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普陀山

探花李寻欢

红袖添香

大年初一,细雨霏霏,家人相聚说是开车去普陀山朝圣许愿,顺便游览观光。

开始只觉兴奋的念头将我的思绪凝固成劳顿的泥人,想想普陀山曾是我第二故乡——18年前,我来到舟山,成了一名水兵,多少回游戈于普陀山旁,对其神往已久,可直止脱下军装也未能如愿走进。霎间恍然走神般不敢想像地念叨:能到普陀山,可一了心愿呵……回味当时那般一时不能相信之情,不禁偷偷一笑。

近了,上午10时许已走近了普陀山——我们车停在沈家门,渡船前往,近乡情更怯。怯然我呼吸到了普陀山,犹如发现一颗宁静如处子的绿宝石,猛然被她幽梦般的光芒照的透彻。

我在船里有一阵冲动,是一股熟悉的仿佛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有点澎湃,有点汹涌,却又极力地感触——破浪前行的渡船在高亢地动感着水天一色之沧海浩瀚,蔚蓝的大海似有音韵铿锵的号角在吹响……山海环抱的普陀山,是我很早就倾慕,但一直无缘景仰的一处佛教圣地。曾经在书上读过——她与五台、峨眉、九华并称佛教四大名山,奉为观世音菩萨应化道场,素有“海天佛国”、“南海圣境”之称。全岛面积12.5平方公里,是驰名中外的旅游胜地,却没有实地的认识她。

船头每犁出开一道道波涛,迎面压来的力量让我感觉是普陀山在向我走近,但是没有。熟悉和陌生的意识交替地被抛出,落下来,没入浪里,很快就看不到了。我就置身在其中,仿佛在海之中,走进了渺渺梵音中,来到了心中一直向往的朝圣地——雨中普陀山。

凭海临风的南海观音立像已得见,终能真正与她相对而望,一时内心的兴奋之感变得圣洁,因为她清悠无比,纯洁无邪而又充满沉思,深藏着人间的风声。我恨不得看透她的心灵。

一时的我,竟不知身在普陀山中,抑或是普陀山在我的心里。我的思绪已是一把出鞘的剑,在大海中划出一道眩目的光,有铿锵之声飞掠到普陀山境地。

普陀山到了!体现海岛圣境和佛教文化,完全是另一种感受。拾阶而上,满目青翠,从喧闹的车马劳顿步入宁静的自然,是这样的理所当然。我沉醉其中,无思无语,只是一步步地走着……要不然,这海上岛国何以像磁铁一般深深地将我吸引?要不然,何以踏上这小岛的土地,怯然的心就有了一种如归的亲近?抑或我就是岛国梦中不归的游子;抑或岛国就是我梦中永远的圣境……

普陀的得名源于佛典。经载:观世音菩萨住处是“补怛洛迦”,简称“普陀”,意译为“美丽的小白花”。据说,舟山的渔民们在出海遇到险情时,常常会看到茫茫大海中小白花在闪闪发光,指引他们找到陆地……我喜欢普陀山的朦胧,所见的一切都蒙着一层浅浅的薄纱,飘飘欲仙,如置仙境;我也喜欢普陀山的清新,天空、大地、青山绿水,一切都是透亮的。呼吸着这雨后海岛圣境特有的,仿佛带有薄荷清香的空气,我的心也是透亮的,“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买了一张旅游图,就始了我们的普陀之旅,先往西天景区的“二龟听法”、磐陀石,我们一路走着,看着,只能感慨着大自然的力量。“二龟听法石”形象很生动,一番像与不像的指点后,我们悄然走过。在磐陀石下,“斜照一轮西,磐陀石势低”。一旁有带队的导游小姐不失时机地解说开:“磐陀石”雄伟壮观,此石高2.7米,体积达40余立方米,面广底锐,呈菱形,仅有菱底一处承接而立于空中。“磐陀石”三字系明代抗倭名将侯继高所书,大将军故意把“磐”字中的一点,写到了“石”字之中,可谓奇也!我们听着心动,驻足流连了很久,这两块似连非连,看上去风吹即倒的巨石,望之若悬,观之欲坠,势若滚卵,却实际上相依相守直至沧海桑田,一时有惊觉梦里飞花,那携手同游人间的浪漫一直没有淡出过自己的心底。

而刻在山坡上的“心字石”,足以让整块巨石都变得浪漫多情,吸引了众年青人照相。有曰:在此一人照相是一心一意,二人照相是比翼双飞,三人照相是三心二意,众人合影则是全心全意!慕名与心仪之下,就有些微醉的感觉:双双对对的,笑声甜甜的,让人触摸着一种美丽与风情,心中涌动着许多礼赞的词汇。

