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的一生(下)

【斯】∵毗耶达西∵着∵郑立新∵译∵

比丘尼僧团

僧团的早期,由于佛陀不同意接受妇女,只允许男人参加。但是在家信徒中,有许多虔诚的妇女,她们热切希望出家当比丘尼。她们被热心所驱使,佛陀的养母波阇波提·乔答弥与许多女士一起来到佛处,恳求批准她们出家,但是佛陀对接受她们还是犹豫不决。阿难***看到她们的难处,由于她们的热心,他就过问了此事,代表她们向佛陀说情。最后,佛陀同意了这个请求。但是在妇女出家问题上,制定了八敬法。如是在佛陀成佛以后第五年,建立了比丘尼僧团。比丘尼僧团的建立,在历史上是第一次。因为在这以前,不曾有过妇女能出家过独身生活的僧团。各界的妇女都有来参加僧团的。僧团中第一流的人物是差摩和优波罗色长老尼等。在这些高贵的比丘尼中,很多人的生活、努力修持,赢得自由以及她们心解脱的喜悦诗篇,在《长老尼偈》中有生动的描述。[43]

在迦毗罗卫城

佛陀在王舍城时,听说其父希望见他。于是他就出发去迦毗罗卫城。但是他没有直接去王宫,而是遵照当时的习俗,停留在城外的森林中。第二天,佛陀手托饭钵入迦毗罗卫城,沿门乞食。净饭王听说此事,大为震惊,便冲向佛陀说:“为什么?佛陀!你为什么让我们丢丑?你为什么自己去讨饭?我们的种族,没有一个人这样做过。”佛陀答道:“您和您的家族可以称为国王的后裔;我的世系是古代诸佛。他们乞食,经常靠布施生活。”接着,佛陀对其父说了法:“警愓!不要忘记,过正直的生活。正直,今生后世都有幸福。”

净饭王听法之后就修道,证得了果位。接着佛陀去宫中,宫里的人来向他致敬,唯独没有耶输陀罗夫人,佛陀就去看她。耶输陀罗知道她和他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就拜倒在他的脚下,向他致敬。《月筿那罗本生》[44]是关于他们过去生中的一个故事,其中说他的道德如何好,他使她成为热心的信徒。后来佛陀建立妇女僧团时,耶输陀罗成为第一批比丘尼中的一个,并证得了最高的阿罗汉果。

佛陀在宫中时,耶输陀罗用最好的服饰将自己的儿子罗睺罗打扮得极为漂亮,并送他去见佛陀,说:“罗睺罗!那是你的父亲,去要求你继承的遗产。”

罗睺罗走到佛陀的身边,站在他面前,并说:“真的愉快,圣者!是您的庇护。”

佛陀吃完饭离开王宫时,罗睺罗跟随在后面说:“圣者!给我继承的遗产,给我继承的遗产!”佛陀听了,便对舍利弗说:“舍利弗!你就把他带走参加僧团吧。”

后来舍利弗为罗睺罗授了戒[45]。巴利文原典之一的《中部》,在佛陀所说的经中,有三部经(61、62、147)的标题是《罗睺罗教诫经》。这些经,是对小罗睺罗的教诫,所教内容,完全是戒律和禅定。下面是佛说《大罗睺罗教诫经》的摘要[46]:

罗睺罗,修慈观,因为修慈观断除瞋。

罗睺罗,修悲观,因为修此观断除残忍。

罗睺罗,修喜观,因为修此观断除嫌恶。

罗睺罗,修舍观,因为修此观断除恨。

罗睺罗,修不净观,因为修此观断除贪。

罗睺罗,修无常观,因为修此观断除慢。

罗睺罗,修数息观,经常修,产生大果,有大益处。

佛教中的妇女

在佛陀时代,一般说来,由于婆罗门的影响,妇女的地位不怎么被承认。有时她们被轻视。对男人来说,她们所占的地位是奴隶地位。佛陀提高了妇女的地位。有些妇女表明博学多识。佛陀宽大为怀的雅量,经常慎重礼貌对待妇女,也向她们开示平安、清净和圣洁之路。佛陀说:“在家里,母亲是朋友,妻子是丈夫最好的朋友。”

菴婆波利虽是名声不佳的人,但佛陀没有拒绝她应供的邀请。不管她供养什么食物,他都接受了。他回赠给她的是法施。由于佛陀的教导,她立即悔悟了,抛开那毫无意义的在家生活,进入了比丘尼僧团。她在宗教修持上,热心勤奋,变成了一个圣人。

枳萨乔答弥是另外一个女人,佛陀给与她极大的同情和帮助。她的故事,在我们的书中有记载,是最感动人的故事之一(见《佛教文献中的妇女》)。还有许多佛陀曾经帮助和安慰过的妇女,例子很多,这些妇女曾遭受过生活变迁的痛苦。

