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有尽∵∵行愿无穷——缅怀圣严长老∵

体∵恒

***的圣严长老于2009年2月3日下午圆寂,当天晚上法鼓山常惺法师打电话告诉我,使我深为震惊。按道理,学佛人要看破生死,不应该于此起悲伤之感,但长老离开人间,我还是很悲痛,因为在我看来,长老是人天的眼目,世间的明灯,一方众生的依怙,他的离去,无论对***佛教还是大陆佛教,都是巨大的损失。

长老很了不起,就像国家宗教事务局叶小文局长对长老的唁电中说的一样:“圣严师父一生弘法利生,影响遍布海峡两岸乃至全世界。长期以来,师父以提高人的品质,建设人间净土为己任,着书立说,身体力行,大力倡导“心灵环保”、“种族和谐”与“世界和平”,使法鼓重响,宗风再振。圣严师父是一位孜孜不倦的教育家,一位著述等身的学者,更是一位深具悲心、充满大爱的中国比丘,一位享誉全球的宗教领袖!”这个评价是很高的,也确是圣严长老真实的写照。下面我仅从个人的角度,谈谈对长老的印象及长老对我成长历程的影响。

我曾经去过两次***,和圣严长老共有三次见面,三次交往,一次听课因缘。

其实,在没有见过圣严长老之前,他已经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刚出家时年龄较小,对佛法一无所知,就喜欢看一些基础性的佛学书籍。圣严法师所著的《学佛群疑》、《正信的佛教》等书我经常翻阅,也常介绍其他初学佛者受持读诵,这些书对我从慧解入门的正信佛教信仰的建立,起到了积极的引导与奠基作用。那时虽然与长老未曾谋面,却早已结下法缘。算了算,从那时到现在已经16年了,也就是说,16年前我就知道了圣严这个名字,他的书已让我对他本人生起很大的恭敬心。长老的书中有这样一句话:“佛法这么好,知道的人这么少!”我印象最为深刻,看完他的书,我的感觉就是:原来佛法这么好,我怎么都不知道?因为他的书,我在佛法修学的道路上,越钻越深,越来越不愿回头,感觉学佛是那么快乐、安然,一辈子奉献佛法弘扬工作的意愿也因此而产生。

在佛学院读书期间,长老对我成长的影响更大。中国佛学院不少课程都用长老的著作为教材,比如《戒律学纲要》、《印度佛教史》等;我们平时用的参考书有些也是长老的著作,比如《菩萨戒指要》、《比较宗教学》、《基督教之研究》、《中国佛教史概说》、《***佛教史》、《禅门修证指要》、《明末佛教研究》等。长老渊博的学识,严谨的学风培养了许多人的学术素养,开启了不少人的治学道路,我也是其中之一。

***的传媒把长老评为400年来对***最有影响的50个人物之一,这不为过。中国古人认为,人生最大的价值在于立德、立功、立言。文以载道,言语思想的流传要依靠文字,文字靠着书,所以着书与教学承载着传继道统的重大责任。圣严长老生前着书立说,弘法利生,教育大众,开启民智,利益民生,他所做的一切,既符合一个佛教高僧研究、传播、弘扬佛法的使命,也符合中国传统文化中立德、立功、立言的优良传统。

长老圆寂后,***领导人马英九先生探望长老遗体时说:“您所给予我们的开示、鼓励以及支持,让我终生感激。这些年来,您真的用您的影响力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我相信大家对您这次的离开,不但悲痛,更感到高度的惋惜……这个世界因为您的来到而变得更美好。您的身后还会影响千千万万的人。”的确,长老用他的影响力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长老的离去,我们不仅悲痛,更多的是惋惜,马英九先生的话也是我的心声!