稍憩,前往,抵达了普陀山中心的“普济寺景区”。“普济寺”是普陀山最大的禅寺,是全山供奉观世音菩萨的主刹,规模宏大。相传,普济寺的正大门是每逢六十年开一次。当年,乾隆皇帝微服下江南,由于未报家门,只得由偏门而入;又传,江泽民主席两次来到普济寺,则是从正大门进入的了。盛名之下,让我不得不拾起一份虔诚,怀着一份小心拾步而入……间或心有所属,众人众相择然穿过。

每一步都是一个梦,一个曾经倾心向往的梦,那梦里有对生活的一种理想,或者是所追求的一种价值吧。争相而来的香客都不怕辛苦,普济寺大殿里几乎已没有了落脚的地方,如织的香客们带着鲜花、供果或者任何一种人们可以想到的东西敬献到观音像前,而后是,久久的、虔诚的膜拜。香烟缭绕,我见家人们也依次跪在菩萨庄严的法像前,虔诚地许下了心愿。

一时真的被感动了,有一股潮潮的热流在心中涌起,继而有一种屏息仿佛在观世音菩萨像前凝固,凝固成一种厚重……以至于在迈出寺后,尚在极力去想像普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手执着的那该是怎样的一支柳枝,拂透多少人的岁月俗愿?剔落多少人的心事苦难?行行复行行,登上海会桥,法雨寺就在一片绿树掩映中空旷高远,一畔是千步沙上阵阵传来的潮音。仿佛正应了禅的意境,望着那红得耀眼的墙壁、绿得惊心的树叶、高高横在眼前的“天华法雨”四字,不由得我就开始喜欢上了它。圆通大殿曾得到康熙皇帝手谕说“拆金陵旧殿以赐”令,于是,这个当初的修建者就从金陵城内拆来琉璃瓦12万张,仿金陵明故宫九龙殿盖成了圆通殿,殿内无一梁、一钉,是目前国内寺院建筑中规格最大、建筑艺术水平最高的佛殿之一。

再走向的便是佛顶山上与普济、法雨鼎峙,并称“普陀三大寺”的慧济寺。法雨寺的左侧是慧济寺攀登的小路,一共1080级台阶(或是乘索道代步)。我们打算自此徒步向佛顶山,一路上见到的三步一拜磕上去的人越来越多,老妈也加入行列,看着他们三步一拜,以无比虔诚的神情、无比虔诚的心灵一步步向山顶叩头,我内心突然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感动,这就是虔诚——这样磕上去,他们要磕上360个头啊……一切也就变得不那么平常了,一种叫激动的东西,便固执地奔涌而来,水一样将周身弥漫,就像一下子深切地理解点烛,燃香,拜佛,本是俗人,求的是俗事,许的也是俗愿,但虔诚就是令人感动,以致当游完“南海观音立像广场”后,我还未褪尽心程的游历,回到下榻处却使我更加地深入下去,以汉语诗歌的形式,从词汇的叶子一直到精神的根部,一阵阵地联想翩翩:以虔诚的姿态点燃心灵的烛光……

站在巨大观音像前,是一种神圣的敬仰,是一种无与比拟的纯洁不能平静地滑过我的内心,洗涤我的心灵。

“南海观音立像广场”是近年修筑的,于1997年10月30日露天铜像开光。看过一碟记录这场开光时盛境的老妈,一脸激动:那天明明艳阳高照,可就在开光时,普陀山的上空竟云雾彤布,在场的信徒都清晰看见一道霞光中,观世音菩萨显圣。听了,称奇之余也就被深深地感染,不想去究竟。见眼前的莲花高台上立有一尊19米高的观音立像,(相传:农历二月十九是观音诞辰日,六月十九是观音得道日,九月十九是观音出家日,皆与19相链接。)宝像连基座总高度33米,以仿金铜为材料,金光闪耀,海天普照,在世界佛像之林中首屈一指(故在船未抵岸时,即可远处眺望到)。莲花台下的建筑内,除了刻有内容生动的佛经故事浮雕图像外,还镌刻了当年为建造立像广场而捐赠的全部单位名称和个人姓名;捐赠最高额为贰千万元的是一家香港公司,我们参观时,别然找出了曾经捐款20万元的“赖昌星”三字。

面碑临风,看四周流岚飞雾,读不懂的是人间苍茫岁月的凝重,而胸腔云推雾涌的是震撼的情感在横流飞走,想必他们,都是遂了极大心愿,感恩戴德吧?那塑成供人品味和沉思的数符,流芳兮遗臭乎,一眼望几许?