侍候病人

佛陀对病人的同情,确实是伟大的。有一次,佛陀发现病比丘布底伽多·帝须身患脓疮溃疡,躺在污浊的床上,他就立即准备了一些热水,在阿难***的帮助下,为帝须洗净,用自己的手,轻轻地护理他,为他说法。如是他在死去之前,证得了阿罗汉果。另外一次,也帮助了一个病人,并告诸弟子说:“诸比丘!无论是谁,听从我之忠告(侍奉我、尊敬我者),彼应服侍病人。”[48]

帝须阿罗汉逝世时,按时举行了葬礼,佛陀使其舍利供奉在一座塔中。[49]

佛陀的慈爱是普遍而广大的,他对诸弟子的诚挚告诫是:

母护独儿免受伤,正如保护彼自己。

惟愿都有护他心,如汝一心为自己。[50]

佛陀是言行一致的人,经常是以慈悲来支配他的行为。

佛陀游行,从乡村到乡村,从城市到城市,对许多人说法开示,使他们觉悟、愉快。看到一些人沉浸在愚昧之中,宰杀动物祭祀,佛陀认为那该是如何的迷信啊!他对他们说:

生命人人能屠杀,但是无人能给予;

一切动物爱生命,竭尽全力图保存。

动物生命均稀有,亲爱愉快全相同。

即是最低等动物,何曾排除说不同?[51]

求神仁慈的人,反而一点都不仁慈了。想象中的神前祭台上,供奉的是可怕的牺牲——无辜的动物,印度被血腥污染了。苦行者和婆罗门的有害仪式带来灾难和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苦恼。慈悲的佛陀,指出了“古道”,这是觉者之道,是公正、慈爱和理解之道。

对愤怒,慈念是最好的解毒剂。那些对我们发怒的人,慈念是最好的药。让我们以自在无量广大的心,对那些需要慈爱的人,给予他们慈爱。语言发自内心,心的语言,总是朴素、优美和充满力量的。

平静与自若

生活的一切变化——得与失、誉与毁、赞扬与批评、痛苦与快乐[52],佛陀从不被这些东西所动摇。他坚强如石。接触到快乐与痛苦,他既不高兴,也不沮丧。他从不鼓励争吵和仇恨。有一次,他对诸弟子说:“我不与世间争,是世间与我争。正法倡导者,不与世间任何人争。”他用以下这些话来劝勉诸弟子:

诸比丘!若有人谤我、谤法、谤僧,汝等不应因此而怀敌意、有憎恨思想,不应忧虑。诸比丘!若汝等发怒,不悦彼等,不仅妨碍汝等之精神发展,且不能判断其言语正确或错误到何种程度。凡不真实者,汝等应阐明使其清楚。诸比丘!又若有人赞我、赞法、赞僧,汝等亦不要因此而高兴,因彼亦障碍汝等内部发展。汝等应承认正确者,表明其所说为真实。[54]

佛陀从来不对任何人——包括反对他的敌视者——表示不友好。对那些反对他的教义者,佛陀也从不把他们当成敌人。当有人以粗恶语言责骂他时,他从不表示愤怒和反感,也不说一句不慈和的话。佛陀说:“如战场上之大象,忍受弓箭之射击。我亦如是,要忍受别人咒骂与不友好之表示。”

提婆达多

此种精神的明显例子,是他与提婆达多之间的关系。提婆达多是佛陀的堂兄弟,他参加了僧团并证得了世俗通。但是后来他开始对佛陀及其两个主要弟子——舍利弗和目犍连产生了嫉恨。他野心勃勃,自己想当僧团的领袖。

提婆达多结识了频毗沙罗王之子、年轻的阿阇世王子,并取得了他的好感。有一天,佛陀正在竹林寺为众说法,国王也在座。提婆达多来到佛前,向佛致敬,并说:“世尊!你现在已衰老,愿你度过无忧无虑的晚年,自由地单独生活,我会指导僧团的。”佛陀拒绝了这个建议,提婆达多就走了。他发怒、窘困,对佛陀怀恨在心。接着他包藏祸心,怀着恶毒的目的去找阿阇世王子,煽起了王子即将熄灭的野心余火。他说:“年轻人!汝应弑父,自己当国王。否则汝至死,亦不会成为统治者。我将杀佛,自为佛陀。”

这样,阿阇世谋杀了其父,自己当上国王时,提婆达多就收买流氓来谋杀佛陀,但是他的阴谋失败了。当佛陀在王舍城上灵鹫山时,他就自己猛投石块,巨石突然滚下破裂,只有一点碎片轻微伤了佛陀。后来提婆达多又放醉象来攻击佛陀,但是这个动物被佛陀的慈爱所镇服,俯伏在佛面前。现在提婆达多就在僧团中制造分裂,但是这种不和的时间并不长。提婆达多的阴谋失败之后,他就气急败坏地隐退,成了一个失望和灰心的人。不久,他患病在床,悔恨自己的愚蠢行为,希望见佛,但是未见到,因为他在被抬到佛处的路上死在担架上了。他死以前,说了悔恨的话,要求皈依佛陀。[56]