我与圣严长老第一次见面,是2002年佛指舍利赴台供奉的时候。佛指舍利赴台供奉,两岸协商采用“星云牵头,联合迎请”的模式,就是佛光山星云长老带头,***佛教的重要团体联合签名拥护佛指舍利赴台供奉,圣严长老作为法鼓山的创建者,也是支持联合迎请的长老之一。因此,佛指舍利赴台供奉期间法鼓山也做了很多工作。我当时是作为佛指舍利赴台供奉护法一团的成员之一,从佛学院选派过去的,护法任务有20多天。任务结束后,我们对***进行了短暂的参访,第二站就去了法鼓山。

法鼓山总本山在台北县金山乡,地理位置很好,背靠***海峡,面对金山平原。那时候的法鼓山已经建设了近十年,可当时还是一片尘土飞扬的工地。那时,只有图书馆刚刚建好,大雄宝殿、禅堂、寮房还都没有,长老就在图书馆边上的客厅接见了我们,那是第一次见到长老的法相。

我们到达门口时,长老出来迎接。第一眼看到长老的印象特别深刻,记忆犹新。长老个子非常高,穿了一件青灰色的长褂,披着一件风衣,脸色有点儿苍白,瘦瘦弱弱的样子,可是精神挺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似乎看人一眼就能洞穿人的心底一样,庄严而儒雅,感觉既有出世高僧的飘逸,又有传统学者的洒脱——人称长老为学者型的僧人,其实他还是实修型的僧人,他把佛学研究与佛法实践完美结合在了一起。长老非常和气,我们要顶礼,他却幽默地说:“不要啦,不要啦,***现在不流行这个!”我们忍不住笑了。长老幽默的话语中蕴藏着谦逊的为人,这种平易的风格一下子拉近了我们与他的距离,最初的拘谨与紧张立刻烟消云散。可惜的是由于时间关系,那次没有能聆听长老更多的开示,这一直让我引为憾事。

因缘不可思议!没想到,2007年10月,我有幸被选为“首届大陆佛教青年法师赴台进修团”四名成员之一,赴***法鼓山进行为期两个月的研修与交流活动。进修团是由圣严长老邀请,由***“中华发展基金管理会”支持,由国台办、国宗局批准,中国佛教协会选派、组团,至“法鼓山佛教研修学院”以交流、进修为主的一个佛教青年僧人团队。这个团是目前为止大陆佛教界第一次向***正式派出的进修团体,也是五十多年来大陆佛教界居台时间最长的一个团体。“法鼓山佛教研修学院”的前身为“中华佛学研究所”,它是由圣严长老于2007年4月8日成立的第一所纳入***高等教育体系的宗教研修学院,目的在于培养兼具人文素养、国际视野、科技整合能力与新型弘法能力的佛教人才。长老邀请我们到“法鼓山佛教研修学院”进行交流,为的是促进两岸青年僧众的沟通,增加两岸人民的互信。法鼓山以佛教教育名闻海内外,能够到法鼓山修学比参访更有意义,所以这次的因缘更加殊胜。

我们到***就听说长老身体不好,已经动了两次手术,肾脏切除了一个,但他坚持不换肾,说自已年岁已高换肾浪费,不慈悲。这很感人,他每两天就要去医院进行一次透析,因此那段时间身体非常虚弱,基本上闭门谢客。可是我们到法鼓山之后的第二天,长老就安排与我们见面。专门来到圣严长老的门下研修,而且长老还要亲自会见,这让我欣喜不已!

那次见面是在下午,约好四点钟,可是才三点半,我们就都搭好了衣,在房间等待消息。约三点五十分的时候,副主持请我们到男寮的四楼与长老见面。我们刚到四楼会客厅,长老就从后面的电梯里走了出来。

长老一袭青灰色的长褂,头戴一顶黑色圆帽,眼镜下面戴了一只大口罩,脖子上围着围巾,脚上还穿着一双棉鞋,依然很瘦,但有些浮肿,脸色苍白,走路不太稳,两个侍者左右搀扶着,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样子。长老这种情况下还惦记着与我们见面,让我在感动中带着深深的愧疚!

