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施太子施象摈深山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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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施太子施象摈深山本生

佛对阿难说：从前有一个大国叫叶波，国王名叫湿波，用贤明的法制治理国家，从不亏待人民。国王有四千大臣，统领六十个小国，八百个部落，有大白象五百头。国王虽有两万个王妃，但没有生育一个太子。国王亲自到祠庙向诸神祈祷求子。后来，王后便觉身有胎孕。国王得知后非常高兴，亲自供奉王后。让王后睡在绵软的床上，吃喝精细的饮食。王后胎满十月，便生下了一个太子。宫中的两万王妃听说王后生下太子，全都高兴欢喜，乳房自然流出奶汁。因为这个原故，就给太子起一个名字叫善施。有四个保姆养育守护太子，其中一个专门哺乳太子，一个专门抱养太子，一个专门给太子洗浴，一个专门领太子游戏。太子聪明好学，年至十六岁时，书画、射箭、礼仪及音乐全部精通。太子对父母很孝敬，事奉父母就像事奉天神一样。国王亦非常喜爱太子，给太子专门修建了一处宏伟高大的宫殿。太子从小心怀慈善，喜欢给天下的人民及飞禽走兽施舍钱财食物。

太子长大后，国王给太子聘娶了一位邻国的公主，名叫曼坻。曼坻公主相貌端庄美丽，世上无双。又用最美妙的琉璃、珍珠、璎珞众宝装饰身体，更是动人。夫妻恩爱，没过几年，曼坻公主生下一男一女。

太子有家室后，心里常想着做施舍的善行。一天，太子对国王说：“我想出城游玩。”

国王同意太子的要求，太子便乘车出城游玩。此时，帝释天王变做了一伙穷苦、耳聋、眼瞎、声哑的老人，全部站在路边。太子看到这些老人后，心里难受，不忍目睹，就立即回车还宫。太子回到宫中，忧闷不乐。国王看到后，就问太子：“出城游玩回来，为何不高兴?”

太子对国王说：“我刚才出城游玩，见到许多穷苦、聋哑、眼瞎的老人，实在太可怜了。因此忧愁不乐。我想向父王乞求一愿，不知父王答应不答应?”

国王说：“你有什么愿望，你需求什么?我不违背你的意愿。”

太子说：“我想得到父王国库中的各种珍宝财物，把它们放置到王城四门和各集市中，向穷困的人布施。所有来求者，都使他们得到满足。”

国王说：“我同意你的乞求，不违背你的心愿。”

太子见国王同意他的乞求，就立即派遣使臣，用车载上各种珍宝财物，放置在王城四门和各集市中，向穷人施舍，无论来人求得什么，都使他们得到满意。没过多久，全国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太子广行布施的功德。要求施舍的人接踵而至。有人从百里来，有人从千里来，有人从万里来。有人想要食物，就给食物；有人要想要衣服，就给衣服；有人想要珍宝，就给珍宝。所有来人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满足，没有拒绝一个来者的乞愿。

当时，一个和叶波国有仇怨的邻国国王，闻说太子喜好布施，要什么就给什么，决不违背乞求者的心愿。立即召集文武大臣和仙术道士来到王宫。国王对大臣们说：“叶波国王有一头能行走在莲花上的大白象，名叫须檀延，力大善战。叶波国所以能战胜各国，就是靠着这只大白象的威力。你们谁能前往叶波国求得这头大白象?”

文武群臣全都默然不语，没有一人敢前往叶波国去。其中有八名道士对国王说：“我们敢前往叶波国向善施太子乞得大白象，希望大王能供给我们路途中所需的粮食财物。”

国王即答应给八名道人足够的粮食财物，并对他们说：“如果你们真能乞来大白象，我将重赏你们。”

八名道士持杖远行，跋涉千山万水到达叶波国。他们八人来到太子宫门，全部用拐杖撑起一只脚，伪装成瘸子，对卫士乞求地说：“我们从很遥远的地方来，希望得到太子的施舍。”

太子听到卫士的禀报后，立即出宫迎接，向众位道人恭恭敬敬地行礼，就如儿子见到父亲一样。连忙向众道人问道：“诸位道长从什么地方来?深山修行一定吃了不少辛苦，今日到这儿来有什么愿望要求?你们为什么都用拐杖撑起一只脚?”

八位道士说：“我们听说太子喜好施舍，所有乞求，不逆人意。太子名声，远扬八方，上达苍天，下至黄泉。布施之德，功不可量。远近歌颂，莫不闻知。人说太子，名不虚传。太子真是当今天人之子。天人之言，终不欺人。如果太子不违我们的心愿，就施舍一头大白象，给我们这些残废瘸跛之人做乘脚。”

太子听后，立即把八位瘸跛道士领到象厩中，让他们任选一头大白象。八位道士对太子说：“我们要求得到的是能在莲花上行走，名字叫须檀延的那一头大白象。”

太子说：“这一头大白象是我国的一国之宝，父王非常珍爱它，父王看重这头象就如看重我一样，是不能施舍给你们的。如果我施舍给你们，我就会失去父王的宠爱。父王会因失去此象，把我驱逐出国的。”

道士决意不要其他象，就要这头象，太子心里自思：“我从前发过誓，所有来求施舍者，决不违背他们的心愿。如果今天不给他们，就会违背我的誓言。不把这头大象施舍给来求者，怎能得到无上平等的功德?”太子想后，对道人们说：“好了，我愿意把这头须檀延大白象施舍给你们。”

太子命令手下的人给大白象备好金鞍，很快牵出象厩。太子亲自用左手浇水洗道士的手，右手牵象交给道人。

道人得到大象后，向太子叩头祝愿，祝愿完毕，全部骑上大象，欢喜而去。

太子追在后面对道人们说：“你们赶快骑着白象离开这儿，父王要是知道了，就会追赶你们，夺回大白象的。”

道人听后，慌忙急驰而去。

国中的诸位文武大臣听说太子把须檀延大象施舍给仇敌邻国，全都吃惊胆战。有一大臣惊慌害怕，吓得从床上滚到地上。口中念说：“国家全凭这头大象威镇敌国啊!国宝送给敌国，我国将亡了!”

