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灰墙泥瓦的小院子,夹杂在京城最长的绒线胡同里,一颗百年的枣树从不高的院墙中伸出来,却没有人修理它高高的分叉的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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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小栓胡同1号,一座极平常的小院,除了院子的西北角那一丛郁郁葱葱的翠竹外,其他地方与北方的民宅再没有什么特别。看上去,依旧是七十年代的样子。赵朴初先生在这里生活的四十年间,除担任中国佛教协会会长外,还担任中日、中柬、中尼……友好协会副会长,全国政协常委,以后又当选全国政协副主席,有谁能记得,在这样朴素的家里,曾经发生过多少故事,曾经让多少人的心在这里融合。与朴老为佛教事业所作出的巨大努力相比,这个无华的家,更像是朴老倡导的“人间佛教”最好的见证。如今斯人已去,代替他坐在那张套着浅驼色沙发套的旧沙发里接待客人的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陈邦织老人。

朴老生活了四十七年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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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份仁爱基金会助学组将前往朴老故乡——安徽太湖,与200多名孤儿一同联谊,并为7所中学颁发仁爱孝德奖学金。临行在即,师父安排贤启法师、仁爱基金会林秘书长和仁爱义工一同前往朴老家里,拜见陈邦织女士,向她汇报仁爱在太湖所作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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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已经92岁高龄,满头华发却耳聪目明,不用拐杖。我们一行到的时候,她正坐在小院里宁静而安详地晒着太阳。随陈女士进屋简单认识后,林启泰秘书长给陈女士赠送仁爱杂志,仁爱专职义工王卫也拿着精心准备的相册给她看,介绍仁爱在太湖所举办的孤儿助学项目和孝德奖活动。

仁爱志愿者王卫介绍太湖的孤儿助学活动和孝德奖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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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女士的详细询问下,贤启法师介绍自己的老家和出家前后经历。法师家在丰台,后就读清华大学,博士毕业后在校任职。04年到广化寺做净人,06年剃度而后来到龙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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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紧接着问:“你为何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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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说:“社会和自己都需要道德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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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又问:“龙泉寺法师中大学的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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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说:“一半以上。师父做各种尝试在摸索新型僧团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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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说:“师父建一个龙泉寺不容易。”接着女士回忆起师父北京读佛学院的事情说:“他(师父)当时在佛学院读研究生,他师父(圆拙老法师)让他回去,佛教协会和佛学院都不同意。最后打官司到朴老这里来,朴老支持他,让他回去,在他师父身边好!他现在逢年过节都要来。你们也问候他好,他现在很忙。”

∵∵法师问:“我去年去日本,日本出家众对朴老很尊崇。朴老为何与日本出家众有这么深的因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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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说:“那要说到五十年代了。那时周总理对朴老说,国家现在交不到朋友,民主人士要去交。所以朴老在国际禁止原子弹和氢弹大会上结交了一些日本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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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说:“那这就是透过宗教、通过民间的方式来改善两国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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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说:“是,这对我们与日本人建交很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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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随后在分享感想时,对这一部分谈话的印象很深。法师说:“师父曾说过,现在世界上最大的危险是战争。我们通过各种佛教活动,比如中韩日三国黄金纽带等活动,增进国家间的友谊,促进***间的沟通,以此为避免战争做出努力,这是最大的慈善事业。”

∵∵林秘书长随即介绍仁爱在北京市宣武区红莲中里、海淀区清华科技园和朝阳区的三处开设粥铺,每天给路人奉粥。林秘书长说:“我们就是要通过在日常生活中做事,来感化人心。让大家每一天都有爱心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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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听后很开心地说:“他(师父)做这么大的事情,朴老也没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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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卫提到,在今年年初前往太湖与当地教育局领导商谈推行孝德奖相关事宜时,曾到寺前镇公园参访。陈女士说:“他们当时要把寺前镇公园搞成陵园。我说你们看了朴老的遗嘱吗?朴老不愿做这样的事。他们就没有做。”