长老一进来,环视了一圈,说:“呵!全见过啊,都是老熟人。”长老所言不虚。的确,虽然次数多少不同,时间长短有异,我们都曾见过长老的。我们顶礼问讯之后,找位置坐了下来。长老看我们坐下来,立刻道:“这次你们来到法鼓山,是***大陆委员会的邀请,虽然时间只有两个月,也是首创了!”“听说你们在大陆都是法师级的人啦,水平都很高啊。到这里名为学习,实际上是请你们来指教的,要多提宝贵意见哟!”接着,长老从大陆的小时候出家聊到参军,再聊到重新出家,到日本读书,在美国建道场,又回到***开创法鼓山等很多事情,也谈起了他多次的大陆之行和他对大陆的情感,还谈到了法鼓山、法鼓山佛教研修学院与法鼓僧伽大学的建设,以及对我们研修生活的期许。一谈就是一个多小时。

谈到法鼓山的建设,长老说***不像大陆有气势雄伟的四大名山,他一直希望能够建立雄伟而又正信的一座道场。为了修建法鼓山,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走遍全世界,能看的都看,能借鉴的都借鉴。随处留心学习,设计好的图纸,一遍遍地修改,无数次返工,很不容易。考虑的都是百年基业,希望五百年后,它们还能存在。这让我对长老又多了一层认识,长老不仅仅只会坐禅做学问!

刚见面时,长老戴着口罩和帽子,医生嘱咐他在任何场合都不要摘掉口罩和帽子,但是长老与我们交谈与合影时,坚持要摘下帽子、口罩,这说明了他对客人的尊重,让人心敬。由于身体不好,长老说话声音很是细弱,讲到后来,嗓子都沙哑了。不忍心长老过度劳累,在我们的再三劝说下,长老方才回去休息。

这次的见面,交流深入,印象深刻,终生难忘。

我们在法鼓山交流即将期满的时候,长老再次会见了我们,这是我与长老的第三次见面。这次,是在开山寮。开山寮在禅堂再往上走一点儿的山上,一条青石小径直通上去,约半亩地的样子,四周是绿树翠竹,中间一栋红色小瓦房,房子不大,只有三、四间。瓦房里基本上没有什么高档设施,一条小径直通门口。开山寮环境很美,条件却很简单。开创如此大的一座名山,创立这样大事业的一位高僧,就住在这么简朴的一个地方,使用那样简单的一些生活用品,想想大陆某些奢华的僧人,我对长老更是五体投地的敬佩。

长老早已在房子中间的小客厅里等我们,看到我们的到来,非常欢喜,满面笑容。他先问了我们一个多月以来的生活与参学情况,我们说有不少收获。长老闻此,对我们讲:“收获固然应该高兴,可也不能随便拿大陆与***的情况作比较,***佛教能做到的,大陆佛教不一定能做到;大陆佛教能做到的,***佛教不一定能做到。两岸各有彼此的优势!”我知道,长老这是怕我们长了见识之后,不加辨别地移植。他说***佛教能有今天,并不容易。早期很多事情不能做,集会、演讲等都会被当作非法行为处分,僧人流浪四方。这些年,大家各显神通,***才出现了几个大的佛教团体。对于有较大社会影响力的个人,***才会在办事上给予一定的方便。

然后,长老就举例说明他一步步走过来的艰辛与不易。他说自己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就是有两个长处:一是不怕吃苦,比较用功。他一开始白手起家什么也没有,但不畏任何困难,修学用功,办事用功,弘法用功,写书用功,所以才有今天的法鼓山。二是能将佛法与现代社会相结合,以此带动改善社会风气。他在自己一文不名的时候,就努力参与社会弘化事业,给报纸写文章,往杂志投稿件。后来,曾经在***重量级的报刊上连载很长时间的佛学文作,在电视、网络等媒体讲经说法,在出版社出版佛学著作。所以,还没有法鼓山的时候,***基本已经无人不知圣严之名。就这样,奠定了法鼓山的基业。他说,法鼓山不是经忏道场,也不是景观寺院,而且开支非常巨大,但是法鼓山现在不存在经济的困难,这是因为法鼓山的理念是不做则已,做就做好。过去法鼓山办的中华佛学研究所,老师的工资比别人高,学生的奖学金比别人高,教学的质量比别人高,因此造就了一批人才。现在的法鼓山佛教研修学院,未来的法鼓佛教大学,也一定要走在人先。他告诉我们:“法鼓山的佛教专业图书馆,藏书规模与质量都排得上***前列,世界各地不少佛教学者都到这里收集资料。欢迎大陆的法师、居士与佛教学者们也到法鼓山来阅览图书、查阅资料。”

