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再简单、再自然不过的举动,就跟呼吸和挺着身子走路一样。我们在餐桌前坐下、拿起叉子、朝着美食咬下一口,却对此举引发的加倍后果浑然不觉。美国人吃的牛肉来自爱荷华州,牛只是以内布拉斯加州的玉米喂养。美国人吃的葡萄产自智利,香蕉产自宏都拉斯,橄榄油则来自西西里。苹果汁不是产自华盛顿州,而是远从中国而来。现代社会为我们免除了种植、收成、甚至料理日常饮食的麻烦,换来的只是需要花钱购买的负担。只有在物价上涨时,我们才会注意到这点。而我们的不以为意带来的是深远的影响。

去年粮食价格的飙涨是给世界的一记警讯。在2005年至2008年夏天这段期间,小麦和玉米的价格涨了两倍,米价则翻了五倍,在20多个国家引发了粮食暴动,并使得陷入贫困的人数增加了7500万。但跟以往短期缺粮所造成的冲击不同的是,这波涨价出现在全世界农民的榖类作物收获量创下纪录的一年。确切来说,高价是表面征候;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在拉扯着世界粮食网络的绳索,而且短期内不会消失。简而言之,过去十年的大部分时间内,全世界的粮食消耗量超过产量。粮食储备量逐年下滑,到了2007年,全世界的存粮减少到只剩下61天的全球消耗量,是历年的次低纪录。

“农业生产力一年只能提高1%至2%,”美国华盛顿特区国际粮食政策研究所的所长约希姆‧冯‧布劳恩在危机达到高峰时提出警告。“这样太少了,无法应付人口成长的速度与增加的需求。”

高价是需求大于供给的最终信号,代表粮食根本不够分配。这种农业通膨对地球上最贫穷的10亿人打击最重,因为他们的收入一般有五至七成花费在粮食上。即使粮食价格因为世界经济崩盘而下跌了,也还是在历史高点附近,而储量偏低、人口增加与产量的增长停滞不前等根本问题也依旧存在。气候变迁——生长季变热、用水日益匮乏——预计将使世界上许多地方未来收成减少,引发某些科学家现在所谓的永久粮食危机。

那么,一个又热、又挤、又饿的世界该如何是好呢?

这就是冯‧布劳恩和他国际农业研究谘商组织的同事目前正在对付的问题。从1950年代中期至1990年代中期,这个由世界知名的农业研究中心组成的团队帮助把全世界玉米、稻米和小麦的平均产量提高了一倍多。这项成就十分惊人,甚至被冠上「绿色革命」之名。然而,因为世界人口将在本世纪中直逼90亿,这些专家现在说,我们需要再次发挥这种本领,使目前的粮食产量到了2030年能够加倍。

换句话说,我们需要另一场绿色革命,而且要在一半的时间内达成。

自从我们的祖先在1万2000年前左右放弃了狩猎和采集,转而从事耕作与种植后,人口数就随着我们的农业技术逐步攀升。各项进展——驯养动物、灌溉、生产水稻——连带导致了人口激增。每当粮食供应趋于平稳,人口增长也终究会缓和下来。早期的阿拉伯和中国作家曾提到人口和粮食资源的关系,但直到18世纪末,才有一位英国学者试图去解释连结这两者的确切机制,并因此成了可能是史上最受诋毁的社会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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