∵∵既然朴老在佛教界是这样的一位大德,我们以为陈女士也一定信奉佛教。出乎意料,陈女士坦率地说:“我那时思想很左,觉得朴老搞佛教工作没什么好处。关于佛教的事情都甩给他去管。朴老退休后,还常参加各种活动,他叫我一起去,我说‘我也不信佛教,我去干嘛!’后来别人说朴老年纪大了,万一身体有闪失您也赶不过去呀,这样我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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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问:“那您下一生还做佛教事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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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坚定而敏捷地回答:“那是,下一生还做佛教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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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问:“您现在忙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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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说:“没什么事。年纪大了,睡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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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问:“您对佛法的体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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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笑言道:“没有什么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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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又继续请教:“那您为我们传递些人生经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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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谦虚地说:“没什么指点的,向你们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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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又问:“您对名利、富贵、高官这些怎么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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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说:“没有想到,也不去追求这些。”

∵∵在临行告辞前,法师再三劝请陈女士为佛教和仁爱基金会说几句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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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说:“做基金会,不一定局限在信不信教的人,要影响真正的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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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说:“师父也是这样的想法!我们成立基金会,就是为了能够影响主流社会,改变他们对佛教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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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教和寺院建设方面,陈女士说:“现在各寺庙受经济影响多,真正弘扬佛法的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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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说:“龙泉寺烧香不要钱,寺里的出家众没有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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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追问:“完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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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笃定地说:“没有。而且手机也只有负责具体事务的法师才给发。有需要用的东西可以提出申请,主管法师批准后寺里统一购买。师父认为:钱、手机和网络是对出家人最大的过患。寺里管的很严,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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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听后非常高兴,说:“我相信!你们师父不会做对佛教不好的事情,他是受老一辈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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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也欢喜地说:“我们这一代也努力去效学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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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陈女士与大家在门前合影,在欧师傅的带领下,我们前往朴老生前的佛堂和灵堂拜谒。欧师傅说:“我90年就来到朴老家里,服侍朴老10年。朴老生前待人特别慈悲善良,还特别叮嘱我:法师来不能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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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欧师傅把我们送出门外,我看着简朴的红油漆大门,不禁问到:“陈女士在这个四合院住多久了?”“这间小院是朴老52年搬过来,就一直住在这里了。贾庆林主席曾经提出让朴老换房子,朴老说,我家人少,不需要那么大。他一生都过的很艰苦的。”

∵此次遵师教拜访老女士,犹如师父在亲自教我们如何去感念他人的恩德,如何去与人相处。因为师父在佛学院读书时,朴老对师父爱护有加,如今师父每逢过年过节都会去拜访陈女士。这份念恩之心,不会随着时间而褪失,而更因岁月而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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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寺的路上,大家分享了此行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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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爱专职义工王卫也说:“我很细致地观察老人的言行和气质仪表。她的很多表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她落座后,安详地把手、脚都放好,再也没有改变过。当沙发上铺的布掉下来时,她自己把它拿起,很仔细地铺回去。她回忆的时候会低头思索,你跟她说话时,她会很认真地听你讲。这份内心的安定,是不管什么躁动的心,到她身边都会宁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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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说:“首先,陈女士非常有礼节。她让法师坐主位,问到佛法的体会等她都很谦虚,对自己很有分寸,很清楚。我在朴老生前的佛堂前,对朴老像发愿:愿秉持前辈的心愿,住持佛法!当陈女士得知龙泉寺不发单资的时候,惊喜地又重复问了一遍,足见她对佛教发展的关切。她相信师父肯定不会做对佛教不好的事,而我们弟子今后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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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说:“她想的是佛教、国家等事,就是跟平常人不一样。亲近这样的善知识,能长养自己高尚的德行。所以是‘由近彼故其德尘,虽不故染自然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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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能常常亲近这般善知识,长养自他德行,住持佛陀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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