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进中日世代友好携手共建和谐世界——访日本佛教友人则竹秀南、菅原钧、大西英吉

促进中日世代友好携手共建和谐世界

——访日本佛教友人则竹秀南、菅原钧、大西英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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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两国是一衣带水的邻邦，有着悠久的传统友谊，两国佛教关系更是源远流长。但在一千几百年的交往过程中，中日之间也出现了许多不幸。尤其是上个世纪日本军国主义发动侵略战争，给两国人民造成深重灾难，两国佛教界一度断绝了往来。战后，中国和日本两国佛教界从五十年代初开始恢复友好交往，为促进中日邦交正常化做了大量工作，起了重要作用。当前人类社会进入二十一世纪，中日两国关系面临重要关头，两国佛教界的交往也处在刚刚完成新老交替、有待进一步深入发展的关键时刻。实现中日和平共处、世代友好的目标，既是两国人民和佛教徒的根本利益所在，也关系到亚洲与世界的和平、安宁和发展。借今年4月首届“世界佛教论坛”在杭州召开之机，笔者采访了专程前来出席盛会的日本佛教友人则竹秀南长老（日本临济宗妙心寺派灵云院住持，山田无文之徒）、菅原钧先生（日中友好宗教者恳话会副会长、真宗大谷派枣寺住持，菅原惠庆之子）、菅原侍先生（真宗大谷派枣寺副住持，菅原钧之子）和大西英吉先生（日中韩国际佛教交流协议会事务局职员，大西良庆长孙、大西真兴之子），分别请他们就首届“世界佛教论坛”及其影响、中日佛教交流的现状、如何进一步促进中日两国人民和佛教界世代友好等问题发表了意见。

笔者：很高兴在美丽的西子湖畔和您见面，欢迎您来杭州参加首届“世界佛教论坛”。您的前辈是中国佛教界的老朋友，为中日两国人民和佛教徒友好关系的发展，作出了许多贡献，受到中日两国佛教徒的称赞和尊敬。您对首届“世界佛教论坛”的主题和会议的举办方式有什么看法？您认为这次会议将会对亚洲和世界佛教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则竹秀南：这次中国佛教协会和中华宗教文化交流协会共同举办的首届“世界佛教论坛”开得很盛大，很成功，很有意义。对主办方的叶小文会长、一诚会长、圣辉副会长以及相关各位所付出的各项努力表示衷心感谢。出席会议的有37个国家和地区的一千余名代表，我看到他们热情洋溢的样子，认为这是一次非常好的、成功的大会。所讨论的问题非常充实，站在一种佛教徒的自觉之上来阐述人与人之间的和谐，还有人与大自然之间的和谐，对佛教徒在未来的使命也做了正确的探索。在释尊的教导指引下，振奋起佛教徒的精神。每个人的觉醒都是源自于自己的宗教体验，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尽早觉悟到自己的佛心，换言之就是觉悟到我们自己生命的珍贵。佛经上说：“人身难得，正法难闻。”注定要死去的我们的生命是珍贵的。对佛经的教导我们应该好好地理解，如果明白释尊的这个教诲，我们就能够明白与佛法相遇是多么难得，那时我们就会从心中升起把这种欢喜与他人分享的情感。如果能够理解这个道理，就能够理解这次论坛的主题——和谐世界，从心开始。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次论坛的主题是一个很好的主题。参加这次会议的人们如果能够努力地促进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世界的和平自然能够实现。所以这次参加会议的每个人的重要课题就是回到各自的国家、地区后，回到各自的寺院之后，把这个主题分享给大家，让大家一起来努力地走促进世界和谐之路，我们参加会议的人请不要忘记这个和谐的精神。