诸位大臣向国王报告：“太子把国家威镇四方的宝象送给了敌国。”

国王听后，有点惊异。大臣们又对国王说：“今天大王所以能得天下，完全是凭借这头大象。这头大象力胜六十头大象。太子把这头大象施舍给了我们的仇敌国，恐怕将来我们有亡国的危险。如果像太子这样恣意施舍，国库空虚，恐怕举国一切，连太子的王妃子女都会施舍给别人的。”

国王听后，心中忧郁不乐，就叫来一个太子的随身侍从问：“太子真的把须檀延白象施舍给仇敌国了吗?”

侍从回答：“是真的施舍给了敌国道士。”

国王听后，这才大吃一惊，从龙座上跌到地上，当即昏迷，不知人事，群臣卫士急忙用冷水洒面，过了好久，国王才慢慢苏醒过来。

两万王妃听到后，心里亦惊异不乐。国王与群臣商议：“怎么处治太子?”

—位大臣说：“先王有法，以脚进入象厩者，应当砍掉他的脚；以手牵象者，应砍断他的手；以眼看象者，应当挑掉他的眼，或者斩掉他的头。”

群臣一起进言：“按先王之法，就应如此。”

国王听后，十分忧虑，对大臣们说：“太子大了，好行善道，喜乐施舍，怎能用如此重刑处罚他呢?”

一位大臣听过国王的言语，觉得群臣言论不太适当，国王只有一个独子，十分宠爱，怎能忍受此酷刑?国王又怎能下此狠心?就对国王建议说：“臣不敢求大王囚禁重刑处罚太子，但求大王把太子逐令出国，远离王城，身居深山十二年，让他修行养道，自行觉悟。”

国王听从这位大臣的建议，立即派使臣去召太子进殿。太子到殿，国王问太子：“你是不是把须檀延大象施舍给了怨家敌国的道士?”

太子回答：“是真的施舍给他们了。”

国王质问太子：“你为什么把我的须檀延大象施舍给敌国之人，而不告诉我呢?”

太子回答：“从前父王对我说过，所有施舍都不违背我的心愿，所以我就事先没有请求父王。”

国王说：“你从前乞愿施舍的是珍宝财物。这与须檀延大白象有什么关系?”

太子说：“大白象也是父王的珍宝财物，其他东西可以施舍，为什么大白象就不能施舍呢?”

国王见太子不听劝说，就下了命令：“你赶快出国吧，我已决定放逐你到檀特山中十二年。”

太子听后说：“我不敢违抗父王的命令。乞愿父王再让我施舍七天，实现我最后的一点心愿，我就立即出国。”

国王说：“正因为你施舍过分，才使我国库空虚，又使我失去了镇敌国宝，我才放逐你的。你不得再施舍我的财物，请你速快出国!”

太子对国王乞求说：“我不敢违抗父王的命令，现在我自己还有许多财物珍宝，我愿把这些财物珍宝施舍完后，立即出国，决不再动用库中的财物珍宝。”

此时，宫中两万个王妃来到国王面前，请求国王留太子施舍七天，然后再下令让太子出国。国王同意了王妃们的请求。

太子便立即派遣手下的使臣，去普告全国四方边远的人民，有欲求财物的人，请速快来太子宫门，想求什么就给什么。四面八方想求施舍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全部来到太子宫门。太子设饭，招待来人，施舍给他们所求的财物珍宝，使他们一个个满意而归。七天之后，太子把财宝都施舍完了，使一切穷困的人得到了衣食，天下万民，莫不高兴。

太子回到宫中，见曼坻公主卧床休息，就对曼坻说：“你赶快起来，我有话要对你说。父王已下令，把我放逐到檀特山中十二年。”

曼坻听到太子的话，愕然惊起，追问太子：“你犯了什么过错?父王为什么这样处罚你?”

太子回答：“因我施舍过分，使国库空虚，又把力大善战的须檀延大白象施舍给了敌国之人。父王和大臣们为了使国家富强，一时气愤，才下令驱逐我出国的。”

曼坻说：“只要国家富强，能使父王、群臣、人民平安快乐，我们应当一块去深山中静思过错，勤苦修道。”

太子说：“深山之中，荒凉恐怖，难以安身，又有虎狼猛兽、危害人身、非常可怕。你生来娇惯享乐，怎能忍受？你常居王宫，穿的是细软绫罗，睡的是锦绣帏账，吃的是甘美佳肴，任你所欲。现在如到深山，睡的是野地草铺，吃的是山果野瓜，怎能使你满意？况且深山中风雨多变，雾雪弥漫，雷电霹雳，使人毛骨悚然。冬天严寒，夏天酷热，树林之间，不可居住，加上遍地是蒺藜丛生，蛇蜗毒虫出没，你怎能忍受得了？”