最后的日子

《大般涅槃经》生动而详细地记载了佛陀生活最后的时期里所发生的一切事件。

佛陀现在已经80岁高龄。他的两位主要弟子——舍利弗和大目犍连早在三个月以前就逝世了。波阇波提·乔答弥、耶输陀罗和罗睺罗也都不在人世了。

现在佛陀在吠舍离,雨季即将到来,他同许多比丘一起去竹林过雨季安居。他患了重病,痛苦和烦闷,但是佛陀修念,泰然自若地忍受了。他已在死亡的边缘,但他感到未向僧团告别,不能死去。于是他就以极大的毅力压住了病痛,继续活着。他的病逐渐减轻了。当他的健康恢复到相当好时,他就叫自己的侍者阿难***,并对他说法:

阿难!我已老,年龄已满,我之旅程即将结束。我已经活到应活的日子,我已80岁。阿难!正如磨损之旧车,只能更加注意方能前行。如来之身体亦复如是,只有增强意志力方能向前走。如来只有不再注意任何外界事物,不再体验世间感受、得无相定时,如来之身体才安适。

因此,阿难!汝是自己之岛,是自己之皈依处,无其他皈依处。持法如岛,持法如皈依处,依靠自己,不依靠其他皈依处。阿难!无论是现在或者我死以后,无论是谁,彼等都应是自己之岛,是彼等自己之皈依处,不依靠外界皈依处。阿难!我弟子中,彼等如是作,将达到最高顶峰。但彼等必须热心修持,力求发展。

佛陀从竹林旅行到大林,在那里,佛陀召集所有住在吠舍离附近的比丘开了一次大会,对他们说:

诸弟子!我证之法,已传给汝等,汝等使自己成为法之主人,修持法,依法修定并各处弘扬,为世间发悲心,为善与证得以及人天之幸福发悲心。

佛陀结束他劝勉的话说:

我之年龄已成熟,我之生命将结束。

我今离开于汝等,完全依靠我自身!

叫诸弟子善谛听,思想热情善圆满!

下定决心志坚定,善护汝等自己心!

谁都不应生厌倦,坚持彼之法与真,

渡过如是生死海,将使忧苦就此终。

佛陀的健康被疾病损害,肢体软弱,现在极其艰难地向前旅行,跟在他后面的是阿难***和一大群比丘。即使在这令人厌倦的长途旅行中,佛陀也关心别人。他指导后来向他供奉最后一次饭的铁匠纯陀。接着他在路上停了下来,为阿罗逻·迦罗摩之弟子福贵解答提出的所有问题,对他讲了开示,使他皈依了三宝。

现在佛陀到达了拘尸那城末罗族的娑罗林旅途的终点,他知道这里是他最后休息的地方,他告诉阿难***说:“阿难!我累,想躺下,在娑罗林双树间,为我铺床。头朝北。”接着他右胁而卧,安祥忆念,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对阿难***说:

履行大小职责者,彼等正确生活,依戒而行,此是彼等对如来最好之尊敬。因此,阿难!坚定履行大小职责,正确生活,依戒而行。阿难!汝等应如是训练自己。

最后的化度

当时,一个名叫须跋陀的苦行者正在拘尸那,他听说佛将入灭的消息,为了澄清某些烦扰自己思想的疑难,他便匆忙来到娑罗林要向佛陀请示。但是阿难在佛陀最后的时刻,不愿意他去打扰。须跋陀几次要求见佛,都被拒绝。佛陀听见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便立即知道了须跋陀是在真诚地寻求知识,知道他能够很快抓住答案的内容,他希望允许须跋陀来见他。

须跋陀不能决定的疑难,是其他各学派领导人的思想,如富兰那·迦叶波、尼乾子等,他们是否已经获得真正的理解?佛陀接着对须跋陀说:

须跋陀!有法——毗奈耶,其中找不到八正道,找不到初、二、三、四果之真正圣者;有法——毗奈耶,其中找得到初、二、三、四之真正圣者。现在我此法——毗奈耶,须跋陀!其中找得到八正道,亦找得到所有四果之真正圣者,其他导师体系中均无此法。须跋陀!在此法中,诸兄弟之生活正确,故世间不会被夺去阿罗汉。

须跋陀听了佛陀这些话,产生了信仰,皈依了佛、法、僧三宝。又他希望被允许进入僧团,佛陀要求阿难接纳他。须跋陀成了佛陀最后被化度的弟子。不久由于他的勤奋努力,证得了最后的阿罗汉果。