菅原钧：这次论坛大会是什么宗旨和目的，在开会之前我并不知道。因为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宪法上规定人民有信仰与不信仰宗教的自由，但是以前只是在各地的寺院内弘扬佛法的，走出寺院弘扬佛法以前是不被允许的。不过虽然僧侣们不会到寺院外弘法，但是像杭州西湖边的灵隐寺、上海的玉佛寺参拜的信徒比以前多了很多倍。从形势上看佛教虽然很兴盛，但是僧侣走出寺外与信众接触、弘法按照有关规定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中国佛教今后的发展面临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处理好来自寺院信徒之外的非佛教信徒（普通社会人群）的问题。这次世界佛教论坛举办的形式等于是国家在支持，叶小文为会长的中华宗教文化交流协会与中国佛教协会共同主办这个论坛。对此，一开始我感到不可思议。以前赵朴初会长倡导“黄金纽带”，发起中韩日三国佛教会议，日本也成立日中韩国际佛教交流协议会，是三国佛教团体自己在搞，日本、韩国也一样，与***、政治没有关联。这次来了一看不是这样，***给予了很大的支持。这么大规模，这么多人，显然是***支持的。刚才叶小文局长会见我们的时候说，赵朴老临终时有嘱托。以前叶局长访问日本时也跟我说过，在中国各个宗教的合法活动***都支持、保护，特别对佛教寄予希望。当时我问为什么？叶局长说是因为赵朴老的缘故，他是中国佛教协会会长。从昨天到今天听了大会发言，与会者基本都讲的是佛教和平、慈悲的精神，强调佛教是和平的宗教，佛教徒之间从来不用武力弘扬佛法。历史上佛教国家之间虽有战争，如中国和日本，佛教徒也入伍当兵，但那是***的命令，不是佛教的问题。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一些国家经常发生战争、冲突，现在只有佛教徒站出来，只有佛教才能拯救世界。因为佛教主张不杀生，佛教戒律的第一条就是不杀生，它的重要意义在于不管是什么理由、以什么借口都没有用处，杀生就是不对的，所以佛教有力量。如果给这次论坛大会一句评语的话，那就是大会非常好，非常了不起，准备的也很好。在短时间内准备这么一个盛大的会议，我们很佩服。但是有一个问题，这次会议这么大的规模，下次再开能否还能有这么大的规模？在南亚一些佛教国家***可以支持，在东北亚可能就有困难。这次听大会发言中各国代表讲的内容都差不多，可以看出佛教在不杀生等基本教义上各国都是共同的，还包括对地球的关爱。这种大规模的会议将来能否继续开下去我很担心。我有个建议：以后可以开分主题会议，分科目。通过两天的大会发言给我一个印象，在不杀生上南北佛教有共识，应该给南北佛教之间开辟一条共同合作的道路，在开过世界佛教论坛这样的大会之后再不能开辟这条合作之路就说不过去了。这样就可以打破各宗各派之间的蕃篱。通过这次会议，我们大体能够知道各国佛教徒考虑的是什么，大家都站在共同的佛陀弟子的立场上，就可以打破各宗派间的藩篱。如果都说自己是佛弟子却打不破藩篱，就没有什么意义。通过这次论坛大会，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共同的出发点，各国佛教徒如何为世界和平努力？找到这样一个共同的出发点，与会者产生一个共同的意志，会后如何把它展开、落实，就是今后的一个重要课题。

大西英吉：首先，我的祖父和父亲受到中国佛教界的信赖，我感到非常荣幸。佛教是从印度传到中国再传到日本的，从佛教上说中国是日本的前辈，在中国举办首届“世界佛教论坛”，我们感到很高兴。来到这里，看到中国佛教界对本次论坛所做的安排，我个人感到非常钦佩和感谢。中国、韩国与日本之间存在一些问题，以前搞过中日佛教会议，又开过中韩日三国会议，现在又举办世界佛教论坛，这对改善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是有助益的。虽然马上看不出具体会有多大程度的改善，但绝对是有助益的。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迈出了新的一步。我个人以为只要大家能在一起交流，形式并不重要。另外这次论坛的主题也是很好的。

笔者：中国和日本两国佛教界在战后的友好交往，是从五十年代初开始的。新中国成立后不久，1955∵年中国佛教界代表参加在日本举行的“禁止原子弹氢弹世界大会”，开始结识贵国佛教界的长老大德，其中就包括菅原惠庆长老、大西良庆长老。1957年日本佛教各宗派主要领导人组成亲善使团访华，其中就有山田无文长老，增进了相互之间的了解和友谊。1961年在日本进行的“日中不战之誓签名运动”中，大西良庆长老亲自上街征求签名，是这场运动的带头人之一。一千五百多名包括佛教界、文化界众多知名人士在内的日本友人在上面郑重其事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1967年日中友好宗教者恳话会成立时，菅原惠庆长老和几位日本佛教界先辈排除种种困难，致力于中日友好，与中国佛教界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可以说是中日两国恢复邦交的先驱者。菅原惠庆长老圆寂后还把遗骨埋在中国的玄中寺。作为他们的后辈，1995年曾受中国佛教协会邀请来中国访问，已故赵朴初会长会见了你们并提出三句话：“忆念先德，勿忘历史，世代友好。”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您将如何进一步促进中日两国人民和佛教界世代友好？您将具体从哪些方面去努力？