曼坻说：“我在王宫穿的是细软绫罗，睡的是锦绣帏账，吃的是甘美佳肴，难道太子和我不一样吗？我决不能离开你，一定要跟随你去。人们常说：王者以幡为旗帜，火者以烟为旗帜，妇人以夫为旗帜。我只能依靠太子，太子就是我的天。太子在国内时，布施四方远来之人，我同太子在一起。今天太子远去深山，留下我一人，要是有人来乞求施舍，我怎么对他们说？那时我若听到有人来求太子，我就会悲伤得像死去一样啊！”

太子说：“我一生喜好施舍，从不违背乞求者的心愿。如果有人来向我乞儿索女，我不能不施舍给乞求者。你如果不顺从我的话，就会扰乱我的善心，你还是不要去吧！”

曼坻说：“我听从你的话，你要布施的一切，我决不阻挡，人世间喜好布施的，没有一人能和太子相比啊！”

太子高兴地说：“如果你能这样做，那就太好了！”

太子和曼坻公主领着自己的儿女，到母亲的宫殿，向母亲辞行告别。太子对母亲说：“希望母后经常劝谏父王，以贤明的法制治理国家，千万不要亏待人民。”

母后听到太子要辞行远去深山，立即感伤悲哀，对太子、公主和身旁的人说：“我心如坚石，身如钢铁，奉事大王，从无过错。今天我只有一个儿子，舍我而去，我怎能不胆破心死呢?太子在我腹中，小如树木枝叶，日夜盼望太子长大。现在太子刚长大成人，就被国王驱逐出国，国王从此也就再不会敬爱我了。要是老天不违我的心愿，就让太子去后，很快再回到国中来吧!”

太子和曼坻公主向母后跪拜行礼，辞母离宫。

两万王妃各给太子赠送珍珠一串，四千大臣做七宝花奉送太子。太子从中宫北出城门，又把全部珍珠、七宝花施舍给四方远来的乞求者。施舍之后，太子将要出行，成千成万的人民都来送别太子，人们个个议论说：“太子善良，如同国家的保护神，国王怎能忍心放逐视如珍宝的独子?”

前来送别太子的人民，无不感伤，并怜惜、同情太子。

太子在城外树下就地而坐，向前来送别的人民辞谢：“希望大家再不要往前送了，就此告辞，各自回去吧!”

太子把曼坻和子女载上马车，自己驾车，往前赶路。前行到离王城很远的地方，在路边树下停息。这时，有一位婆罗门徒前来向太子乞马。太子就把马从车上卸下，施舍给了婆罗门徒。

太子把子女放到车上，曼坻在车后推，太子驾辕，步行拉车向前行。向前走了不远，又有一位婆罗门徒前来向太子乞车，太子就把车施舍给了婆罗门徒。同曼坻、子女一同步行。向前走了不远，又碰到一位婆罗门徒向太子乞舍。太子对乞舍者说：“我不是不愿意给你施舍，是我的财物已经全都施舍完了。”

婆罗门徒说：“没有财物了，你就给我一身衣服吧?”

太子就把自己的龙袍宝衣脱下来，施舍给了婆罗门徒，自己更换了一件旧衣服。向前走了不远，又碰到了一个婆罗门徒前来乞舍，太子就把曼坻的衣服施舍给了乞舍者。后来又碰到了一个婆罗门徒前来乞舍，太子就把两个儿女的衣服脱下来，施舍给了乞舍者。

太子把财物、车马、衣服全部施舍完了，连一点儿后悔的感觉都没有。太子背负儿子，曼坻背负女儿，步行前行。一路上太子、曼坻、儿女毫无怨言，欢欢喜喜，向深山前行。

檀特山距离叶波国六千余里路，太子带着妻子离开王城已经很遥远了。他们走到一处空旷的沼泽荒野里，劳苦饥饿，已感到寸步难行了。

此时，忉利天王在旷泽中，变化了一座城廓，城廓里街道、集市、衣服、饮食、伎乐、歌舞，十分热闹。城中的人民出迎太子，请太子进城居住，供给衣食，热情招待。曼坻对太子说：“一路上已经十分辛苦了，我们是不是在这儿暂且休息一时。”

太子对曼坻说：“父王放逐我们到檀特山中，若在此城停留，违抗父命，就不是孝子。”

太子带领妻子出城，回头再看那城，那城忽然不见了。他们继续向前行，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檀特山下。山下有一条波浪翻滚的大河，深不可渡。曼坻对太子说：“我们暂时在河边居住，等河水小了，我们再渡河上山。”

太子说：“父王要我们到檀特山中，若在半道等待，违抗父命，就不是孝子。”

由于太子已得慈心善良、坚定不移的德行，河水中便出现了一座座的山丘，筑成堤坝，拦断河水。太子立即牵着曼坻、儿女从堤坝上走过。过河后，太子心里不由地想：我们过河之后，河水被拦，定会泛滥，给人民和众生造成灾难。太子便对河水说：“你应当像从前一样流淌，如果有人来找我，你应当也让他们从此渡过。”

太子刚把话说完，堤坝消失，河水又像从前那样翻滚流淌。

太子带妻子继续前行，终于来到檀特山中。只见山峰巍峨，树木繁盛，百鸟齐鸣，清泉流淌，美水甘果，仙鹤、、画眉、鸳鸯……珍禽异兽，应有尽有。太子对曼坻说：“看这山中，树木参天，没有毒虫恶兽，饮有清泉，吃有甘果，此山中必有修道之人。”

太子进入山中，珍禽异兽，鸣叫跳跃，纷纷前来，迎接太子。山中有一道人，名叫阿州陀，年纪已有五百岁，有绝世的德恒。太子上前对道人施礼，然后问道人：“在这山中，哪儿有甘果泉水，可以居住的地方?”