从这些经验出发,长老给我们两点叮咛:第一,在学习中要注意收集时下世界各地的佛教资料,多思考未来的佛教,为将来的佛教发展早布局。他说未来的佛教是国际化的佛教,具大胸怀,了解世界,走向世界,才能有大发展。第二,要用功,努力做法门龙象。为了鼓励我们的信心,长老幽默地说:“龙小时候像条虫,象小时候像只狗,它们哪里知道自己是龙象呢?人在没有成材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人才。只要用功,有做龙象的大志向,就一定可以成才。”两点内容是长老大半生人生智慧的结晶,是长老对我们殷切的叮咛!

临别前,作为礼物长老送我们每人一套《法鼓全集》。这可是无上的法宝,我十分地欢喜、感恩。这次见到长老,他身体稍微好转些,但仍然虚弱,我很担心,一直祈愿长老早日康复,常驻世间。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快就离开了我们。现在回想起来,更感觉当时长老开示的珍贵。圣严长老虽然已经离我们而去了,但对我们的教导永远不会离去,他的殷切叮咛将伴随我的终生,毕生受用!

我和长老的三次交往,都发生在从***回到大陆之后的这段时间。

第一次是2008年初,当时北京有个搞文化出版的居士要出版一本与佛教文化相关的书法集,托人请我帮忙联系一些教内朋友参与。中国自有佛经的翻译起,汉字书法艺术就与佛教的传播紧密相结合,古今高僧多喜舞文弄墨,古代士人也多爱以佛入书,出版佛教书法既是文化事业的推广,也是佛法的弘扬工作,所以我答应帮忙。这本书包含教内教外两部分书法作品,教内部分我来安排人选。记得法鼓山悬挂不少圣严长老所书写的匾额对联,就想请他也为书法集写一幅字,于是委托来参加两岸讲经交流会的常惺法师将书信带回法鼓山。其实对此事我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因为长老事务繁忙,身体又不好。没想到不久之后,长老让他的秘书就把一幅字给我寄来了,很是感动!运作书法集的时候,赴***参学日记已经出版,向长老求墨宝的同时,还委托常惺法师一并带回了一本我的《僧眼看***》送呈长老指正。不料,据法鼓山的法师与护法居士反映,长老竟然连夜看完,第二天的早斋就以这本书的内容对法鼓山常住进行了开示。接下来的几次开示,长老也都以这本书为契机而进行的。长老对大陆年轻僧众大加赞叹,认为大陆佛教复兴势头在望,他由衷地高兴大陆学僧能认同法鼓山的理念、模式。他告诫法鼓山僧团大众,必须努力修学,再接再厉,否则将来会被大陆的发展甩在脚后。后来,法鼓山僧团内部传阅的电子报也刊载了这本书。没有想到,我的这本小册子居然会引起长老的重视,而且由此想到台海佛教未来的格局,眼光非一般人所能相比。