最后一幕

现在,佛陀对阿难***说:

阿难!我所教之法,无任何显密之分,因为在真理方面,阿难!如来未如握拳之师,向弟子隐藏某种重要知识。

阿难!汝等中某些人可能想:佛陀之话已完,我等再无老师。但非如此。阿难!汝等应不放逸。

为汝等所说之法——毗奈耶,我走之后,成为汝等之师。诸比丘!对佛、法、道,有些人心中可能有疑惑。诸比丘!自由提问,不要以后因此思想自责:“我等之师与我等面对面,未能向他提出问题。”

佛陀再三对诸比丘重复自己的话,但皆默然不语。阿难对佛陀说:

世尊!此为大事,实为大事。我相信,在此整个大会上,无人对佛、法与道有怀疑,故默然。

佛陀同意了阿难的话,并说整个大会中即使是最落后之人,亦保证最后得解脱。其后不久,佛陀对诸弟子又作最后的劝勉:

诸比丘!现在不放逸!我劝勉汝等。诸法无常,以不放逸求得解脱。[59]

这是佛陀最后的话。接着佛陀次第进入九级禅定,一级一级地增长到最高。先是色界四禅,次是无色界四禅,最后是灭受想定。然后通过所有这些等级,回到色界初禅。再上升到色界第四禅(此禅被形容为舍念清净)之后,佛陀就立即逝世了。他证得涅槃,就是入灭。[60]

在《大般涅槃经》中,佛陀生活最后的阶段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有详细的记载。

在历史记事录中,没有人像佛陀那样,不分种姓、阶级、信仰或者性别,把自己奉献给一切众生的福利事业而被记录下来。他从成佛之时起,直到他的生命结束,他不懈地努力。他毫不傲慢,不顾劳累和道路上的许多障碍,以及不利条件,他使人类向上。为了众生共同的福利,他从来没有放松过自己的努力,未向精神劳累屈服。虽然他的身体经常不适宜于这样做,但是他在精神上,总是警觉的,精力旺盛的。所以说:

征服者是真奇妙,不知疲倦常努力,

为诸众生得福祉,为诸众生有舒适。

自从佛陀逝世以来,虽然已经二十五个多世纪了,但是他的慈悲、智慧的教义,仍然纯洁无瑕地存在,对人类的命运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在他的殿堂里,花丛每天都在供奉,无数成百万的嘴,每天都在念皈依佛。他的伟大,就像太阳抹掉微弱的光辉一样,今天还继续在增长。他的法,仍在向疲倦的旅行者招手,要他们来到涅槃的安全寂静处。

(作者:Ven.Piyadassi,是当今斯里兰卡佛教界著名法师、学者;译者为中国佛教协会教务部退休老干部)

【注∵释】

[43]C.F.里斯·戴维斯(C.F.Rhys∵Darids)译:《长老尼偈》(巴黎圣典会译丛)。

[44]《本生经》(Jataka)485。

[45]《毗奈耶》第1卷《大品》,阅毗耶达西和J.F.迪克森(J.F.Dickson)合着:《上座部佛教的传戒》(康提佛教出版社),《轮》56。

[46]第62经。翻译全文见《对罗睺罗的劝告》(康提佛教出版社),《轮》33。

[47]C.F.里斯·戴维斯译:《长老尼偈》第120页(巴黎圣典会译丛)。

[48]《毗奈耶·大品·衣犍度》。见I.B.霍纳译:《律书》第4部分第431页。

[49]亚历山大·孔宁汉(Alexander∵Cunninghan)在1862—1863年考古报告中写道:“在祇陀园寺东北,有一座塔,建在佛陀曾为一位病比丘洗手足处……塔的残余现仍存,是一堆坚实的砖块,离祇陀园寺550英尺。”在孔宁汉绘制的舍卫城的地图规划中,这座塔址是用H标明的(《印度考古学调查》第341页,1871,西姆拉)。

[50]《经集》第149页《慈经》(Metta∵Sutta),查默译(哈佛东方丛书)。

[51]埃德温·阿诺德着:《亚洲之光》。

[52]此是八世法(Attha∵Loka-dhamma)。

[53]《相应部》第2卷第138页。

[54]《长部》(《梵网经》)第1卷第3页。

[55]《法句》310偈(大意)。

[56]《法句义疏》第1卷第147页。

[57]《长部》第16经,译为《佛陀的最后日子》(康提佛教出版社)。

[58]四果是须陀洹(预流)、斯陀含(一来)、阿那含(不还)、阿罗汉(最后的果位)。

[59]《长部》等第16《大般涅槃经》,生动而详细地记载了佛陀最后的月、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60]引文取材自《佛陀的对话》中的《伟大死亡的记录》第2部分(《长部》第2部分),略有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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