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禅修时,行者必须辨认哪些是出自禅定的经验或觉受、哪些是必须去除的过患。有五种过患必须藉由八种对治力而加以去除,这五种过患或缺点会阻止禅定的开展。无著(Asanga)在撰述弥勒菩萨法教之《辨中边论》中,讨论了这五种过患。此典籍谈及:若心能安住在一个对象物上,那么心就变得很受用、很稳定,我们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来运用心。相反的,通常我们的心就像是一匹野马,当我们骑在一匹野马的背上时,无法停留在一个点上,无法去想去的地方。但是,如果我们的心变驯服了、变得受用了,我们就能做任何想做的事了。我们能利用自己的心去增加智慧及悟性;或者,如果我们需要神通力及天眼通,也可以去发展它们。藉由铲除五种禅修的过患,我们可以得获一个受用的心。
五种过患
第一种过患是“怠惰”。怠惰阻止禅修的运用,因为在接受禅修的指导之后,我们甚至懒得开始修习。怠惰其实共有三种。第一种是冷漠、迟滞,落入此中者,除了睡觉之外,对做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第二种是贪恋、沉迷于世俗活动,以致于没有修持佛法或禅定的欲望;行者反而热衷于诸如猎捕动物、说谎及欺骗他人等世俗活动,这些成为行者所喜爱、所习惯或经常想到的活动。从某一方面来说,行者具有精进力,但是,这种精进是修持佛法的障碍,这也称为对不善、负面活动的贪执。第三种是沮丧及自责,这是由于“别人能禅修,可是我不能;别人能了解佛法,可是我不能”的想法而产生的怠惰。事实上,所有的众生都能禅修并勤持法道。但是,如果他们低估自己的能力,这就是所谓的自暴自弃。
第二种过患是“忘却教导”。这是由于缺乏对如何正确地禅修的觉知。在禅修时,行者应该非常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必须铲除什么过患,及必须应用什么对治方法。所以,行者必须谨记禅修的教导。
第三种过患是“昏沉及亢奋(或掉举)的障碍”,这两种障碍被归类为同一种过患。昏沉之中的心是混浊不清及迟钝的:昏沉很显着时,心会失去明性;昏沉轻微时,心仍然具有一些明性,但是相当微弱。亢奋也可分为显着及轻微两种:显着的亢奋产生时,行者不断的想自己做过什么、拥有过什么乐趣,所以无法将心安住在任何事物上;轻微的亢奋产生时,心保持显着的稳定性,但是微细的念头仍然不断地升起。所以,这两种昏沉及两种亢奋,能使心失去明性及稳定性,而成为禅修中的障碍。
第四种过患是“对治不足(不作行)”。这种情形的产生,是由于当昏沉或亢奋出现于禅修之中时,行者觉察到这些念头或情况,但是并未应用对治的方法。若行者不应用对治方法,禅定将不会开展。
第五种过患是“对治过度(作行)”。这种情形是当昏沉或亢奋的过患在禅修当中出现时,行者应用了对治方法,昏沉或亢奋的情形因而被去除了。可是,行者仍然继续应用对治方法,虽然这已经不需要了。这就是对治过度的过患。对治方法应该在昏沉或亢奋出现时才加以应用。当过患被剔除之后,行者应该只是安住于平等性之中。
虽然昏沉及亢奋各有特点,但它们对禅修的障碍及影响却是相同的,所以可以被视为一种过患。依此系统计算,总共有五种过患。但是,如果把昏沉及亢奋分开来算,则总共有六种过患,这是莲花戒在《禅定修习次等》中所使用的系统。
八种对治
行者必须铲除上述的五种过患才能开展禅定。
首先,行者必须能认知、辨识这些过患是什么,然后应用对治方法去铲除它们,这称为铲除五种过患的八种对治。
如同前面所叙述的,意识总共有八种,这八识又称为“主要的心”。在这些意识之内会发生转化或变化,这些变化称为“心识事件(心所)”,它们有时候可能是好的,有时候可能是不好的。这些心识事件也可以由五蕴的观点来曲述,五蕴分别是色蕴(形相之积集)、受蕴(知觉之积集)、想蕴(认知之积集)、行蕴(心识事件之积集)及识蕴(意识之积集),这描述了发生于“主要的心”之内的变化。在行蕴的分析中,总共有五十一种不同的心识事件(五十一心所),包括怠惰、忘却教导等等。五种过患是心识事件,而八种对治也在五十一种心识事件之内。
第一种被提及的过患是“怠惰”,这是一种力量特别强的禅修障碍,有四种心识事件可对治怠惰。