佛教传入中国已经有二千多年,期间译经与修藏一直伴随着佛教的发展而前进,自第一部藏经出现至今,中国历代编刊的佛教《大藏经》有二十几种,其中相对以清代的《乾隆版大藏经》(简称《龙藏》)最具整理使用价值。今天的大陆佛教,经过“文革”后30余年的发展,已经度过了僧团重建与寺院恢复的历史时期,接下来必须以佛学研究、弘法利生和文化传播为佛教道路的主线。因此,中国佛学院部分法师与有志于《大藏经》整理的居士合作,进行《龙藏》的电子文本录入、排印、勘正、标点工作。但藏经的整理不同于一般的书籍,要是没有几十年修学、精通三藏的法师指导,很容易出问题,于是就聘请一些高僧大德来把质量关。我与长老的第二次交往就是在聘请长老任《龙藏》整理工作顾问的过程中。

2008年下半年,法鼓山的果东方丈受圣严长老之命,带着法鼓山一行80多人的大陆参访团来到中国佛学院。我又委托法鼓山的常惺、果慨法师将整理出来的《龙藏》样书与聘书转呈长老。与上次一样,很快又收到了长老的回复。而且,这次是长老的亲笔签名信,他不但同意担任《龙藏》整理工作的顾问,还为藏经和我个人分别写了一幅书法。送我的那幅书法写“青狮白象”四字。我知道,这是长老对晚学的深深鼓励!作为佛教界的后学晚辈,跟长老提出了两次请求,还是在他身体欠佳的情况下,竟然都得到了长老的应允,慈悲之情可见一斑,这让我更加对长老敬怀和感恩!

第三次交往是在2008年年底的时候,香港凤凰卫视想采访圣严长老,制作一期与他相关的节目,听说我与法鼓山有联系,找我帮忙联络。我与山上联系之后,还是得到了应允的回复,长老答应接受采访。可是我不知道,当时长老已经从肾病引发了肝病,身体状况更差了。这次的采访竟成了长老临终前的最后一次媒体采访。

圣严长老在世的时候,僧伽大学与法鼓山宗教研修学院每个月都会留半天时间作为创始人与大众交流的时间,他们称这项程序为“创始人时间”。在法鼓山研修交流期间,我就赶上了一次这样的机会。那是一个下午的四点钟,长老按时到了教学楼四楼的禅修教室。这是他第一次坐着轮椅为法鼓山大众作开示,而且时间只有三十分钟,是“创始人时间”讲话中比较短的一次,我非常感动,坐下来认真地听完了每一句话。

那次长老主要讲了一个主题,两个层面的内容。一个主题即“学风”,两个层面即学生与老师。

他认为,一个学校必须有自己的校风,这样才有自己的特色。什么是校风?就是老师、学生、教职员工所沿袭遵循的一种风格。

讲到校风,长老说在***有两所学校非常出名,一所是新竹的一个中学,一所是台北女中,这两个学校的校风都很优秀,教学成绩非常突出。这两个学校的人,非常怀念他们创校的校长,认为他们沿袭了创校的精神才造就了现在的风格。长老说:“台北大学在***也很知名,出了不少名人,这是因为傅斯年曾在那里做过校长,傅先生原是北京大学的人,***光复以后,他把北大开放、自由及学术的精神带到了台大,所以台大才有今天的面貌。台大已经非常有钱了,可是***还是有一些大企业家愿意把钱捐赠给他们,别人嫉妒也没有用。为什么呢?就因为台大有自己的风格。”

长老说***已经批准法鼓大学2008年可招生35位学生,加上中华佛学研究所的研究生,总共会有50多名学生。这部分人如果毕业了,佛研所与法鼓大学的名声就会传播全世界。

长老还将我们介绍给法鼓山常住大众,说:“最近大陆来了四位法师,到法鼓山宗教研修学院研修,他们的到来是法鼓山的光荣!大陆佛学教育的基础很好,法师们也都很优秀,他们来法鼓山是***陆委会亲自遴选确定。***那么多的研究所和大学,为什么会到我们这里来?因为我们的学风已经培养起来了,我们有一批优秀的教职员工。”

