就是方先生讲的‘直觉’,你要保持它、锻炼它,好比学游泳,从一下水就沉,到扒在游泳池边踢水,然后捏着鼻子练习潜水,然后可以狗爬式的游泳,然后再自由式、蛙式、蝶式::直觉不经过锻炼没有用。这种心境,外在的事务不能干扰你。禅这么好,可以摆脱烦恼。各位现在的心态,没有昨天、没有明天,只有现在。把现在这一秒延伸到无限远,有什么烦恼可以打入你的内心呢?这不是很美好的事吗?
‘禅’在入门的时候,你很难接受启发,因为它的语言,你不适用,你不习惯。于是我就把禅的内涵外举出来。禅的内涵是什么?就是一种‘安祥’的心态。也就是达摩大师带来一本楞伽经所讲的‘自觉圣智’。现在各位不都是自觉吗?没有睡觉,自己觉自己,我觉故我在,这是真实的。‘我思故我在’那是第二次的产物,于是我们把禅加以稀释,把不适应时代的那一部分暂时封存。假如各位以现在的安祥感受为满足,那你立刻受用,不需要参话头,因为六祖也没有参过话头,五祖以前也没有参过话头。他们都大澈大悟。过去参话头,参得‘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没关系。你现在见汽车不是汽车,见楼梯不是楼梯,那很危险。现在生活条件改变了,生活方式改变了,人际关系改变了,社会结构改变了,佛法如果不改变,就不具备实用性。所以我们安祥禅的特点,就是以安祥为究竟。过去安祥是禅的内涵,现在我们把内涵当作外举,表里如一。就禅来讲,这显然是有罪过的,有罪过的话,我愿意承当。只要对人们、对大众有福利,我愿意下地狱。所以,我们把禅的内涵外举出来,它就是‘安祥’。你根据这个观点解公案,没有一条解不开,就怕你被它吸住了,被它转了,太着相,否则条条解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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