住在普济寺旁边的家庭旅馆里,是夜入梦,看见在一片沉厚、穿透人心般的梵音声中,殿外天光渐现,红色的霞光晕染了天边,一片深如宝石的湛蓝天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毗卢观音带着平静的、震慑人心的微笑向我看来,突然间我仿佛被带到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陌生却是温暖,那种温暖可以融化一颗冰冷了许久的心,也可以抚平任何一种无形的伤痕。

翌日,晨钟初叩,大殿里的早课也开始了。上午八时半启程去洛迦山游览。登上去洛迦山渡船,倚栏远眺,冥然烟雾海面,霏霏烟雨朦胧。洛迦山与普陀山只有一海之隔,相距约5海里,总面积为0.36平方公里,顶峰海拔97.1米,远看似一尊大佛安祥地躺在莲花洋上,其头、颈、胸、腹、脚各部位均可辩,故有人称它为“海上卧佛”。

自古以来,普陀,洛迦同称一山,均为观音大士修行之地,凡朝拜普陀山的佛教信徒必到洛迦山,故有“不到洛迦山,不算朝完普陀山”之说。老妈自在信徒之列了,而我等则是为了一饱眼福。纵观人间胜境,或有山无水,或有水无山,唯普陀洛迦山海辉映,融古刹、奇石、金沙、潮音、幻景“五绝”之神韵于山海大观,为人间第一仙境。曾有前人把普陀山胜境同西湖美景相比:“以山而兼湖之胜,则推西湖;以山而兼海之胜,当推普陀”,刻画出普陀山沧海之浩瀚,山峦之峻秀,形成山海环抱、水天一色的独特景观。

恍惚中,竟听到了海心处和天空间的一句圣人般的亲切问候,还有海水一样的笑声,还有广宇中风一样的吟唱……就有如是的一种情结在顿悟:走近洛迦山,就是去阅读洛迦山,就是去聆听洛迦山,就是去触摸洛迦山,经历一次灵魂的洗礼。

下船,沿着约1500米的香道,两旁林木夹道,古树葱郁,风光优美。院庵鳞次栉比,香烟缭绕,门前佳木成荫,环境幽静。翻过北端小山巅有一天灯台(现为洛迦山灯塔),其下为洛迦门,是唐代至明清时期日本、朝鲜等国舟楫进入我国的必经航道。明屠隆诗云:莹莹一点照迷津,光夺须弥日月轮。万劫灵明应不灭,五灯火通传后为何人!

登上山巅极目远眺,东面万顷银涛浩浩荡荡,横无际涯;南边白沙、朱家尖、月岙等岛怪石嶙峋,互相辉映;北眺淡浮数山,巅圆如釜,称葫芦岛;西望普陀山,逶迤起伏如蟠龙戏水,山中千步沙、紫竹林、梵音洞、潮音洞等景隐约可辨。我们驻目,我们朝圣——大伙儿忙择景留影。

这已不是历史的变迁,而是精神在风霜雪雨中的升华,是佛家悲天悯人的大情怀在洛迦山长成的姿势由来已久,穿越时间的隧道,挂在心灵的巷口,古色古香——着实让人心生旖旎:没有伤口,只有漂流;没有忧愁,只有远游……

下午,我们一行在深蕴着无限生机的霁色中踏上了回程,一了我魂牵梦绕,钟情于斯的一种久已俱来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情结!

这时再回过头看这巨大观音像已多了一种莫名的感慨,它是保卫者,它是分界线,它将红尘的喧嚣和入世的宁静分成了两个世界。联想到南海观音立像开光大典上突然出现的漫天彩霞,不能不让人相信!那可曾经受了多少年的风雨,庇护了几代渔民们的安宁?容纳了多少的欢笑、梦想、忧愁、痛苦、温馨……

我们在感受、感慨:“佛法无边”是这样的特别,她是柔和的,又是耀眼的,柔和时可以抚平心中所有的波折,耀眼处宛如奇珍占据你所有的视线;她是平静的,又是灵动的,平静时可以照出人间的影子,灵动处就是世世代代都有人虔诚地捧着一瓣心香去拜谒、去奉献。

渐远,回首相望普陀洛迦山:仿有雨后初霁,美仑美奂,那“小白花”的典令人出神——犹见普陀山上有很多的植物开着白色的小花,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却一致地美丽无瑕,无以言辞……站在甲板上,再次深深呼吸,空气是干净的,甜的,普陀和洛迦,都渐渐在身后隐去。

渐行渐远,我们走出了普陀洛迦山。我还在柔柔地想着海天佛国的空灵隽永:那千百年来,水上灯火水中皓月,是怎样悠悠生处洗涤繁华……忽然回过神来:我羡圣而来,云聚云散,普陀洛迦山已被我们带走。(文:探花李寻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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