道人回答：“在此山中，遍是福地，所在之处，都可居住。”

道人又问太子：“今此山中，清净之处，你为何带着家眷来?也想学道吗?”

太子没有回答。曼坻问道人：“你在山中学道多少年了?”

道人回答：“在此山中，已有四五百年了。”

曼坻又问道人：“像我这样的妇人，难道不能学道?要是久居山中，就如树木一样吗?难道只有男人才能修行学道吗?”

道人说：“此事我实在不知道。”

太子问道人：“你听说过叶波国的善施太子吗?”

道人说：“我多次听说过，但没有见过本人。”

太子说：“我就是善施太子。”

道人惊喜地说：“你就是善施太子?你有什么要求?”

太子说：“我想得到灭却苦难、大悟大觉的道恒。”

道人说：“像太子这样的功德，要得到灭却苦难、大悟大觉的道德，已经为时不远了。太子得到无上正道时，我当太子的第一个神足弟子。”

太子照着道人的样子，编结头发，以泉水山果为饮食，砍来树枝搭成草屋，并为曼坻和子女各做一个草屋，共做三个草屋。男儿名叫耶利，年纪七岁，身披草衣，随父出入；女儿名叫罽孥延，年纪六岁，身裹鹿皮，随母出入。山中的禽兽都喜欢和太子一家居住在一起。太子刚在这儿一住，山中干涸的洼地涌满了清清的泉水，各种树木又生出了绿叶鲜花，各种毒虫恶兽全部自行消失。各种相互残食的动物，全部以食草叶为生，各种果木花草自然茂盛，百鸟嘤嘤，交欢啼鸣。

曼坻在山中采摘各种山果野菰，供养太子和子女。一双子女也常离开父母，在池水边同禽兽游戏玩乐。有时还住在禽兽窝中。一天，男儿耶利骑在狮子身上玩乐，狮子摇头摆尾，纵身跳跃，耶利不小心从狮子背上摔下来，脸上受伤出血。猕猴看见后，急忙摘来树叶，为耶利擦血，把耶利领到池水边，用水给耶利清洗血迹。太子从很远的地方看到后，不由地心里感叹：“禽兽都有这样善良的心啊!”

当时，鸠留国有一个贫苦的婆罗门徒，年纪已经四十岁了，才娶了一个妇人。妇人相貌端正，年轻漂亮。婆罗门徒却又老又丑，有十二种丑相：身黑如漆，脸黄憔枯，鼻大歪塌，两眼发青，面皱唇哆，语寒口吃，大腹凸肚，腿弯脚跛，秃头无发，形似恶鬼。妇人讨厌丈夫，心里常常诅咒丈夫早日死去。

一次，婆罗门妇去打水，在河边碰到了一些少年男子。这些少年男子嗤笑她丈夫奇丑，调戏挖苦她：“你这样年轻美貌，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奇丑无比的老头呢?”

婆罗门妇说：“这老鬼头白如霜，形似枯树，我天天都诅咒他早日死去，谁知他就是不肯死啊!”

婆罗门妇提了水，哭着回到家中，对她的丈夫说：“我刚才到河边去打水，一伙年轻人一块嗤笑调戏我。你要给我找一个奴婢来，我有了奴婢，就不再自己去打水，人们也就不再嗤笑调戏我了。”

婆罗门夫告苦地说：“我这样穷困，哪有钱去给你雇用奴婢呢?”

婆罗门妇说：“如果你不给我找来奴婢，我就马上离开你，再不同你一起生活。”又对丈夫说：“我听说叶波国的善施太子，因为布舍过分，被国王放逐到檀特山中，他有一男一女，你可前去乞舍。”

婆罗门夫说：“檀特山离这里六千余里，我这弯腿跛脚，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走过山路，叫我怎么为你去乞舍呢?”

婆罗门妇说：“要是你不去为我乞舍奴婢，我就当面自杀而死。”

婆罗门夫听后，心里害怕，立即答应：“我宁可自杀其身，也不能让你死去啊!”又乞求妇人：“你要想让我前去为你乞舍奴婢，你就给我点上路的口粮吧?”

婆罗门妇说：“就这样空手去，家中没有口粮!”

婆罗门夫无法，只得自办口粮，跋涉上路。

婆罗门夫先到了叶波国，来到王宫门外，问守门的卫士：“善施太子现在什么地方?”

卫士进宫禀报国王：“大王，宫门外有一婆罗门徒打问求见太子。”

国王听说有人来求见太子，心里立刻悲痛愤恨，就是因为这些乞舍之辈，我才放逐了太子，今天这些乞舍者又来了。国王比喻说：“如火自燃，又给加薪。我今思念太子，就如烈火自燃。来人求问太子，就如烈火加薪啊!”

婆罗门夫对国王说：“我听说太子功德名声上达苍天，下至黄泉。太子布施，不逆人意。所以从很遥远的地方来，向太子有所乞舍。”

国王说：“太子现在已经独居深山，十分贫穷，一无所有，用什么东西施舍你呢?”

婆罗门夫说：“太子现在虽然一无所有，但我也想见太子一面。”

国王听后，便派一个使者给婆罗门夫指示了去寻找太子的道路。婆罗门夫走到檀特山下，来到大河边，无法渡过，但他心中默念太子。河上出现堤坝，婆罗门夫就从堤坝上过了河。婆罗门夫进入山中，碰到了一位猎师，问猎师道：“你在山中，看见过善施太子吗?”