第一种对治方法是具有禅修的愿力或兴趣。这表示行者喜欢禅修,而且很高兴的禅修。我们也可以说,行者对禅修产生执着。但是,这种执着是好的、是正面的,所以,我们使用“愿力”这个字,因为“执着”这个字通常含有负面、有害的意思。在藏文里,“执着”依正、负面意义而分为两个字:“洽帕”是不好的、负面的执着,通常翻译为“执着”或“贪执”;“摩帕”是好的、正面的执着,通常翻译为“愿力”。如果某个人喜欢偷盗,并对偷盗产生执着,这就是“洽帕”——负面的执着;如果某个人想要帮助别人或修持佛法,并对此产生执着,那么,这就是“摩帕”,因为这种执着对自己及他人都有利。就行为造作者所持有的“我必须做这个”的想法而言,这两个字的意义似乎是相同的,但是“摩帕”的立意是帮助,“洽帕”的立意是伤害。“洽帕”这个字也含有“困住”的意思,所以行为者停留在所在之地,无法到达更高的地方,因此,这个字意味着对个人发展的阻碍。如果这种执着是针对诸如禅修的正面事物,那么,它会带来正面的结果。如果一个人喜欢禅修,那么他将会去禅修,这自然会消除怠惰的障碍。可是,有时候执着的事物并不是正面的,它将不会带来任何利益。例如,我接到一封来自南非的信,写信的人说她非常喜爱她的猫,但却失去了它。这是一只非常美丽的猫,她就是无法忘记且不停的思念着它。这是一个无利益的执着的例子。我们需要的是对有利益的事物的执着,也就是我们所称的“愿力”。
第二种对治是“热忱”。如果一个人具有修持的兴趣及动机,那么他就不需要强迫自己修持禅定;修持的热忱将会自然地产生。
第三种对治怠惰的方法是“虔信”。虽然这类似于前一种对治方法,但愿力表示行者对某件事抱有大愿望,虔信则表示对某件极有价值的事物具有大信心。
第四种对治方法可直接称为“驯服”或“训练良好”,也可译为“柔顺”或“顺应”。这表示行者的心随时都准备好要禅修,行者不会想说:“唉,我现在必须准备做禅修了。好困难啊,禅修真是一件辛苦的事!”∵若缺乏“驯服”之身与心的柔顺性,行者不会得到真正的“止”,而只是一种心的专一状态。我们可以迫使心费力的专一,但是,当我们具有禅修柔顺性时,心会自然而不费力、专一的安住。这种及前面三种对治方法,将可铲除“怠惰”的过患。
第五种对治方法是“觉知”,可矫正“忘却禅修教法”的过患。行者住于一种禅定状态中而不会忘记所得的教法。
觉知具有三种特征:第一,行者的心是敏锐及清明的,因此不会忘记教法。第二,虽然行者的心非常敏锐及专注,但并没有许多念头升起,因为禅修是非概念性的,所以不会有许多念头升起,而且心自然专一不二安住在一个对象物上。第三,因为行者具有信心与信任,并具有因训练良好所产生的柔顺性或顺应性,禅修变成一种愉悦的经验,具有一种舒适、安乐的感觉。行者的禅修所具有的这三种特征,使禅修教法不会被遗忘。
第三种过患是“昏沉与亢奋”。首先,行者必须觉知亢奋或昏沉在禅修中出现了。当他发觉其中一种情形出现时,那么他就应该加以对治。
有三种方法可铲除“昏沉或亢奋”。首先,当行者经验到昏沉时,他可以观想自己心中有一朵四瓣的白莲花,莲花的中心有一个白色的球,然后想像这个白色的小球往上移动到头顶、到顶发的高度,然后到离头顶上面四指宽的高度上;当亢奋或太多念头产生时,行者则观想心中有一朵倒置的四瓣黑莲花,莲花中间有一个黑色的小球,想像这个黑色的小球往下移到坐垫的高度,再到坐垫四指宽的距离处而进入地里。第二种对治昏沉的方法是张大眼睛往上看,并同时绷紧身体;要消除亢奋时,则眼睛半闭的往下看,并放松身体。对治昏沉的第三种方法是在一个明亮的地方禅修,把所有的窗户打开,使房间明亮、清凉,并穿着轻盈的衣服;对治亢奋时,房间应该温暖、比较黑暗,而行者应该穿厚衣。
第四种过患是“对治不足(不作行)”,当行者在禅修当中经验到昏沉或亢奋时,他并没有加以对治,当这种情形发生时,行者将落入昏沉或亢奋的掌控,显然无法迈向开悟。当行者觉察到昏沉或亢奋在禅修当中出现时,他应该谨记对治的需要,并勤勉的应用对治方法将之驱散。所以,应用适当的对治方法将可消除对治不足的过患。
第五种过患是“对治过度(作行)”,这表示当五种过患都没有在禅修当中出现时,行者应该不做任何事情,而只是安住在禅定状态中,这么做将可消除对治过度的过患。
总而言之,这八种对治方法可以消除五种过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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