则竹秀南：1957年山田老师访问中国，从那以后他跟赵朴初先生同心同德为中日友好事业而竭尽全力。现在二位都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们的精神会永垂不朽。我个人决心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先人的这条道路，接过先人手中的接力棒，在我能够奔跑的时候一定竭尽全力地奔跑，完成把接力棒传给下一代人的使命，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为了具体实现这次会议的主题精神，我们准备明年组织一个访华团，举办世界和平法会，与中国有关方面共同举办佛教音乐会。

菅原钧：是的，我的父亲是第一代，我是第二代，这是我儿子（指旁边坐着的菅原侍），他是枣寺的第三代。他到中国学习了三年，我们要确保枣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要有人能够说中文，能够接待中国来的客人。我有个看法，中日两国间在政治层面是有问题的，但更重要的是两国人民之间的友好交往。政治会有变化，政权会有更替，但守护在土地上的是人民，这是不会改变的，人民之间的交往才是更重要的。

大西英吉：虽然你们是中国人，我们是日本人，但是我感觉我们都是同一个地球的人。由于国度不同，风土人情、文化背景不一样，对于我们来说需要更加去理解中国和中国人民，在这个前提之上才有佛教的交流，在人与人交流的前提下，佛教交流才有意义。为了实现这种交流，作为日本人要进一步了解中国，把脚踏进来，就像我的弟弟来中国学习，像许多的中国人到日本留学。目前会说日语的中国人多，会说中文的日本人少。就像杨笑天先生那样，到日本去留学，走出国门，同时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中国。我曾经去美国留学，能够从另一个角度看日本。去年年底刚刚回到日本在清水寺里协助工作，最近很快要去加行，通过加行获得僧侣的资格。我虽然从小生活在庙里，但还不是僧人。我弟弟也会和我一样。我在日本读的大学，学心理学，到美国主要学习语言。日本人有一种保守的倾向，自己抱团，不愿意交流。很多日本人不善交流、交往，这是我到美国以后，通过感受异国文化有所认识的。

笔者：您对中日佛教交流的现状有什么看法？您对已故中国佛教协会赵朴初会长创立的中韩日三国佛教“黄金纽带”关系怎样看待？世界佛教论坛是否可以看作是对这种关系的扩展和延伸？

则竹秀南：“黄金纽带”是已故赵朴初先生提出的非常重要的精神，我们子子孙孙都不应该忘记这个精神，这次世界佛教论坛可以说是中韩日三国佛教“黄金纽带”关系的扩展和延伸。但是，我们决不可以忘记赵朴初先生提出的“黄金纽带”精神，这种精神是不可取代的。我认为当前中日两国佛教界的关系是很亲密的，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亲密，别的日本佛教宗派是不是这样认为我不敢说，我的寺院和宗派是这样认为的，中国佛教界的朋友们非常能够理解我们的心情。

菅原钧：日中韩三国佛教的黄金纽带关系是在一定背景下提出来的，对现在日中韩三国佛教会议的规模有人建议扩大，也有人认为再扩大有难度，目前应维持现状。这次世界佛教论坛大会的举办证明不只是日中韩三国佛教界之间是黄金纽带，所有佛教徒联合起来才是真正的黄金纽带。参加这次会议的各国代表都有巨大的责任，把全世界佛教徒之间的黄金纽带维护好，不使之生锈、断裂，这才是最大的责任和任务。

大西英吉：对中日佛教交流的现状问题，我还年轻，刚刚才回到清水寺里协助工作，我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而我的父亲大西真兴先生，我虽然没有直接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我个人感觉他在继承我祖父大西良庆和赵朴初先生的遗愿，把日中佛教友好交流保持和继续下去的决心是坚定的，我自己也深信不疑。为了这个目标，他不惜付出任何努力。他对因故不能出席这次世界佛教论坛大会感到非常遗憾。

我个人认为举办世界佛教论坛是对中韩日三国佛教“黄金纽带”关系的扩展和延伸，我相信中韩日三国佛教“黄金纽带”关系会越来越加强。

（杨笑天口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