猎师以前就知道太子因为给这些贫穷的婆罗门施舍过分的缘故，才被国王放逐深山。二话没说，就用一条绳索把婆罗门夫绑在树上，用皮鞭使劲抽打，把婆罗门夫打得遍体鳞伤。一边抽打，一边还大骂：“我真想破你的肚子，挖你的心吃。你们这些婆罗门徒为什么还要打问太子的下落?”

婆罗门夫心中不由地暗想：今天我要死在这位猎师手中了。为了活命，现在我不能不用谎言欺骗他。就对猎师说：“你为什么不问清原因，就狠命地打我呀?”

猎师问说：“你想说什么?”

婆罗门夫说：“国王非常思念太子，派我来寻太子，诏令太子回国。”

猎师听说后，立即从树上解脱婆罗门夫，向婆罗门夫道歉：“实不相知，请能谅解。”道歉后，指给他太子居住的地方。

婆罗门夫顺路来到太子的住所，太子从远处看到来了一位婆罗门老者，十分高兴，以礼迎接，好言问道：“长老从什么地方来?一路上辛苦了，你有什么要求?”

婆罗门夫说：“我从远方来，全身疼痛，又饥又渴。”

太子立即请婆罗门夫进草屋坐下，捧出山果野瓜，端来泉水放在婆罗门夫面前。婆罗门夫大吃大喝，吃喝完毕，才对太子说：“我是鸠留国的人，久闻太子好喜布施，名传十方。我如今贫穷苦难，想从太子身边有所乞舍。”

太子说：“我不是不施舍你所乞求的一切，而是我现在把一切财物都施舍完了，已经没有任何东西给你施舍了。”

婆罗门夫说：“如果财物施舍完了，你就把两个子女施舍给我，供我使用，给我养老。”

太子说：“你从远处来，想要我的儿女，我有什么理由不施舍给你呢?”

此时，两个子女正在旁边游戏玩耍，太子把两个子女呼叫过来，对兄妹两人说：“这位婆罗门长者从很远的地方来，要乞求你们两个，我已答应把你们施舍给他。你们随这位长者去吧!”

兄妹二人听说父亲把他们送给这位婆罗门夫后，两个人立即扑到父亲身上，啼哭不止，对太子说：“我们见过很多婆罗门徒，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样可怕的人。他不是婆罗门徒，是罗刹恶鬼。现在母亲去深山采摘山果还没有回来。父亲把我们施舍给恶鬼，我们是非死不可了。如果母亲回来，找不着我们，她就会像母牛寻找她的牛犊一样，遍地呼叫，悲声哀鸣。”

太子说：“我已经把你们送给他了，你们怎么能停留不去。他是婆罗门长者，不是罗刹恶鬼，他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跟随他去吧!”

婆罗门夫着急地说：“我想很快离开这儿。害怕孩子的母亲回来，那时就走不成了。你行慈善恩赐给我，孩子母亲回来夺走他们，就会败坏你的慈善之心，你就会后悔的。”

太子对婆罗门夫说：“我出生以来，布施给别人的一切，从来都没有一点儿后悔之心。”

太子马上用水洗净婆罗门夫的手，把两个子女牵来交到婆罗门夫手中。此时，大地山川都被太子的德行震惊撼动。

两个子女从婆罗门夫手中挣脱，逃回父亲面前，扑地长跪，对父亲哭诉：“我们前世命中不知犯下何种罪过，今天要遭到这种苦难。本来是国王的子孙，现在要做别人的奴婢。这是前世因缘，也希今后有福无福，永世再莫遭此苦难。”

太子对儿女说：“天下恩爱，都有别离。一切无常，何能永存。等我得到无上平等道恒时，我就去度救你们。”

两个儿女对父亲说：“请父亲为我们向母亲辞谢，今日永离母亲，长恨不能面别，这是前世宿命，今日才遭如此苦难，只是想到母亲失去我们后，恐怕会忧苦愁劳，痛不欲生。”

婆罗门夫跑来对太子说：“我已年迈无力，两个子女会舍弃我，跑去找他们的母亲，那时，我怎么能得到他们呢?你应当把他们绑起来交给我。”

太子把两个孩子的手臂扳倒身后，让婆罗门夫亲自捆绑。婆罗门夫把两个子女捆好连在一起，牵着绳头，拉着兄妹二人向前走。兄妹两人不肯向前走，婆罗门夫就用皮鞭狠狠抽打。兄妹流出的鲜血洒了一路。太子看见，不忍目睹，泪如雨下。此时，山川河水都被感动震惊，翻滚沸腾。

太子和山中的各种飞禽走兽都给兄妹二人送行。直到看不见了，才返回山中。太子来到兄妹游戏玩耍过的地方，放声大哭，一头栽倒在地上。

婆罗门夫牵着兄妹二人往前走，兄妹二人在半道上把绳子绕到树上，不肯随婆罗门夫下山，希望母亲来救他们。婆罗门夫见他们不走，就用皮鞭狠命抽打。兄妹二人无法忍受，就向婆罗门夫乞求：“你不要打了，我们自己走。”

兄妹二人一边走一边对天大呼：“山神树神，你们可怜可怜我们吧!今日远去做人的奴婢，不能和母亲告别，乞求你们告诉我的母亲，丢掉山果，快快来和我们见最后一面吧!”