长老认为,法鼓山的学风就是“尊师重道,学修并重”。并具体讲解说:“‘尊师’就是尊敬师长,学生要尊重爱敬自己的老师。学生在学校里要赞叹学校,仰慕老师,这样的学生叫‘孺子可教’。可教的孺子,老师才会在课堂上将自己的知识倾囊而授,尽全部精力来教育学生,甚至把生命溶入教育事业,这样教育出来的学生才会有所成就。有成就的学生会‘如子忆母’地怀念着自己的学校,因为学校将他从一个懵懂无知的人培养成了一个有道德、懂伦理、有知识、有学问的人。所以,学生应该学会尊重老师、敬爱老师。”

长老鼓励法鼓山的学生,一定要承传秉持法鼓山的这种学风。

“‘重道’就是重视佛法的学习,《中论》中说‘众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这个‘空’指的什么?是佛法。可是,这些话到了《中观论》里,就成了佛学,就是‘法义’。虽然说一切法无非佛法,课堂所学的梵文、巴利文、藏文、日文、英文等,如果只是为学问而学问,为学习而学习,它们就不是。印顺长老还在世的时候,我们一起聊天,每当提起他在香港避难时期的一段感受,他都会很怀念,那时同演培等几个学生讨论佛法,有一种‘法义’的快乐。我们同学,如果现在不能有真修实证,在这里学习,能有一种‘法义’的快乐,不也是很好吗?尊师重道是法鼓山的学风!”

长老说:“孔子教学如沐春风、因材施教,所以弟子三千、七十二贤,可是他的学生并不是每天都跟着老夫子学习,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孔子教育学生最好的方法就是身教重于言教。老师如果只喜欢拍马屁的学生,逢迎、唯诺的学生,那这个学校、学生就完了。老师该严格时还要严格,在学业上应该不断地鞭策学生,让他们长进。同时,在生活上要照顾学生,要嘘寒问暖,不能只关心成绩不关心平日的生活;在道德上也要关注学生,我从来不认为只有学习好的学生才是好学生,我从求学以来,成绩一直都不是最优秀的。大家可能不知道,***前中央研究院的院长读书时就不是好学生。好学生要照顾,差学生更应该照顾,这是做老师的应该注意的地方!”

当然,照顾是要体现在实际的生活中,而不是停留在嘴巴上。三分钟问一次“你好吗?你需要我帮助什么吗”过会儿别人就厌烦了!我在医院住,有个护士每过一会儿,就过来问一下:“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帮助些什么?”开始我很感谢,后来就不敢理她了!现在,法鼓山的老师都是教育家,惠敏校长是从日本毕业回来的博士,庄老师是从英国回来的博士,还有从美国、印度留学回来的,有我们自己学校培养出来的老师,他们都是优秀的好老师,都是法鼓山的宝!同学们应该珍惜老师,爱惜环境。这样,你们就是生活在人间净土的生活中了!

这是我听过长老的唯一一节课,长老对法鼓山师生的赞叹与鼓励使我记忆深刻,也对长老独特的教育理念有了新的认识。

三次见面、三次交往与一次听课因缘,使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圣严长老的慈悲、智慧、博学、和蔼、威严及宽广的胸怀、高远的眼光、独特的理念,这不是从书中可以得到的。无论是有声的教导,还是无形的教诲,它们都将化为我生命的养料,滋养着我的法身慧命,尽此终生受用无穷!

为佛法尽形寿、献生命。虽然长老已经离我们而去,但他的著作存在,他的影音存在,他的思想也将永远存在。相信,长老的珍贵思想,大悲大愿,即便百年之后,仍然会激励许多人在智慧和光明的人生道路上努力前行。诚如长老所说:“虚空有尽,我愿无穷”!

我不是所谓“法鼓人”,但我在思想上认同圣严长老的教育理念与方针,我愿长老遗愿得以真切落实,如愿实现!我愿长老“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我愿法鼓山“僧僧不息,薪火相续”!

最后,以几句偈来结束本文吧!

人天目去,娑婆生悲;

永怀长老,功德巍巍。

虚空有尽,行愿无穷;

誓续慧灯,法鼓声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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