曼坻在山中采摘山果，只觉得左足下面发痒，右眼上面跳动，两个乳房自然流出奶汁，不由地心里思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奇异现象，不知是什么缘故，我要赶快回去，看看我的儿女。

曼坻立即丢掉山果，向自己的草屋跑去。

此时，第二忉利天王知道太子把子女施舍给别人，恐怕曼坻公主跑来讨要子女，会败坏太子的善心，就变化为一只雄狮，蹲在当道。曼坻看到雄狮拦路，对雄狮乞求地说：“你是兽中之王，我是人中之王妃。王子常同你在山中住，希望你稍微避开一点儿，让我过去。我有两个子女，年纪尚小，我早晨出来时还没吃喝，他们在家中一直等着我。”

雄狮知道婆罗门夫同太子子女已经远去，才起身避道，让曼坻过去。

曼坻赶回家中，只见太子独坐在草屋里，却不见两个子女。曼坻到自己的草屋里又找不见两个子女，跑到子女经常游戏玩耍的水池边，也不见孩子，只见常和子女一起游玩的獐、鹿、狮子、猴子都在，曼坻不由地扑倒在地，痛苦呼唤。此时，兄妹二人游戏过的水池变得干涸空竭。

曼坻回到太子的草屋中，问太子：“两个子女到哪儿去了?为何不在家里?”

太子静坐不回答。

曼坻说：“往日，儿女从远处见我摘山果回来，有时也在草屋里躲藏起来，等我走近时，突然跑出来，高呼：妈妈回来了!围坐在我的左右，见我身上有尘土，就急忙给我拂打尘土。今天不见儿女躲藏，也不来到我身边。你把子女送给了谁?现在我看不到他们，肝胆俱裂，希你赶快告诉我他们的去处，不然我就会发疯了。”

曼坻再三乞求询问，太子静坐不语。

曼坻心急如火，大声哭问：“见不到子女还可罢了，你今日不言不语，更使我迷惑惊慌。你快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太子被逼得无法，只好开口说明：“鸠留国来了一位婆罗门长者，向我乞舍子女，我把他们送给这位婆罗门长者了。”

曼坻听说，顿觉心破胆裂，高声呼儿唤女，痛苦不止。

太子劝说曼坻：“不要痛苦了，你还记得从前我们在燃灯佛面前发过的誓言吗?我那时是鞞罗门的儿子，名字叫鞞多卫。你那时是婆罗门的女儿。你拿着七枝鲜花卖，我拿着五百钱向你买花，要去献佛。当时，你给我两枝鲜花，让我替你献给佛。你曾发下誓愿，愿后世当我的妻子，不管美丑，永世不离。我那时曾对你说：‘你要想做我的妻子，就要事事随我的心愿。我喜好布施，不逆人意。除父母不施舍给人，其他一切都可施舍给人。’你当时回答我：‘一切随你心愿。’今天我把儿女施舍给别人，你就违背誓愿，要扰乱败坏我修行得道的慈善之心吗?”

曼坻听过太子的劝说，思想顿时开解觉悟，自认这是前世宿愿，任太子随意施舍，不违背太子心意。

帝释天王看到太子施舍如此笃信，想再次试一试太子的善行，想知道太子有何乞求，就变化为一个婆罗门徒，其相貌也有十二种丑形。婆罗门丑徒来到太子面前，对太子乞求说：“我常听说太子喜好布施，所有求索，不逆人意。今天我从远处到这儿来，想乞得你的妻子。”

太子毫不犹豫地说：“好吧!我就把妻子施舍给你。”

曼坻对太子说：“今天你把我也施舍给别人，以后谁来侍奉你呢?”

太子对曼坻说：“今天我若不把你施舍给乞求者，我怎能得到无上平等的道恒呢?”

太子用水洗净婆罗门丑夫的手，把曼坻交给了婆罗门丑夫。

帝释天王证实了太子施舍没有一点后悔之心，天上的诸神一齐称赞太子的善行，天地都为之震惊撼动。

婆罗门丑夫牵着曼坻前走了七步，就返回身来把曼坻交给了太子。对太子说：“你不要把她再施舍给别人了。”

太子感到奇怪，就问婆罗门丑夫：“你为什么不领她去?你嫌她不好吗?她是人中心灵最善良的人。她原是国王的公主，国王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因为做我妻子的缘故，才随我来受苦。采食山果野瓜，居住荒野草屋，从无怨言，勤劳吃苦，相貌端正。你今日能领她去，我心中才会高兴。”

婆罗门丑夫说：“我不是婆罗门徒，是帝释天王。我只想试试你们的善行罢了。你们有什么愿望要求?”

帝释天王恢复了端正相貌，曼坻向帝释天王致礼，乞求三个愿望：“一者愿婆罗门夫领去的子女能卖到本国；二者愿我的两个子女不受苦难饥饿；三者愿国王早日诏令太子和我回国。”

帝释天王说：“我能实现你们的愿望。”

太子说：“我愿天下众生都能解脱升天，永无生老病死之苦。”

帝释天王说：“你的愿望如同巍巍高山，高尚无比。如果你生在天界，可做日月之王；如果生在地上，可做人间之王。必会高寿延年，我能实现你的这个愿望。像你这样的人，天地人间三界都非常尊敬你，连我都自觉不如。”

太子又乞求说：“我还希望得到巨大的财富施舍于天下苦难的人民，胜于我从前所施舍的一切。希望父王和大臣们思念诏见我。”

帝释天王说：“我一定实现你的这个愿望。”

说话之间，帝释天王忽然不见了。

鸠留国的婆罗门夫把太子的两个子女带回家里，他的妇人看着带回的两个子女，不仅不高兴，反而大骂婆罗门夫：“你怎么能忍心把这两个孩子带回家中来?这两个孩子是国王的子孙，你连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看你把孩子打成了什么样子?浑身生疮，遍体脓血。你赶快把他们拉到街市上卖掉，别惹得事情败露生非。卖了他们，再买别的奴婢。”

婆罗门夫听从妻子的话，立即把两个子女拉到街市上去卖。

帝释天王化做一个人来到街市上观看。因为婆罗门夫要价很高，没有人能买得起。一对子女已经饥饿不堪，帝释天王用自然气体使两个子女得到饱暖。帝释天王又教化婆罗门夫：“你把他们带到叶波国去，就能卖很多金钱。”

婆罗门夫把这对子女带到叶波国，叶波国的大臣和人民认出了这两个孩子是善施太子的儿女，国王的子孙。大臣就问婆罗门夫：“这两个孩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婆罗门夫说：“是我乞舍来的，你们问我干什么?”

大臣说：∵“你来到我们的国家，我们就有权力和理由问你。”

大臣和人民围来立刻要从婆罗门夫手中夺回太子的子女。其中有一位长者上前劝解：“这是太子布施的善心，才使孩子到了他手中，今天我们强夺，不就违背了太子的本意吗?我们不如告诉给国王，国王会赎回他们的。”

由于长者的劝解，才没有发生争夺。大臣们报告国王：“大王的孙子孙女，今天被一位婆罗门徒拉在街上叫卖。”

国王听说后，大为吃惊，立即派人叫婆罗门夫带两个孩子进宫。国王、王后、大臣和宫女，看到两个王孙衣服破烂，遍体鳞伤，一齐痛哭流涕。

国王问婆罗门夫：“你是怎么得到我的孙子的?”

婆罗门夫回答：“我从太子那里乞舍来的。”

国王叫孙子孙女前来，想搂抱他们。可两个孩子，啼哭不止，不肯让国王搂抱。

国王问婆罗门夫：“你把这两个孩子卖多少钱?”

婆罗门夫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男孙抢先对国王说：“男值银钱一千，公牛一百头；女值金钱二千，母牛二百头。”

国王问男孙：“自古都是男儿珍贵，而今为什么男贱而女贵呢?”

男孙对国王说：“后宫侍女，与大王无亲无故，有人出身微贱，有人曾是女婢，只要大王宠爱，就能得到荣华富贵，穿用是绫罗珍宝，吃喝是美味佳肴。大王只有一个太子，还放逐深山。而大王日日同宫中侍女共相娱乐，没有一点儿思念太子的心意，这不是足以说明男贱而女贵吗?”

国王听后，悲哀涕泣。又问男孙：“你讲的话，我信服你。你为什么不让我抱你呢?是怨恨我还是害怕婆罗门?”

男孙对国王说：“不敢怨恨大王，也不害怕婆罗门。天下的平民贱奴，哪有让国王抱的?因为这个缘故，我们不敢让大王抱。”

国王听后，更加感慨悲伤。立即让身边的使臣，按孙儿讲的价值，付给婆罗门夫金钱。此时，国王叫两个孙儿前来搂抱，两个孙儿才扑到国王怀里。国王紧紧搂抱两个孙儿，用手抚摸全身，问孙儿：“你父母在山中，吃喝什么?穿用什么?”

孙儿回答：“吃饮甘泉野果，穿戴草叶兽皮，和众兽百鸟，共相娱乐，也没有什么忧愁烦恼。”

国王命令婆罗门夫立即回到自己国家去。

男孙乞求国王说：“这位婆罗门一路上辛苦万分，饥饿困乏，请大王供一顿饭食。”

国王问男孙：“你不怨恨他吗?为什么还要为他求舍饭食呢?”

男孙回答说：“我父亲喜好布施，因为财物都施舍尽了，没有任何东西施舍了，才把我们施舍给这位婆罗门长者。我们还没有给他当奴婢使用，完成我父亲施舍的心愿，今天怎能忍心看着他饥饿困乏而无一点儿仁慈之心呢?我父亲能把亲生子女施舍给他，大王难道吝惜一顿饭食吗?”

国王听完孙子的话十分感动，立即给婆罗门夫赏赐一顿美餐。婆罗门夫吃完后，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国王派遣使臣赶快迎太子回国。使臣受令，急往山中诏迎太子。走到山下，河水阻拦，不能渡过。使臣心里默念太子，河上堤坝出现，使臣渡过河水，来到太子居住处，宣告国王的命令：“请太子急速回国，大王要见太子。”

太子对使臣说：“大王放逐我到深山，为期十二年，现在还有一年。再过一年，期限满了，我自己就会回国的。”

使臣回国，把太子的话报告给国王。国王亲自给太子写信：“你是智慧贤良之人，去时能忍受痛苦，来时也要忍屈蒙冤。你有什么怨恨不回国?你必须很快回国。”

使臣又拿国王的亲笔信去诏见太子。太子接过父王的书信，跪地叩头，围着书信，施礼七周，才展信观看。

山中的飞禽走兽，听到太子要回国，扑地打滚，悲鸣哀嚎。因为太子离去的原因，泉水干涸空竭，走兽不吃不喝，百鸟群集悲鸣。

太子穿好服装，同曼坻随使臣一起回国。

敌国的国王听说太子要回国，立即派遣使臣，用金鞍银镫，披挂装饰好须檀延大白象，用金钵盛银粒，用银钵盛金粒，等在半道中，还给太子，想替自己赎回前罪。太子来到后，敌国臣民夹道欢迎。使臣对太子施礼，辞谢悔过。对太子说：“我国大王说：‘从前向你乞舍白象，是我的痴迷愚行。因为我的过错，使太子放逐深山受苦。今天听说太子回国，心里非常高兴。现在我把大白象奉还太子，并用象身上所载金银赠送太子，请太子不违我的心意，能够接纳，以除我从前的罪过。”

太子回答说：“譬如有人设百味宴席，上摆各种美味，客人吃后，吐在地上，还会香甜干净吗?主人还要吃吗?我布施给人，好比设宴请客一样，让客人吃了还要吐回来吗?你所奉还的大象、金银，我不能接纳。你赶快乘着大象回去，向你们国王辞谢，感谢他苦屈使臣，远劳相问。”

使臣无法，只得乘大白象回国，向国王告知了一切。国王感动万分。因太子施舍大象的缘故，两个结仇多年的敌国，从此互相友爱仁慈。国王和人民都开始修行无上平等的道义。

父王乘大象出城，在离城很远的地方迎接太子。太子见到父王，急忙上前，长跪叩头，上拜行礼，然后随父王归国。国中人民听到太子回国，万众欢腾，人人散花，家家焚香，悬幡搭彩，香水洒地，迎接太子回城。

太子回宫，即到母亲面前，长跪叩头，上拜行礼，向母亲问安祝福。国王把全部珍宝财物交给太子，让太子随意布施，胜于从前。太子从此布施不休，直到成佛。

佛对阿难说：我在过去宿命之时，布施就是如此不惜一切。太子善施就是我的前世之身。那时的父王就是现今我的父王净饭王，王后就是我现今的母亲摩耶夫人，王妃就是我现今之妻瞿夷，山中道人阿洲陀就是目连弟子，猎人就是现在的阿难，男孩耶利就是我儿罗怙罗，女儿罽孥延就是现今罗汉末利母。乞讨儿女的老婆罗门徒就是现今的调达（提婆多达异名）。婆罗门妇人就是栴遮摩（调达之妻，又名孙陀利）。[附记]

一、此故事依据《太子须大孥经》译写。原文详见《大正藏》第3册，第418页。

二、此故事又见如下经典：

（1）《六度集经》卷2《须大孥太子本生》。见《大正藏》第3册，第7页。

（2）《菩萨本缘经》卷上《一切施王子品第三》。见《大正藏》第3册，第58页。

（3）∵《经律异相》卷3l《须大孥好施为与人白象诘摈山中》。见《大正藏》第53册，第164页。与《太子须达孥经》同。

（4）《毘奈耶破僧事》卷16。见《大正藏》第24册，第181页。

（5）《大唐西域记》卷2《健驮罗国》中“苏达孥”条，讲的是此故事。见《大唐西域记校注》第257页。

（6）《法苑珠林》卷80《六度篇·布施部》。见《大正藏》第53册，第879页。与《太子须达孥经》同。

（7）《毘奈耶药事》卷14。见《大正藏》第24册，第65页。

三、敦煌石窟中，此故事画绘于如下洞窟：

（1）第9窟中心柱东向面内北壁∵晚唐绘

（2）第419窟窟顶前部东披∵隋代绘

（3）第423窟窟顶前部东披∵隋代绘

（4）第427窟中心柱南、西北面座沿∵隋代绘

（5）第428窟东壁门北侧∵北周绘

（6）第454窟南西壁下层屏风画中∵宋代绘

这6幅故事画中，第419窟的是依据《太子须达孥经》绘制的。故事以长卷式连环画展开，分上中下三层，成之字形，共绘53个画画。故事完整连贯，情节曲折复杂，是莫高窟北周和隋代同一题材故事画中，最精彩丰富的一幅。此外，第428窟中此故事画也是最完好的一幅。

四、中外其他石窟中的须达孥太子本生画有：

（1）古印度公元前1世纪营建的巴尔胡特佛塔上刻有浮雕须达孥本生图。

（2）***丝路南道米兰（今若羌县东北75公里）佛教遗址上发现过公元3世纪的须达孥太子本生故事画残片，共3个情节，是我国现在发现的最早的须达孥本生连环画。

（3）***克孜尔石窟中，此故事画已考证清楚的是第7、8、14、17、38、81、184、198、205窟，多数为单幅画，且表现故事中的一个主要情节，少数为连环画。如第81窟是连环画，绘在主室左右两侧壁，分上下两排，可惜大部分画面已人为破坏。

（4）陕西省博物馆现存永平二年（509年）造像碑上刻有须达孥本生图。

（5）河南龙门石窟宾阳洞（开凿于500年～523年）窟门北侧刻有浮雕式须达孥太子本生片断图。

（6）河南新乡市博物馆藏东魏武定元年（543年）道俗九十人造像碑上刻有须达孥太子本生图，共6大情节。

（7）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藏北齐天保二年（551年）《坐佛九尊碑》上刻有浅浮雕须达孥本生图，连环画式，上下分3层，共6大组情节。

（8）酒泉市文殊山石窟万佛洞中绘有须达孥本生单幅图。

五、研究此故事画的资料参阅：

（1）金维诺：《佛本生图的内容和形式》。见金维诺着《中国美术史论集》

（2）李其琼：《隋代的莫高窟艺术》。见《中国石窟·敦煌莫高窟》第2卷。

（3）高田修：《佛教故事画与敦煌壁画》。见《中国石窟·敦煌莫高窟》第2卷。

（4）施萍婷：《关于莫高窟四二八窟的思考》。见《敦煌研究》1998年第1期。

（5）白化文：《〈须达孥太子本生因缘〉残卷校录并解说》。见《敦煌吐鲁番学研究论文集》第288页，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1年4月第1版。

（6）姚士宏：∵《克孜尔石窟佛本生故事画题材种类》。见《克孜尔石窟探秘》，***美术摄影出版社，1996年8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